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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獵巫人禿鷲的日記

以下文字來自于圣教廷審判官神父“禿鷲”加斯科因的日記,他的日記本是一本厚厚的神學(xué)筆記,白骨色的紙張上印著圣教圣徽的水印。

古樸的王國字體簡潔而明晰,筆跡如刀刻一般犀利,力透紙背。

加斯科因的日記一貫的詳盡,但這位神父不允許任何人觸碰它。

因為它的讀者只有一位:他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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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歷1257年,豐收之月,七號。”

“十四天,整整十四天。”

“上神保佑,在這片森林里消耗的每一寸光陰,對我來說,都是一份格外難熬的試煉。”

“我本應(yīng)該將時間花在狩獵主的敵人上:異端,邪巫,異教徒。結(jié)果,在這兩國交戰(zhàn)陷入僵局,和談?wù)诰o鑼密鼓進(jìn)行的關(guān)鍵時刻,我卻被職責(zé)困在這片貧乏的森林之中,與野獸和類人種為敵。”

“今日,獵巫人清剿了一個狗頭人的洞穴。這些小畜生在洞穴之中設(shè)滿了拙劣的陷阱,并利用巖壁之中的孔洞向我們射擊。”

“那些粗制濫造的陷阱逃不過獵巫人的眼睛,劣質(zhì)的骨制弩矢也無法穿透我們被神明庇佑過的盔甲,但是狗頭人的抵抗成功地浪費掉了我們寶貴的時間。一天一夜,王國最精銳的獵巫人被拖在狗頭人的巢穴之中,一只一只地將這些散發(fā)著惡臭的生物砍殺殆盡。”

“它們到死也沒有放棄抵抗,這些智商低下的類人種好像在保護(hù)著什么重要的東西——這讓我異常興奮,叛徒半精靈安汀可能就在這洞穴里面。”

“這位邪巫師雖然驕傲,在絕境之中,與一群狗頭人合作,也在情理之中。”

“不管表面多么光鮮。渣滓,終將與渣滓沆瀣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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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中的這句話尤其地顯眼,書寫者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墨水在紙上洇開,“渣滓”兩個字的字母稍微走形,好像羽毛筆都要被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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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抓了幾個狗頭人俘虜,在他們含糊不清的語言中找到了前往洞穴深處的道路。”

“這些叛徒為我們提供了寶貴的情報,我下令,給它們一個痛快的死亡。愿上神饒恕它們的靈魂——如果這些小畜生有靈魂的話。”

“洞穴縱橫交錯,最狹窄處僅容一人匍匐通過,火把耗盡。我向上神祈禱,使用祝福的奇跡來為整隊提供照明。這會讓我們成為非常顯眼的目標(biāo),但是無所謂,狗頭人的任何手段,都無法對神的勇士造成傷害。我堅定地相信著這一點。”

“唯一的威脅,便是安汀的魔法。我命令獵巫人準(zhǔn)備好禁魔手雷和反制魔具。我們不會給他突襲的機(jī)會。這一次,獵巫人絕不會失手。”

“黑暗之中,我們終于來到了狗頭人巢穴的盡頭。我高呼著神的名字,無所畏懼地走進(jìn)了那深處的洞穴。”

“這洞穴十分寬大,就算是神的祝福之光也無法驅(qū)散全部的黑暗。在光的盡頭,無數(shù)雙紅色的眼睛在盯著我們。”

“上神保佑。”

“我站在緊張的獵巫人前面,吟唱出上主的奇跡禱詞,祝福之光化為黎明曙光——那明媚的燦陽刺穿了全部的黑暗,讓主的敵人無可遁形。”

“即便在這深邃的地下,上主的光輝依然可以觸及到祂虔誠的信徒。我從過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所以我不可被擊敗。”

“可是,當(dāng)那些紅色眼珠的主人們露出真面目的一刻,我卻失望至極。”

“那是上百只狗頭人幼崽,毛還沒有長齊,在干草搭成的眠床上趴成一排。十幾個母狗頭人在照顧著這些小畜生。”

“看到我們的到來,負(fù)責(zé)培育的母狗頭人對我們發(fā)起了自殺式?jīng)_鋒——它們手無寸鐵,僅靠爪子和牙齒,眼中透出絕望的狂熱。”

“獵巫人輕而易舉地殺死了它們。如同碾死螻蟻。對付尋常的野獸,鋼鐵已經(jīng)足夠。不需要使用禁魔銀,或者神術(shù)。”

“只剩下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狗頭人,用它們沒有智慧的眼神好奇地看向我們。這些家伙們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族人已經(jīng)被我們屠戮殆盡。”

“這一定是狗頭人部落的繁殖季節(jié)。它們將整個巢穴中的食物都集中在了這個洞附近。我們對洞穴進(jìn)行了徹底的搜查。”

“出乎意料地,這些狗頭人居然擁有人類的器物,我們在死去的母狗頭人身上發(fā)現(xiàn)了香料,粗制織物,還有人類的首飾。這些東西不像是偷竊或者搶劫得到的。難道有人在和這些類人種進(jìn)行交易?”

“這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實。如果這是真的,那沙之書可能已經(jīng)被安汀通過這黑市轉(zhuǎn)移了出去。教會的檢測手段可以保證安汀無法不留痕跡地離開這森林。但狗頭人,或者其他類人生物可不一樣。一個狗頭人帶著書溜出去,教會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

“我們沒有在洞穴里找到安汀和沙之書的影子。現(xiàn)在,我只能寄希望于安汀:希望這個家伙沒有愚蠢到相信一個狗頭人,或者哥布林,或者其他什么東西,來替他轉(zhuǎn)移沙之書。”

“上主庇護(hù),沙之書的遺失,是教會和我本人都無法承受的災(zāi)難。”

“獵巫人向我尋求下一步的指令:殺死這些小狗頭人,或者讓它們自生自滅。”

“看來,他們的信仰還不夠虔誠。即使面對非人生物的幼崽,他們也無法擺脫軟弱人性所帶來的道德負(fù)擔(dān)。”

“照顧這些狗頭人幼崽的雌性已經(jīng)悉數(shù)死去,它們的尸體會引來野獸。野獸們會順藤摸瓜,找到這些手無寸鐵的小畜生,將它們生吞活剝。”

“這片森林中的野獸不會浪費任何一個吃白食的機(jī)會。”

“它們的死亡已經(jīng)注定,只是時間問題。”

“趁著獵巫人的體力還沒有完全耗盡,我們還要去檢查這區(qū)域中最后一處沒有被搜索過的地標(biāo)。”

“據(jù)說,剩下的那個地方有森林巨熊出沒。我希望能在熊口中找到安汀的骨頭,然后在熊洞旁找到沙之書。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

“我們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些小東西身上。我將它們的命運留給了這片該死的森林。”

“神明會保佑我的靈魂。”

“神明會保佑我的靈魂。”

“神明會保佑我的靈魂。”

這句話被重復(fù)了三遍,剛好填滿了書頁最后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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