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平時得罪什么人了吧?”
陸沉舟也發(fā)現(xiàn)了周圍多了幾個尾巴。
沈婳故意裝作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假裝聽不懂陸沉舟意思,說道:“得罪的人倒是沒有,那些東西應(yīng)該不少。但我這人做事有個習(xí)慣,做事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在我身后。”
“依你之見對方幾個人?”
陸沉周眼神迅速的掃視周邊,目測對方大概有七八個,而且功夫應(yīng)該都不差。
沈婳冷聲道:“我又如何知道,不過說好待會兒打起來我頂多自保,剩下得你自己解決。”
陸沉舟覺得沈婳也應(yīng)該早就知道有人跟著,甚至比自己還早知道,于是問道:“你怎么確定人是沖我來的?”
“殺我不需要選擇這個地方,況且不需要挑夜里下手。”
沈婳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她醫(yī)箱里有重要的東西,如果待會兒動起來東西掉出來就比較麻煩,于是她偷偷的將醫(yī)箱放到一個打烊的攤位下面。
“吃飯家伙確實要藏好。”
陸沉舟手上什么兵器也沒有,赤手空拳怕是要吃虧,于是他從地上撿了根木棍當作兵器。
“給。”
沈婳將一把短刀遞給陸沉舟,隨即又道:“你這東西他們砍兩下就斷了。”
陸沉舟也沒客氣,接過刀后問道:“刀給我了,你用什么?”
“跑。”
沈婳挑眉輕笑,但眼神中已經(jīng)充滿了殺氣,她冷漠地看向離自己最近的位置露出的兩顆腦袋,同時心里想著等下應(yīng)該如何不里破綻的將這些尾巴解決掉。
不出所料四個蒙面黑衣人從屋頂飛出,手上都拿著刀,還有幾個依舊在房頂上,他們手中都有箭弩,沈婳一眼便識出這些是被雇傭的殺手。
瞬間兩人被幾個黑衣人圍住,這時空氣中彌漫著土味,幾點雨水落在臉上。幾把刀沖著陸沉舟和沈婳而來,兩人默契的身形一閃,后有鬼魅般的出現(xiàn)在對方的身后。陸沉舟手上的短刀閃爍著寒光,悄無聲息地劃破黑衣的喉嚨。
鮮血噴涌而出,對方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fā)出,便緩緩倒在了地上。
“一個。”
陸沉舟口中喊著,他用余光看向另一邊沈婳,只見她如燕子一般輕盈的身形閃現(xiàn)在黑人眼前,對方的刀沖她砍去,她卻不著急,一個回身躲避,讓對方對著空氣砍了一刀。
“陸大人,身后!”
沈婳提箱道。
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從兩側(cè)開始攻擊陸沉舟。
陸沉舟還是晚了一步,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刀劃過他的左臂,衣服瞬間染了血。
沈婳見狀沒有上前幫忙,雖說她被兩三個黑衣纏著,但是如果想脫身她只需要幾招就可以讓他們斃命,她只是想看看陸沉舟的本事。
陸沉舟一邊抵抗一邊揚聲道:“沈婳,你就這般見死不救?”
“陸大人,我也自身難保啊。”
又見沈婳身體側(cè)轉(zhuǎn),一記凌厲的側(cè)踢精準地踹在對方的腹部,黑衣人痛得彎下腰。于是沈婳趁機奪了他手上的刀,一刀抹在了黑衣的脖子上,血不是噴涌而出,而是慢慢滲出。
“兩個。”
“陸大人,我已經(jīng)幫你解決了一個了。”
沈婳故意報著數(shù)給陸沉舟聽,剩下的兩個她不想插手,看著陸沉舟被兩個黑衣人糾纏,但她還是可以看出陸沉舟保留了自己的實力,至于目的是什么她不用想也能猜到,其實從頭到尾陸沉舟對她的懷疑都沒有停過。
沈婳剛說完,一直在房頂?shù)暮谝氯私K于下手,數(shù)只箭從側(cè)面襲來。沈婳掄動右臂,手中的刀擋去來勢洶洶的箭,她雙足一頓,身子騰空躍起,落在了發(fā)箭黑衣人的面,一刀劃過對方的腰部。還沒等沈婳喘息,又是一只箭向她射來,只見她迅速下腰,繼而旋轉(zhuǎn)身體,從她的袖口中發(fā)出幾只銀針,黑衣人從房頂上摔了下去。
還剩一個手中拿著箭弩的黑衣人,對方頓了一下,沒有再向沈婳發(fā)箭,而是沖著陸沉舟的方向射去。陸沉舟剛解決一個黑衣人。可他沒顧及到身后的箭,當反應(yīng)過來一直箭已經(jīng)向他的胸口而來,就在他想著躲避時,剩下的黑衣人手中的刀也同時向來砍來。
沈婳見狀不妙,沒有多想,隨即以最快的速度在箭離陸沉舟還有兩個拳頭的距離,她徒手接住射出的箭。然后又將箭趁著黑衣人不備之時,插在了他的頸部,黑衣人當場斃命。
剩下最后一個黑衣人見勢頭不好,早已經(jīng)溜之大吉,沈婳和陸沉舟也沒有去追,看著雨中躺著的七具尸體,沈婳嘆了口氣,然后扔掉手中的刀,將藏好的醫(yī)箱背起。
沈婳看了眼陸沉舟的傷口,說道:“去刑部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否則感染還真的會小命不保。”
陸沉舟打趣道:“沈大夫,今日要不是你在,恐怕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就是陸某了。”
沈婳回道:“這些人的確是沖你來的,方才房頂上的黑衣放出的那一箭足以證明。”
陸沉舟苦笑著點了點頭,唇色發(fā)白,四肢開始無力,要不是沈婳拉住,恐怕已經(jīng)倒在地上。
沈婳將陸沉舟扶到一旁的走廊里坐下,這才發(fā)現(xiàn)陸沉舟的腿上有一只箭,還是一只毒箭。她趕忙從醫(yī)箱中取出可以解百毒的紫心丹塞到陸沉舟的嘴里,然后又將藥丸捏碎均勻的涂在傷口處。
等陸沉舟稍微清醒一些,沈婳開口道:“我的紫心丹很貴,方才給你用了四粒,一粒二十兩,總計八十兩。”
陸沉舟勉強擠出一抹笑,“好,回頭一定給我的救命恩人補上。”
沈婳也跟著露出難得的笑意。
“我以為沈大夫不會笑。”
見陸沉舟打趣,沈婳的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她冷聲回道:“我笑的是堂堂刑部清吏司主管,竟然被人當街追殺,還如此狼狽。”
陸沉舟手撐在地上,發(fā)了點力終于勉強的站了起來,他從腰間取出一只穿云箭隨手放了出去。
“方才為何不用?”
沈婳看著飛到上空的穿云箭問道。
“沒想起來。”
“那這是發(fā)給誰看的?”
陸沉舟回道:“刑部的人,如今我成這樣根本無法走到刑部,只能他們來接我。”
一炷香的時間,陸沉舟的手下們騎著馬找到坐在地上的二人。回到刑部沈婳給陸沉舟的手臂的傷口做了處理,隨后手下們帶著沈婳去給守陵太監(jiān)驗尸,大概一個時辰的功夫沈婳便折返回來。
“如何?”
陸沉舟腿和手臂都受了傷,所以只能坐在椅子上,沈婳見到他現(xiàn)在這般模樣,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但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
沈婳回道:“中的是七日散之毒。”
見陸沉舟不明白,沈婳又解釋道:“所謂七日散,就是人服毒之后七日才會毒發(fā),至于是被人下藥還是自服就不知道了。”
陸沉舟陷入沉思,他覺得下毒之人最有可能的應(yīng)該就是周正,只有他有機會接觸兩個太監(jiān),而且事情敗露他也有預(yù)料。
“高,實在是高,可惜是個盜墓賊。”
沈婳將陸沉舟的話聽入耳中,她知道陸沉舟說的就是周正,只是他不知道周正是幽冥閣的人,所以這才說得通為何周正會有這種稀奇的毒藥和能夠準確的計算出事情敗露的時間。
“沈大夫,這大半夜也沒有好的吃食,你就將就對付一口。”
沈婳茶碗里的茶滿意地回道:“有口茶就行。”
沈婳喝了口茶問陸沉舟:“想到是誰對你下得手了?”
陸沉舟搖頭,隨即笑著問道:“你幫我分析分析。”
沈婳兩手一攤,“我的規(guī)矩你是知道的。”
“知道,錢嘛!”
陸沉舟有些無奈,但也好奇為何沈婳這么看重錢,于是問道:“你說你開藥館和你這雙眼睛一個應(yīng)該也沒少掙錢,甚至你比這南京城里大多數(shù)人都有錢,為何還做什么事情都以錢為先?”
沈婳淡然道:“會有人嫌自己錢多?此外我喜歡錢是因為我沒錢,需要努力去掙,而陸大人從出生起就從未有溫飽這種問題,可以說是錦衣玉食,我們這些人的苦楚你是不會明白的。”
陸沉舟聽了沈婳的一番話,竟然沒有反駁,因為她說的的確沒有問題。而沈婳的話也并非全對,至少她自己童年時也是有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進了幽冥閣,讓她明白一個道理,只有不斷地讓自己強大,而且有時候做事情的確需要銀子疏通,所以她到了南京城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掙錢,她那日對衛(wèi)拾柒說的話其實并不是騙人的話,她掙錢最大的目的的確是為了買下曾經(jīng)的夏府。
“頭兒,還有八天。”
陸沉舟的手下在旁提醒,這個數(shù)字無疑是在陸沉舟的心里又插了一刀。今日他勉強撿了一條命回來,還不知道對方是誰。
“對方是職業(yè)殺手。”
沈婳突然提了一句。
“可是朝中誰又能跟這個扯上?”
這是陸沉舟心中的疑問,對方明顯是知道自己行蹤,而且還能避開五城兵馬司巡邏的時間,這些都足以證明是熟悉南京城的人做的。他心中的確想到一個人,但是沒有實證確實說什么都沒用,弄不好還會被對方反咬一口。
沈婳倒是猜到一人,那就是溫倫。因為今日在府中見他時,沈婳見他看陸沉舟的眼神完全不是老丈人看女婿,而是看仇人。再加上張氏的那番話,足以說明溫倫這個人才是真正的老狐貍。
陸沉舟的手下突然發(fā)聲:“大人,會不會是幽冥閣?”
沈婳端起茶碗,蓋子在碗邊輕輕滑動著。陸沉舟用余光掃了一眼,回道:“不會,幽冥閣的殺手可比今天那些強的多。他們一貫的作風即使自己活不了,也不會放棄殺對方,而且今日卻有一個人最后逃走。”
“原來如此。對了,今日雞鳴寺那邊有人送來一封信。”
說著手下的人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遞給陸沉舟。
陸沉舟又跟下屬確認了一句:“雞鳴寺?”
下屬點了點頭。
沈婳的心倒是緊了又緊,她終于等到了回信,只是對方讓自己有些出乎意料。本來以為會將信送給新上任的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卻沒想到老和尚將信直接送到了陸沉舟的手里。
下屬也是個嚴謹之人,誰都知道雞鳴寺那位在皇上面前的地位,所以陸沉舟拆開信封之時他自覺地轉(zhuǎn)過身去,同時將沈婳的視線擋住。
陸沉舟拆開信后,盯著信紙看了好一會兒,其實上面只寫了兩行字,但卻讓他陷入沉思。
沈婳一碗茶下了肚,又吃了兩塊點心,見陸沉舟仍然在信中沒有緩過神來。她故意清了清嗓子,說道:“陸大人,三更天了。”
陸沉舟沒有應(yīng)聲,眼睛一直盯著信上的內(nèi)容。他的下屬也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于是輕輕推了他一下,“大人,屬下去送送沈大夫。”
陸沉舟頭沒有抬,只是輕輕地點了兩下。
沈婳雖也想知道信中內(nèi)容,但卻不得不趕緊離開,如果信中所寫內(nèi)容跟自己有關(guān),或許盡快離開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待人走了一會兒后,陸沉舟將信燒毀,信中的內(nèi)容令他有些驚慌,但疑惑的并非是老和尚說的,而是老和尚的座上賓。
‘建文余孽,除之。幽冥殺手,用之。’
僅僅十個余字讓陸沉舟坐立不安。
老和尚不出雞鳴寺又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前者或許可以通過錦衣衛(wèi)。但最關(guān)鍵的是后者,陸沉舟并不確定他說的是不是沈婳,但從今日來看,沈婳今日殺人的果決和手段,的確符合殺手的特征。
沈婳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覺得不能處于被動,如果信中真有對自己不利的,那么陸沉舟這個人便不能留,于是她隨手摘了一片葉子吹響,果然一直處于暗處的姜淮魚現(xiàn)身。
“師姐,你找我?”
“請你幫個忙。”
“去殺誰?”
姜淮魚說話從來都是直來直去,她也知道沈婳主動叫她一定是遇到了不能自己動手的麻煩。
沈婳抬眸看向遠處,冷聲道:“陸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