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呀！”

“來不及了……”

嚓！

“啊……”

噗呲一聲，鮮血在飛濺。

“哇哇哇……”

呼哧~呼哧~

伴隨著驚恐不已的喘氣聲，驚懼發(fā)癲的駭然神情，近乎呆滯的雙眼，麻木的臉龐。

銀幕畫布之上，是赤裸在河蟹神獸目光之下的特寫鏡頭，是放到后世根本就不可能過審的畫面。

老婆婆一記柴那個刀下去。

于那鮮血的侵染下，一個新生命就此誕生，哇哇大叫驚哭。

頭尾呼應之下的生與死，吵鬧與寂靜的極巨化對比，李紈與連證明這對姐妹之間的一死一活……

一部戲劇性十足的驚悚恐怖劇情片，在那堪稱拉滿拉爆的駭人氛圍中，就此放映到了最后。

畫布影像消失，光線幽暗轉(zhuǎn)亮。

小型卻有檔次，設備與裝修等事務都很不錯的放映室里。

眾人的氣息均是有了變化，都在無聲當中，扭頭看向了何冠昌，屏息等待著。

特別是許安華和李玉蘭。

她們很清楚，此時此刻的何冠昌，就是那個話事人，就是那個決定一切的主宰。

《瘋劫》這部電影，后續(xù)究竟如何，能不能在嘉禾院線上映，上映的情況如何，最終的票房成績怎么樣，就看這一下了。

此前。

在《瘋劫》制作完成后，李玉蘭和許安華沒少為了發(fā)行上映的事情奔波勞累。

但最后的結(jié)果，是一堆的悶氣和心煩。

電影這種東西，不是說上就上的，檔期之類的要素非常重要，要不然顏祖當初也不會一上來就先搶占圣誕檔。

發(fā)行的門道相當多，一個不小心就會掉進坑里，最后虧得麻麻的。

幸好。

許安華和李玉蘭還有張愛嘉。

張愛嘉從苔灣島飛回來后，直接大手一揮，帶著兩人和《瘋劫》的拷貝，來到了何冠昌的辦公室。

見到了何冠昌這個嘉禾二老板，商談《瘋劫》的發(fā)行之事。

而現(xiàn)在，到宣告命運的時候了。

……

呼~

一口深呼吸之后，整理著情緒的李玉蘭和許安華，相繼開口，道。

“何老板！”

“電影也看完了，您看……如何？”

在看完電影之后，便一直在思索整理的何冠昌，并沒有立刻就給出一個準確的回應。

而是在張愛嘉等人的詫異目光中，看向了顏祖，笑問道。

“阿祖，你怎么看~”

“這部《瘋劫》的成色如何？”

唰！

先是反應最快的張愛嘉，然后是略顯懵逼的李玉蘭，最后是張嘴歪頭，驚愕失語的許安華。

三女齊刷刷地望向了顏祖，神情各異。

張愛嘉——嗯？

許安華——這什么情況？

李玉蘭——不是，何老板這是什么意思啊，問這個小家伙怎么看？

常言道，三個女人一臺戲。

但這一刻，她們應該是沒心思唱戲了。

先前好奇與疑惑的問題，現(xiàn)在似乎是有了一個答案。

但新的好奇與疑惑，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的那種，又再一次在她們的心中滋生而出。

望著顏祖，愣神，呆滯，期盼，好奇……

至于顏祖這邊嘛~

自從燈光熄滅，開始觀影后，顏祖便一直都在享受與回味。

享受經(jīng)典的洗禮，品嘗回憶的滋味。

第一次看《瘋劫》的時候，顏祖還是個萌新和學生，眼睛里透著一股子清澈的懵懂。

雖然有些許的丟臉，但他那個時候，的確是有些被嚇到了。

那天晚上直接就沒睡好覺。

只能說，電影大師不愧是電影大師。

《瘋劫》盡管只是許鞍華的處女作，與后來的那些巔峰作品相比，尚顯青澀。

但那股子似是誕生于蠻荒中的冷肅與瘋狂，卻是揮毫的淋漓盡致，給顏祖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如今再次觀影，卻是又品嘗出了一些另外的味道。

“成色嘛~”

面對何冠昌的笑問，顏祖也沒有立刻回答。

低語當中，迎著張愛嘉和許安華的目光，分別與兩女對視了一眼之后，淺淺一笑，道。

“何先生。”

“在我看來。”

“《瘋劫》這種片子，是有一定的市場和受眾的。”

“這部片子拍的相當不錯。”

“盡管最后的票房，不會很高。”

“但也大概率不會差。”

在原時空中，《瘋劫》會在下個月初上映，用十四天的時間，拿下213.4萬港幣的總票房。

最后位列年度第十六名，一個相當不錯的成績。

讓許鞍華這個新浪潮導演，打了一場非常漂亮的出道戰(zhàn)，頓時聲名鵲起，成了電影新浪潮的扛旗手之一。

對比另一個新浪潮電影人徐克，那簡直就是明晃晃的正反面。

“票房不會很高……”

“但也大概率不會差……”

顏祖對《瘋劫》略顯含糊的評價，如果說的快一點，又聽岔了，那就是典型的廢話文學。

但場上眾人的腦筋就沒有轉(zhuǎn)得慢的，一下就聽懂了其中的含義。

李玉蘭的眼睛瞬間就是一亮。

許安華看向顏祖，露出了一個善意和感謝的微笑，張愛嘉也是盯著顏祖上下掃了一眼。

而何冠昌則是輕聲嘀咕了一句。

“這樣嘛~”

隨后，何冠昌便扭頭看向了張愛嘉三女，笑道。

“小嘉。”

“李小姐，許導演。”

“《瘋劫》這部片子，如果你們愿意的話，就由我們嘉禾來負責發(fā)行。”

“在嘉禾院線上映。”

驚喜乍現(xiàn)，愕然愣神，一系列的情緒噴涌而出，不管是李玉蘭還是許安華，目光視線在此刻似是定了格。

而后，便是激動。

“何老板……”

“愿意！我們愿意！”

一邊是謙虛和照例的說法和詢問，一邊是強忍激動的立刻回答。

就這樣，隨著兩邊的一記握手，《瘋劫》與嘉禾的發(fā)行合作，就算是徹底定了下來。

至于略顯意外的亂入了其中，順便見證了一切的顏祖，自認為自己是打了一瓶醬油。

但他卻是不知道。

他打的可不是什么醬油~

……

走出嘉禾大樓。

趁著午后的陽光和清風，顏祖打著哈欠，伸了個懶。

溫暖的光線一照，那股子困意再次上涌，蔓延到了全身上下，讓顏祖睡意十足。

旁邊，是喜悅松弛的許安華和抬手遮陽的張愛嘉。

“顏先生，謝謝了。”

開口道謝的是許安華，雖然她到現(xiàn)在也沒有想通，為什么事情的進展會是這樣。

張愛嘉這個叛逆直性子的girl，那可就要直接多了，絲毫不帶拐彎的好奇問道。

“話說。”

“你是怎么做到的？”

瞇著眼睛，享受著太陽光的顏祖，那可就要拐彎裝傻了。

“什么怎么做到的~”

似是隨意的一句回應后，顏祖又朝著許安華道。

“許導，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阿祖。”

毫無疑問，顏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自帶親和buff。

就更不用說。

之前在放映室里就《瘋劫》的發(fā)行事上，在許安華看來，顏祖的那一番話，那是真的有幫上大忙。

于是乎，許安華笑道。

“阿祖，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安華姐。”

用同樣的方式，許安華回應了顏祖一句。

然后嘛。

就等來了顏祖的笑語聲。

“安華姐。”

“話說，《瘋劫》里面，我發(fā)現(xiàn)了點兒東西。”

“那個驗尸.解.剖的鏡頭……”

“通過那道劃口可以看出……用的豬肉吧？”

話口一轉(zhuǎn)，新的稱呼用上，順勢就聊上了電影，聊上了《瘋劫》里面的鏡頭。

把瞪眼的張愛嘉丟到了一旁，直接轉(zhuǎn)移開了話題。

沒辦法，顏祖已經(jīng)不想再聊所謂的猜票房了。

第一次用，是為了起步，是為了初始資金，是為了搞定鄒老板，與嘉禾展開合作，且得到一大塊收益。

是沒辦法的辦法。

但現(xiàn)在嘛，顏祖表示，這玩意兒得見好就收，不能過度。

用邵大亨的經(jīng)典語句表示就是。

——差不多就行了~

然后。

熱切聊著《瘋劫》那些鏡頭的顏祖，就迎來了許安華那看似尋常普通，實則一點兒都不尋常和普通的笑語。

“哦，你說那場戲啊~”

“沒辦法。”

“實際上，我一開始是想用真實的女.尸來拍攝的。”

“但找不到愿意和合適的……”

“所以只能用豬……”

嘶……

“解剖的話……”

“后來我求了一個一個驗尸官好久。”

“他才答應讓我做助手，去他那里觀看解……”

嘶嘶……

噌！！！

這一刻。

遙望著天空，曬著大太陽。

頓覺冷意和變態(tài)的顏祖心頭，唯有幾句話語在緩緩道出。

——這就是……

——真正的電影大師嘛……

——果然，我還差得遠呢……

——但問題是，現(xiàn)實不是電影啊，真的有必要，搞得那么變態(tài)和離譜嘛？！！！

而毫無疑問的是。

在一旁盯著顏祖，目睹了顏祖一系列反應的張愛嘉。

扭頭看了一眼興致勃勃，仍然沉浸于其中，不斷講述著拍攝鏡頭的許安華。

再回看向顏祖之際，張愛嘉直接捂著肚子，大笑出了聲。

“哈哈哈……”

“小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