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別吵了，路明非來了……”

班級里還在交談的幾個屠龍特長生在看到路明非和蘇曉檣進門后就壓低了聲音。

現在距離考試時間還剩半個小時，大家都早早來到這里無事可做，而路明非昨天在文學社聚會時一拳把趙孟華打吐血的壯舉幾乎傳遍了本市的屠龍特長生圈子，如今難免會聊起這個當事人。

由于沒有親身體驗過路明非點燃黃金瞳時的威壓，還有些不以為然。

他們只認為是趙孟華這個最強混血種高中生的頭銜名不符實，不然能被區區無名小卒、曾經的衰仔廢物一拳干趴下？

“臭猴子，你這次出名出大發咯。”

蘇曉檣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內心卻在咬牙，想怎么消息傳這么快？這群特長生都閑成這樣嗎，就該他們考不上好大學……

就在所有人都緊張又期待地等待監考官進考場時，學校的廣播忽然響起：“由于惡劣天氣影響本次考試推遲，具體時間待定，請同學們有序離開教室通知家人，路上注意安全……”

寂靜的學校在廣播結束后炸開了鍋，學生們無一不在怒噴煞筆學校不當人，這事不早點通知等考生到考場再通知這不是擺明把他們當猴耍嗎？

因為要從體能考試里得高分的屠龍特長生也在跟著罵，內心卻是松了口氣，就憑他們那么低的血統想在這場越來越大的暴雨中跑出成績屬實是強人所難，低血統的混血種比起身體強健的普通人強得多，但也沒那么多。

“我們遲一會兒再走，我給司機說一聲，讓他來接我們。”蘇曉檣拿出來手機發了條信息，她在心里也輕舒一口氣，剛剛路明非說的話其實有嚇到她的，只是強撐著不在乎。

小天女算是蠻膽大的了，就是今天這環境確實陰森森的，路上幾乎沒有行人，整個學校更是除了屠龍特長生找不到活著的人，連平時兢兢業業的門衛都不見了。

“奇怪……手機怎么沒信號啊？”蘇曉檣疑惑地又嘗試了一下但還是不行，而且不只是她，每個拿出手機的考生都發現了這個問題。

班級里的燈光也跟著熄滅，突如其來的黑暗嚇得不少女生發出了驚呼，電光一閃而逝，照亮了學生茫然失措的表情。

尖叫聲此起彼伏，恐懼在這群混血種之中蔓延，屬于龍的部分在顫栗，它們在恐懼，恐懼某個藏在陰影里看不清面容的龐然大物。

蘇曉檣搓了搓手臂，她也起了雞皮疙瘩，忍不住伸出手去拽路明非，后者卻早已經走到窗戶旁，少年清澈的眼中映著這座在風雨中飄搖的城市。

這是一座由鋼鐵鑄就的森林，可風雨實在是太大了，大到無論是什么樣的存在都無法切實地站穩腳跟。

窗外依舊電閃雷鳴，蘇曉檣走到路明非的身后，忽然間沒那么害怕了，她輕聲問：“你在看什么，大家的手機都沒信號了，可能都要在學校里等這場雨結束，還是說你準備打著傘回去。”

小天女看到路明非一直帶著身邊的傘，風這么大，只會連人帶傘一起吹飛出去，但路明非不是單純人，他是混血種，能一拳把半步D級混血種打得失去行動能力的混血種。

“陳雯雯之前和我說仕蘭中學今年是改革的試考點，不考傳統的理論和體能考試，而是尼伯龍根的實踐考試。”

路明非記得這件事。

“是啊，后來校方又改了主意大概是不想冒這個險吧，怕整個學校都出不了一個能去卡塞爾學院面試的學生。”

蘇曉檣壓低聲音問他：“你是說我們進入尼伯龍根了？校方是故意放出假消息的，其實考試已經開始了。”

“說不準。”路明非想了想，說出了自己最近調查出的一些事。

“我們這座城市很奇怪，有各種各樣的都市怪談，神秘的零號高架路并不止一個人見過，也有人說在暴風雨的夜晚，看到海市蜃樓般的高架路，像條巨龍似的沖入濃霧中，但他們找不到高架路的入口。”

“還有這座城市每隔幾年就有暴風雨，莫名其妙的暴風雨，周圍一片都是晴天，積雨云就扎堆在這兒下雨。”

蘇曉檣聽得心底生寒，連忙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別老嚇我，你就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等。”路明非說：“如果這是一場考試、如果出卷的人是我，我會學習那些恐怖游戲里制作人的做法，為了避免玩家長期待在一個地方不推進劇情而設定一個特殊機制。”

“什么機制？”

“讓某種東西出現，逼迫玩家不得不離開原地去探索。”路明非聳了聳肩：“當然可以不去，那么游戲將永遠無法再進行下去，和結束也沒什么區別了，但如果這是考試或者是真的卷入某個危險事件，幕后的人一定會想辦法讓我們從原地跑起來。”

蘇曉檣慢慢瞪大了眼睛，她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語：“怎么會有人這么壞啊……”

“現在人比較多，全市的屠龍特長生都在仕蘭中學了，我們就坐觀其變好啦。”路明非安慰有些害怕的蘇曉檣：“九成是壞心眼的大人出的試卷，大概是想看看我們這批考生具不具備成為屠龍英雄的素質。”

“應該還會有和我一樣想到這點的考生，現在如果站出來主持局面肯定會得不少分，小天女你要不要試試？”

“這個風頭誰愛出誰出！果然屠龍者都是一群瘋子，我才不要被瘋子重點關注！”

蘇曉檣堅決拒絕扛大旗。

路明非和她又等了幾分鐘，終于有幾個人站出來安撫考生焦躁不安的心，卻是打算按兵不動。

眾人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是普通人眼里的超人，而且是聚在一起數量超過兩百的超人團隊，于是慢慢都平靜下來，彼此開始交談以驅散內心的恐懼與緊張。

過了好一會兒也沒出現變故，蘇曉檣也忍不住松口氣，剛想說些什么就臉色一白。

那瞬間電光照亮教室，所有人都看到了講臺上突然出現蒼白的身影。

下一刻學校變得燈光通明，廣播再次響起，警報和咆哮同時響起：“龍族入侵！龍族入侵！快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