林曉的耳朵在魔法史課上突然抽動了一下。
那種熟悉的刺痛感又來了,但這次更加微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回聲。他悄悄環顧四周,同學們都在專心聽講,沒人表現出異常。只有瑟琳娜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紅眼睛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下課鈴響起,林曉立刻攔住了準備離開的瑟琳娜。
“你也感覺到了?“他壓低聲音問。
瑟琳娜微微點頭,黑色長發滑過蒼白的臉頰:“微弱的黑暗波動,來自......“她閉眼感受了一下,“教師區方向。“
林曉的尾巴不安地擺動:“維克多老師的辦公室就在那邊。“
兩人對視一眼,無需多言便達成了共識。他們迅速找到艾莉娜、莉婭和格魯姆,簡短交流后決定分頭行動——艾莉娜和莉婭去圖書館查資料,格魯姆和瑟琳娜去訓練場準備裝備,林曉則負責接近教師區,用他的貓耳探聽情況。
“小心點。“艾莉娜抓住林曉的手腕,眼中滿是擔憂,“如果真是維克多老師......“
“我會注意的。“林曉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然后迅速收回,驚訝于自己這個自然而然的親密動作,“你們也是,有什么發現立刻用通訊符聯系。“
教師區位于學院東翼,平時禁止學生隨意進入。林曉借著送作業的名義順利通過了守衛,他的貓耳警惕地轉動著,捕捉每一絲異常的聲響。
走廊盡頭是維克多的辦公室,門縫中隱約透出奇異的光芒。林曉躡手躡腳地靠近,耳朵緊貼門板。起初只有正常的書寫聲,接著是抽屜開合的響動,然后——
一個完全陌生的冰冷聲音響起:“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只需要最后的鑰匙。“
林曉屏住呼吸。那是維克多的辦公室,但那個聲音......雖然語調完全不同,但音色確實是維克多的。
“異界之鑰已經在我們掌控中。“維克多的聲音繼續道,“那個貓人男孩比預想的更有潛力。他的空間感知能力正在覺醒。“
林曉的血液瞬間凍結。異界之鑰......是在說他?
另一個沙啞的聲音回應,似乎來自某種通訊裝置:“不要低估他,維克多。上次集會時他的感知能力差點破壞了儀式。“
“放心,我的偽裝無懈可擊。“維克多冷笑一聲,“校長那個老糊涂完全信任我。至于那個貓人......他的小女朋友會是我們最好的籌碼。“
林曉的爪子不自覺地伸了出來,在門板上留下幾道抓痕。小女朋友?艾莉娜?
就在這時,他的耳朵捕捉到門內腳步聲突然逼近。林曉急忙后退,但已經太遲了——辦公室門猛地打開,維克多站在門口,臉上掛著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冷酷笑容。
“啊,我們的異界之鑰。“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詭異的光,“偷聽可不是好習慣。“
林曉轉身想跑,卻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維克多揮動魔杖,一道黑色繩索憑空出現,將林曉牢牢捆住。
“放開我!“林曉掙扎著,耳朵因恐懼而緊貼頭皮,“你是黑暗教徒!“
“教徒?“維克多嗤笑一聲,“我可是魔王大人最忠誠的部下,潛伏在這個愚蠢的學院十幾年,就是為了等待你的到來,鑰匙先生。“
他打了個響指,林曉口袋里的通訊符飛出來,在空中燃燒成灰燼。
“你以為你的小團隊很聰明?“維克多嘲諷道,“我一直在監視你們。那些'偶然'發現的線索,都是我精心布置的誘餌。“
林曉的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禁林那晚......你是故意讓我們看到儀式的!“
“聰明。“維克多假惺惺地鼓掌,“我需要確認你的感知能力發展到什么程度。結果令人驚喜——你的潛力遠超預期。“
他湊近林曉,呼出的氣息帶著奇怪的金屬味:“知道嗎?異界之鑰的真正作用不是阻止魔王大人復活,而是開啟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魔王大人將統治的不只是阿爾塔尼亞,還有你的世界。“
林曉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你瘋了!我不會幫你們的!“
“哦,你會的。“維克多微笑道,“當你心愛的小女巫命懸一線時,你會做任何事。“
他揮動魔杖,黑色繩索將林曉拖進辦公室,門在身后重重關上。
半小時后,訓練場。
艾莉娜焦急地踱步:“林曉怎么還沒消息?通訊符也沒反應。“
莉婭檢查著小弓的弓弦:“也許他發現了什么需要繼續跟蹤?“
“不對勁。“瑟琳娜突然站直身體,紅眼睛警惕地瞇起,“有黑暗魔法在接近——“
她的話被訓練場大門被撞開的聲音打斷。林曉踉踉蹌蹌地沖了進來,臉色蒼白,衣服凌亂。
“林曉!“艾莉娜跑向他,“發生什么——“
“快跑!“林曉大喊,聲音嘶啞,“是陷阱!維克多是黑暗魔王的部下!他要抓艾莉娜!“
話音剛落,訓練場四周突然升起黑色屏障,將整個空間封閉。維克多的身影從空氣中浮現,身后跟著十幾個黑袍人。
“太遲了,小朋友們。“維克多冷笑道,“感謝林曉同學的精彩表演,把你們都聚集到了一起。“
格魯姆怒吼一聲,舉起戰斧沖向維克多,卻被一道黑色閃電擊中,重重摔在地上。
“格魯姆!“莉婭迅速射出一箭,但箭矢在距離維克多幾寸處化為粉末。
瑟琳娜露出尖牙,眼中紅光暴漲:“吸血鬼族不會向黑暗屈服!“
“省省吧,小吸血鬼。“維克多輕蔑地揮動魔杖,瑟琳娜像被無形的手掐住脖子般提了起來,“你的家族早就向魔王大人效忠了,只有你這個叛逆的小鬼還自以為是英雄。“
艾莉娜擋在林曉面前,魔杖直指維克多:“你休想傷害他們!“
維克多哈哈大笑:“多么感人的保護欲啊,艾莉娜小姐。但今天我要帶走的正是你。“他的目光轉向林曉,“她是激活異界之鑰的關鍵,貓人男孩。沒有她的空間魔法天賦作為引導,你的能力永遠無法完全覺醒。“
林曉的耳朵瘋狂轉動,捕捉著屏障的弱點。他拉住艾莉娜的手,低聲道:“我數到三,向東北角跑。那里的魔法波動最弱。“
艾莉娜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一......“
維克多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魔杖指向他們:“別做無謂的抵抗!“
“二......“
黑袍人們開始收縮包圍圈。
“三!“
林曉和艾莉娜同時沖向東北角。維克多怒吼一聲,一道黑色能量波向他們襲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林曉的耳朵突然傳來一陣前所未有的劇烈刺痛——世界在他眼中變成了由無數線條和點組成的網格。他本能地抓住艾莉娜,想象兩人移動到屏障外的位置。
一陣天旋地轉后,他們真的出現在了屏障外幾米處。
“瞬移?!“艾莉娜震驚地看著林曉,“但這次是有意識的!“
林曉自己也驚呆了,但現在沒時間思考。維克多已經轉身面對他們,臉上是扭曲的憤怒。
“跑!去告訴校長!“林曉推了艾莉娜一把,自己卻轉身面對維克多,“我來拖住他們!“
“不!我不能丟下你!“艾莉娜抓住他的手臂。
林曉轉頭看她,貓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艾莉娜,求你了。你是唯一能解釋清楚情況的人。快走!“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一瞬間似乎傳遞了千言萬語。最終,艾莉娜含淚點頭,轉身向校長塔跑去。
維克多暴怒地咆哮:“抓住她!“
幾個黑袍人沖向艾莉娜的方向。林曉閉上眼睛,集中全部注意力在耳朵上——那種奇異的網格視野再次出現。他瞬移到黑袍人面前,用身體擋住了去路。
“想過她,先過我這一關。“林曉齜牙,爪子完全伸展開來。
維克多冷笑著舉起魔杖:“愚蠢的小貓。你以為這點小把戲能對抗真正的黑暗魔法?“
一道黑紫色的能量束直射林曉胸口。林曉試圖瞬移躲開,但這次能力沒有響應——他已經到極限了。能量束擊中他的瞬間,世界變成了純粹的痛苦。他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耳朵里充滿尖銳的鳴叫。
模糊中,他看到維克多走向自己,聽到他冷酷的聲音:“不用擔心,鑰匙先生。我不會殺你......暫時不會。等我用那個小女巫激活你的全部能力后,你和她的靈魂將成為魔王大人降臨的祭品。“
林曉掙扎著想爬起來,但黑暗如同潮水般涌來。最后的意識中,他看到格魯姆和莉婭被黑袍人制服,瑟琳娜癱倒在地,而遠處......艾莉娜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校長的方向。
至少她安全了。這個念頭伴隨著他沉入無邊的黑暗。
當林曉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昏暗的魔法牢籠中。格魯姆、莉婭和瑟琳娜也被關在相鄰的籠子里,看起來都受了傷但還活著。
“艾莉娜......“他嘶啞地問。
莉婭搖搖頭:“不知道。她可能逃掉了,也可能......“精靈沒說完,但眼中的擔憂說明了一切。
格魯姆一拳砸在籠子上:“那個該死的叛徒!十幾年了,他一直在我們眼皮底下!“
瑟琳娜出奇地安靜,紅眼睛盯著遠處的陰影:“他在等什么?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們?“
林曉的耳朵突然抽動了一下——遠處傳來腳步聲。維克多帶著幾個黑袍人走進地牢,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啊,醒了?正好趕上好戲。“他打了個響指,一面魔法鏡子在空中浮現,顯示出校長塔的景象。
艾莉娜和奧羅拉校長正被一群黑袍人圍攻。校長揮舞魔杖釋放出強大的防護魔法,但黑袍人數量太多。最可怕的是,校長塔的地板上已經畫好了一個巨大的黑暗法陣,與禁林中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不......“林曉撲到籠子邊緣,爪子抓住欄桿,“艾莉娜!“
維克多欣賞著他的絕望:“校長塔的防御魔法比想象中強,但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時間。“他轉向其他囚犯,“至于你們......將成為魔王大人復活的第一個祭品。“
黑袍人開始吟誦邪惡的咒語,牢籠中浮現出黑色的霧氣。林曉感到生命力正被一點點抽走,格魯姆已經痛苦地跪倒在地,莉婭和瑟琳娜也面色慘白。
就在絕望即將吞噬林曉的那一刻,他的貓耳突然捕捉到一絲異常——牢籠的魔法結構中有個微弱的波動點。那是......一個缺陷?維克多的完美魔法中的一個小失誤?
林曉集中全部注意力在那個點上,耳朵瘋狂轉動著分析其結構。突然,他明白了——維克多的魔法源自黑暗能量,但他的牢籠卻借用了學院本身的防護魔法作為框架。而學院的魔法......是由無數善良法師的正面能量構成的。
“莉婭!“林曉突然喊道,“唱那首精靈戰歌!“
莉婭虛弱地抬起頭:“什么?“
“就是訓練時你常唱的那首!快!“
盡管困惑,莉婭還是開始輕聲唱起精靈族的古老戰歌。她的聲音起初微弱,但隨著歌詞進行逐漸變得堅定。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牢籠的欄桿隨著歌聲開始微微發光,黑色霧氣退縮了一些。
“有效!“瑟琳娜眼睛一亮,“精靈魔法與自然共鳴,能凈化黑暗能量!“
格魯姆強撐著站起來,開始用斧柄有節奏地敲擊地面,配合莉婭的歌聲。瑟琳娜也加入進來,用吸血鬼族特有的和聲增強了旋律的力量。
林曉的耳朵隨著音樂律動,他清晰地看到牢籠魔法結構中的那個弱點正在擴大。他閉上眼睛,集中全部精力想象自己移動到牢籠外的位置。
一陣劇痛襲來——他的瞬移能力還沒完全恢復。但這次林曉咬牙堅持,忍受著仿佛每個細胞都被撕裂的痛苦。
“為了艾莉娜......“他喃喃道。
隨著一聲爆響,林曉真的出現在了牢籠外。他立刻癱倒在地,渾身是血,但成功了!
維克多和黑袍人聽到動靜轉身,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不可能!“維克多怒吼,“那個牢籠能封鎖所有魔法!“
林曉艱難地爬起來,嘴角卻掛著勝利的微笑:“不是魔法......是音樂。“
他撲向控制牢籠的魔法水晶,用盡最后的力氣將其擊碎。格魯姆、莉婭和瑟琳娜的牢籠瞬間消失,三人雖然虛弱但立刻投入戰斗。
接下來的混戰中,格魯姆的斧頭、莉婭的箭矢和瑟琳娜的吸血鬼速度完美配合,很快擊倒了措手不及的黑袍人。維克多見勢不妙,迅速施展傳送魔法消失在黑霧中。
“校長塔......“林曉喘息著說,“我們必須......救艾莉娜......“
瑟琳娜扶起他:“你這樣走不了路,更別說戰斗了。“
“不......必須去......“林曉掙扎著想站起來,卻再次跌倒。
格魯姆拍拍他的肩:“小子,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我們去救艾莉娜和校長,你留在這里恢復體力。“
莉婭已經收集了黑袍人掉落的武器:“瑟琳娜說得對,你現在只會拖后腿。“
林曉想抗議,但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三人沖出地牢,向校長塔方向奔去。
孤獨的地牢中,林曉蜷縮在角落,尾巴緊緊纏住身體。自責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如果不是他提議分頭行動,如果不是他不夠強大,如果不是他......
“艾莉娜......“他輕聲呼喚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校長塔正上演著一場生死對決,而他的朋友們即將發現一個可怕的真相——維克多劫持艾莉娜不僅僅是為了威脅林曉,還因為她的純凈魔法血液是復活儀式最后一步的關鍵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