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希剛把鑰匙插進鎖孔，手機就震了震，是他們今天剛建的方便話劇彩排的群消息——文委@所有人：“明天中午加排第二幕‘邊關夜談’。”

她推門的手頓了頓，腦海里突然閃過江昀望昨天在排練場說的那句“什么結局”。當時一心兩用，邊聽他說邊聽沐瑾瀟他們說，導致沒聽清他說的啥。此刻不知道為什么覺得他那句話還挺重要的，有點后悔沒認真聽。

第二天中午，沐瑾瀟挽著洛云希的手向排練廳走去，后面跟著江昀望和謝默兩個人。沐瑾瀟說，要看看他們排練，湊湊熱鬧。謝默又跟沐瑾瀟唱反調，“你可別來添麻煩了。”又挑起了‘戰(zhàn)火’。另外兩人見怪不怪默契的加快腳步，并肩走到一起。

兩人剛走到排練廳，沐瑾瀟又不計前嫌的拽著謝默沖進來，手里揮著兩張紙：“重大發(fā)現！我翻到原版《長生殿》的野史，說平陽公主根本沒和親，是假死脫身了！”

謝默倒是也沒管剛剛的小插曲，揉著被拽皺的衣領：“她凌晨三點給我發(fā)消息，非說要改結局。”

洛云希有點疑惑：“假死？怎么假死？”

“你看這段，”沐瑾瀟把紙拍在桌上，“公主中箭后，侍衛(wèi)用替身換了她，其實她逃去西域了！將軍后來詐降，找了她三年才重逢，最后隱姓埋名種地去了！”

江昀望走過來，聞言挑眉：“文委能同意改結局？”

“試試嘛！”沐瑾瀟剛剛說完，楚諾正好走進來。

“試什么？”楚諾疑惑的看著沐瑾瀟期待的目光。

沐瑾瀟把桌上的幾張紙遞給她。“喏，看這個文委。”

楚諾隨便看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不改結局了，這個沒有商量的余地，就這樣吧。”

沐瑾瀟本來還想挽回幾句，看向洛云希，“瀟瀟，好結局不一定是在一起，有時候‘守住想守的’，就是最好的結局。”

沐瑾瀟沒說話了。

楚諾招呼他們干正事：“先不說這些了，把今天的戲排完。”

他們幾個人很快就進入了角色。

可排練“邊關夜談”時，洛云希和江昀望都心不在焉。洛云希念“我要去很遠的地方”時，總忍不住笑場：“老想起剛剛瀟瀟說是野史我是假死了，這句臺詞像在說‘我去隔壁街買糖’。”

江昀望敲她的劇本：“入戲點。就算知道什么其他結局，此刻的公主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話雖這么說，他念“等我找你”時，眼神卻比平時軟了十倍，像在說給她一個人聽。

休息時，楚諾突然說：“剛剛最后的‘將軍’那句臺詞不錯，大家多多向‘將軍’學習。”

謝默“咦”一聲，又問楚諾:“我呢我呢？我剛剛還在旁邊烘托了一下氛圍呢。”

沐瑾瀟搶著回答:“你那個意義為0哈，0個人注意到你。還是我們希希演得好。”然后轉頭看洛云希

洛云希朝沐瑾瀟甜甜一笑。江昀望在一旁看得心口一軟，忽然點頭：“這點沐瑾瀟說得對。”

江昀望忽然來這么一句，讓洛云希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女孩子間的玩鬧，他插什么嘴。

而楚諾看到全過程，手攥緊了劇本的那一頁。

下午排到公主中箭的戲，洛云希沒再笑場。倒下時，她閉著眼想：原來“假死”不是救贖，是對所有犧牲的辜負。

江昀望彎腰抱她，在她耳邊極輕地說：“戲里是悲劇，但戲外……”

“停一下。”文委喊停，“將軍眼神再悲痛一點。”

江昀望直起身，喉結滾了滾，重新看向“倒下”的洛云希時，眼里真的蓄了層水汽。

洛云希突然懂了他沒說完的話——

戲里的將軍和公主，用犧牲成全了大義；戲外的他們，正借著排練的方寸舞臺，把沒說出口的心意，一點點說給對方聽。

楚諾緊閉嘴巴，謝默以為是覺得洛云希，江昀望他們哪里不好，替他們捏把汗，但看楚諾遲遲不開口，忍不住問，“文委，他們哪里有問題嗎？”

楚諾還沉浸在剛剛情緒中，愣了幾秒才搖頭。

這都從頭到尾被沐瑾瀟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