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涵蹙眉道:“下次記得敲門,小顧總。”
顧言安尷尬的訕笑幾聲,“妤涵,叫我小顧總是不是太生疏了?”
在工作上,溫妤涵一向很嚴肅,見不得他人對她嬉皮笑臉,顧言安也不例外。
“小顧總既然是來談生意的,孰公孰私就應該有個分寸。”溫妤涵冷著臉毫不留情面。
溫父看著兩人的互動一陣頭疼,前幾日還好好的,怎么今天溫妤涵就對顧言安如此冷漠。
敲著桌子提醒兩人:“夠了,什么公私你們兩個私下自己談。”
“言安今天過來要談什么?”
溫父看著他手中的一沓文件,心中略有不好的預感。
“是這樣的,顧總重新協定了溫氏企業的投資比,溫總您先看看。”
顧言安將協議遞給溫父,嘴角忍不住上揚,看著溫父的一舉一動。
果不其然,溫父的預感是對的,由先前的百分之十五降到百分之五,明擺著不愿分他們一杯羹。
溫父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扶了扶眼鏡中氣十足道:“顧總這是什么意思,談好的生意突然變卦嗎?”
顧言安在一旁陪笑道:“我們無權過問,我只是來傳達顧總的用意。”
溫妤涵不信顧之凌會做這樣的事,縱使她與他之間有過節也不至于牽扯到生意上,更何況顧氏這么大的企業,傳出去只會落得業界的唾罵。
“是嗎?讓你們顧總自己過來和我們談吧,我們拒絕。”
聞言顧言安臉上的陰鷙一閃而過,神情自若道:“你不信我?你可以去問顧總……未來的溫總。”
說到最后不自覺帶上諷刺的笑。
溫妤涵明白他這是懶得與她虛與委蛇了,隱藏已久的面目終于忍不下去了。
兩人之間最后一層紙終于被捅破了,溫妤涵曾想過她會難過或是不是,可如今更多的是輕松。
她身上的偽裝也終于可以卸下了。
“行了,妤涵她以后必然是企業的繼承人。”
多年在商界摸爬滾打,溫父身上自帶著不怒自威的氣質,巨大的威壓看向顧言安。
“至于這份協議,我日后會與顧總聯系,不勞煩小顧總操心了,沒事就請走吧。”
顧言安聞言冷哼一聲,神秘兮兮道:“希望溫總不要后悔。”
說罷,一雙眼睛帶著不良的目光看向溫妤涵,上下掃視,像在觀看一件展品。
“妤涵真是好身材,以前都不曾注意到。”
猥瑣不善的眼神停留在溫妤涵的胸脯上,絲毫不將溫父與她放在眼里,他對溫妤涵,只剩下單純的色欲。
溫妤涵絲毫不怯懦,鄙夷不屑的回望著他,“我從前也沒發現你是這樣的人……”
原來從熟悉到陌生可以這么快,過往的溫情與愛意再也不復存在了。
她想象不到顧言安原是這樣的人,嫉妒,陰暗,是如此的不堪。
她像是把他看透了,顧言安也從她的眼里看到了悲憫。
顧言安并不生氣,他受到過太多的鄙夷,“不必如此看我,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如果沒有三年前的事,我們永遠不會有交集。”
“我走了,不叨擾你們了。”
顧言安自卑自艾的嘆著氣,走到門口回頭看著溫妤涵,可惜她背對著她并沒有看到,最后這樣不舍的眼神,再也無法出現了。
于顧言安而言,他想他曾經是真的愛過溫妤涵的,可他想要的太多,渴望被愛的時候未得到愛,如今,他只想要權利。
窗外明媚的太陽晃的溫妤涵眼睛生疼,揉了揉干澀的眼睛卻發現眼睛里還是那樣的難受。
“小涵,是爸當初看錯人了。”
溫父心疼的撫上她的手,他本以為顧言安是個好拿捏的,未曾想到是這樣的豺狼虎豹。
“沒事的,是我和他的緣分盡了。”
溫妤涵捏了捏溫父的手,笑著寬慰著他。
“我只怕對我們家的生意造成影響,我會去和顧之凌商討的。”
溫妤涵憂愁的按了按眉心,她不知顧言安的話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所有員工做的準備就如同功虧一簣。
溫父看著女兒如此為公司著想,欣慰中夾雜著心疼,自己的女兒像是一下從小丫頭變成了大姑娘,開始為他排憂解難。
二十多年間,他陪伴兩個女兒的時間少之又少,如今心口的秘密終于放下,卻依舊無法彌補兩個女兒,自責的低下頭眼角流出幾滴眼淚。
“你剛剛說的事,爸爸答應你,洛一她不是這籠中的鳥……”
“你不要怪爸爸將大部分的責任交給你。”
溫父的眼里閃著淚花,流露出一份真情,溫妤涵明白他的用意。
“這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
溫妤涵從未如此堅定過,路雖長行必達,她要成為母親那樣的女人,令人敬佩,美貌的下面是堅定的內核。
下午溫妤涵早早回到了家中,整理溫父交給她的工作。
“小姐,有您的信件,早上您剛走就送來了。”
王媽將信封遞給溫妤涵,關切的詢問道:“小姐,今天去公司累嗎?”
轉而看見溫妤涵的衣領卷起,輕柔的為她撫平。
溫妤涵知道王媽待她如親生女兒,在她面前難得能表達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輕輕的抱了抱她,“還好,謝謝你王媽。”
匆匆洗漱之后溫妤涵坐在書桌前準備開始工作,樹影一晃一晃的在書桌上浮現,窗外還有稀疏的知了聲。
溫妤涵極喜歡這種感覺,悶熱的空氣中帶著盎然的活力與生機。
閉上眼睛享受這清閑的時間,于她來說是難得的。
拆開密封的信封,里面的東西很厚一沓。
翻開第一張是病例報告單,“病人顱內出血,腦死亡。”
患者名字是……林念青。
是她母親的名字,這怎么可能,明明溫父告訴她母親是因為心臟病突然離世。
溫妤涵拿著厚厚的報告單手止不住的顫抖,一張又一張,是她母親死亡的路程。
很多張病危通知單,溫妤涵難以想象她的母親去世前受了多少苦。
“全身粉碎性骨折……”
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的母親原來是那么的痛。
溫妤涵抱著那一沓紙從椅子上滑落下去,不可置信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