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此話一出,眾人臉色都變了變。
土地兼并!
這是千年來的大難題,牽扯到了太多利益。
歷朝歷代,官紳貴族哪個不搞土地兼并?
想要遏制土地兼并之風,就等于和所有大地主作對,談何容易?
北魏至唐朝實行均田制,宋朝王安石變法,哪個真正成功了?
治標不治本,甚至連標都未必治得了!
尤其是徐階,更是臉色大變。
徐家是大家族,在松江一帶擁有的土地何止10萬畝?
丈田均量,最受傷的就是徐家,就是他自己!
“高拱這是要拿我開刀了!”
“而這,絕對是皇上樂見其成的!”
徐階一咬牙,沉聲道:“皇上,肅卿所言甚是!清查土地,能增加大量稅收,臣全力支持!”
張居正微微一愣。
他反應極快,知道老師這是“思退”了,連忙說道:“皇上,豪民有田不賦,貧民曲輸為累,民窮逃亡,故額頓減,導致國匱民窮,理應清查土地!”
當!
玉磬聲響。
高拱笑容滿面,決定再填一把火:“皇上,單單開海還不夠,還要河海并運,修復膠萊運河,縮短漕運路線!”
當!
玉磬聲再次響起。
高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繼續說道:“皇上,嚴黨橫行導致我大明朝官員魚龍混雜,臣以為應該嚴明考核制度,建立官員檔案,嚴格記錄政績優劣,作為升降依據,另外……”
他沉聲道:“臣以為,應當科貢和進士并用,考察官員不能單憑資歷,更要注重能力!”
當!
玉磬聲又一次響起。
高拱內心暢快不已,感覺自己走上了人生的巔峰。
他提出的政策,皇上都同意了!
張居正默臉色變了變,意識到朝局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徐階則默不作聲。
幾人繼續議事,很快將今年的預算和幾件大事敲定。
第二天,徐階上疏請求致仕,朱天以徐階才堪大任、無人能替代為由,不準。
第三天,徐階再次上疏請求致仕,朱天依然不準。
徐階連續上疏二十道,朱天才終于允準,提升高拱為內閣首輔,張居正為內閣次輔。
高拱志得意滿。
然而緊接著,朱天就宣布另外三項任命。
讓胡宗憲入閣,撤去浙直總督和浙江巡撫的職務,改任趙貞吉為浙直總督,譚綸為浙江巡撫。
內閣依然是三人,可局勢卻已大不相同。
原來是徐階、張居正和高拱兩派爭斗,現在則變成了高拱、張居正、胡宗憲三足鼎立!
這對朱天來說,當然是好事。
臣子們斗的越厲害,他的地位越穩固。
越能不理朝政,一心修煉。
時光飛逝,一年轉瞬而逝。
三月,俞大猷率領大軍轉戰西域,進攻吐魯番汗國。
此后半年,他九戰九捷,一舉攻破都城,吐魯番汗國覆滅,成為歷史,偌大土地并入大明版圖。
隨后,他命大軍轉戰千里,來到靠近葉爾羌汗國的邊境城市,在這里駐軍修整。
而原本追隨他的各門各派上萬義士,則跨越萬里,來到福建,幫助戚繼光抗倭。
福建倭患比浙江還要嚴重得多。
好在戚繼光在浙江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再加上上萬義士相助,不到一年就將整個福建的倭寇徹底剿滅。
朱天大喜,調任戚繼光為廣東總兵。
嘉靖四十一年正月,王用汲升任浙江布政使,配合譚綸在整個浙江改稻為桑。
海瑞升任左副都御史,外放應天巡撫,轄區包括應天、蘇州、常州、鎮江、松江、徽州、太平、寧國、安慶、池州十府及廣德州,幾乎囊括了整個江南魚米之鄉。
此時,海瑞已經名揚全國,貪官污吏大多主動辭職,就連時任江南織造局兼浙江市舶司總管太監的楊金水,也不敢觸海瑞的霉頭。
因為整個大明官場上上下下,誰都知道:
海瑞就是大明朝的一把神劍。
而這把神劍,握在皇上的手中!
在高拱的支持下,海瑞興利除害,整修吳淞江、白茆河,清查土地,奪回被土豪劣紳兼并的土地交還原主,深受百姓的愛戴,博得“海青天”之名。
就連已經告老的徐階也沒有優待。
徐家被重點照顧,損失慘重。
朝堂、民間對海瑞的怨言越來越多,導致海瑞備受排擠,甚至屢次遭到彈劾,說他“瑞迂腐滯緩,不通曉施政的要領”、“庇護奸民,魚肉士大夫,沽名亂政”。
就連高拱和張居正也開始不喜歡海瑞。
但都被朱天駁回,這把劍他還得繼續用。
四月,俞大猷攻破葉爾羌汗國都城,徹底打通了昆侖洞天通往北京城的道路,蟠桃源源不斷的運送到玉熙宮。
八月,俞大猷再次調動大軍,消滅兵少將寡的亦不拉,將這片區域也納入大明版圖。
朱天下令,將兩大汗國和亦不拉的疆域劃分成青海、新疆兩省。
俞大猷部向北轉進三千里,來到新疆北部,準備對西蒙古瓦剌用兵。
十月,戚繼光在上萬義士的幫助下,剿滅廣東倭寇。
至此,困擾大明兩百年的倭寇徹底被消滅,大明海禁也全面開放,大量白銀不斷流入國內,一片欣欣向榮,大明財政終于扭虧為盈。
上萬義士帶著賞賜各自返回門派,準備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件大事。
長達三年的戰場廝殺,大大提升了他們的戰斗經驗和外功招式,皇上賜予的玉蜂漿、玄冰烈火酒、蛇膽、蟠桃等,也讓他們的內功修為提升不少。
整個大明江湖的武功層次都有提升,恢復到十年前,第三次上俠客島喝臘八粥前的水平。
嘉靖四十二年正月,張居正開始向全國范圍推行一條鞭法,簡化了稅制,方便征收稅款,同時使地方官員難以作弊,從而增加財政收入。
在高拱吏治改革的基礎上,張居正又推行了“考成法”,進一步遏制官僚爭權奪勢、玩忽職守的腐敗之風,官場氣象為之改變。
與此同時,南海之濱的一個小漁村。
一艘寬不過三尺,長不過六尺的小舟靠岸,兩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跳到了岸上。
一個身材魁梧,圓臉大耳,穿一襲古銅色綢袍,笑嘻嘻的和藹可親。
一個瘦削高挑,身穿天藍色長衫,留著兩撇鼠尾須,臉色頗為陰沉。
“十年了,終于又一次踏足中原。”
胖子笑著問道:“先去哪一派?”
瘦子道:“隨便!”
胖子莞爾:“我就多余問你!距離最近的應該是飛魚幫吧,那就先去飛魚幫?”
瘦子道:“好!”
兩人足尖輕點,如鬼魅般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