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勐罅深知危機并未解除,林殳的陰謀仍在繼續(xù)。根據(jù)之前的線索以及對林殳行動的推測,他意識到醫(yī)院或許是關鍵。加之看到從醫(yī)院方向射向月亮的詭異黑光,他斷定林殳極有可能在醫(yī)院天臺進行某種邪惡儀式。于是,他和蘇瑤馬不停蹄地趕往醫(yī)院天臺。
他們在喜悅中,都沒有意識到,佛教清潔工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
暴雨過后,醫(yī)院天臺宛如一片被遺忘的神秘領域,彌漫著臭氧那獨特而刺鼻的氣味。兩輪月亮的光輝交織在一起,在積水中投下詭異而扭曲的雙重倒影,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窺視。凌勐罅伸手推開那扇銹蝕的鐵門,金屬門軸發(fā)出的尖嘯聲,宛如某種被困于黑暗深淵的非人生物發(fā)出的絕望哀嚎,在寂靜的天臺上空回蕩。
“這是......”蘇瑤的呼吸瞬間凝滯在喉嚨里,她的雙眼瞪得滾圓,臉上寫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
整個天臺已然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大而陰森的法陣。九根粗壯的銅柱呈九宮格整齊排列,每根柱子上都密密麻麻地纏繞著浸過桐油的麻繩,繩結處懸掛著一張張寫滿符咒的黃紙。法陣中央,矗立著一面巨大的青銅鏡,然而鏡面卻并非反射出正常的景象,而是一片涌動的量子態(tài)光霧,仔細看去,正是他們在鐘樓看到的那神秘門戶的縮影。
“雷法拘靈陣。”凌勐罅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肩頭的舍利硬盤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仿佛在向他警示著眼前法陣的邪惡與危險,“她在用這個抽取靈魂能量維持量子通道。”說著,他緩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指尖觸碰地面刻畫的凹槽。槽內流動的并非普通的朱砂,而是某種泛著幽藍光芒的奇異液體——當他的影子投在上面時,那液體竟突然像被點燃一般沸騰起來,緊接著,無數(shù)張痛苦扭曲的人臉在液體表面浮現(xiàn),仿佛是被封印在其中的冤魂在掙扎呼號。
“小心!”蘇瑤眼疾手快,突然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用力往后拉。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閃電毫無預兆地狠狠劈在兩人剛才站立的位置,瞬間濺起一片耀眼的火花。銅柱上的麻繩像是被某種邪惡的力量驅使,無風自動,黃符也嘩啦啦地瘋狂作響,那聲音如同千萬只蝗蟲振翅,令人毛骨悚然。青銅鏡中的光霧開始劇烈翻騰,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攪動著這神秘的能量漩渦,漸漸地,光霧凝聚成一個女性的模糊輪廓。
“你們比預計的來得早。”林殳的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每個音節(jié)都伴隨著細微的電流雜音,仿佛她的聲音是從遙遠的量子世界穿越而來,“看來舍利硬盤加速了你的量子同步率。”
隨著話音落下,鏡面泛起層層漣漪,林殳的實體緩緩從鏡中走出。她身著素白的研究服,長發(fā)用一根骨簪優(yōu)雅地挽起,面容與凌勐罅在記憶中看到的別無二致——然而,那雙眼睛卻透著一種令人膽寒的異樣。她的虹膜呈現(xiàn)出純粹的銀白色,瞳孔處不斷跳動著微型閃電,仿佛她的眼中蘊含著整個宇宙的毀滅之力。
蘇瑤下意識地摸向額頭的反向芯片紋路,那些線條此刻正在發(fā)燙,仿佛在與某種強大的力量相互抗衡。“你想干什么?”她鼓起勇氣質問道,聲音雖然顫抖,但卻透著一絲堅定。林殳并未立刻回答。她只是輕輕抬起手,宛如一位指揮命運交響的邪惡樂師。隨著她這一動作,法陣邊緣的一根銅柱突然緩緩傾斜,露出基座下隱藏的東西——數(shù)十個浸泡在藍色液體中的大腦,每個大腦都連接著細如發(fā)絲的光導纖維,在液體中微微顫動,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
“認識一下我們的志愿者。”林殳的指尖輕輕拂過容器表面,聲音冷漠得如同來自冰窖,“基礎層的靈魂,升華層的教徒,還有......”她的手停在最后一個容器前,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超脫層的覺醒者。”
凌勐罅只感覺胃部一陣劇烈的絞痛,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狠狠揪扯著他的內臟。那個容器里的大腦表面布滿金色紋路,與舍利硬盤的脈絡竟如出一轍。
“清潔工......”他的聲音低沉而悲憤,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他本可以成為完美的尸解仙。”林殳輕輕嘆息道,那嘆息聲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有無盡的惋惜與瘋狂,“可惜選擇了反抗。”她突然猛地轉向凌勐罅,銀白的眼睛直直地逼視著他的瞳孔,仿佛要將他的靈魂看穿,“但你不同,37號。你是我用遠山的大腦結構和龍泉寺的量子佛陀算法創(chuàng)造的完美載體。”
就在這時,天臺開始劇烈震動起來。銅柱間的空氣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扭曲,形成無數(shù)細小的電弧,在空氣中噼里啪啦地閃爍跳躍,如同無數(shù)條瘋狂扭動的電蛇。凌勐罅感到肩頭的舍利硬盤正在與法陣產生強烈的共振,皮膚下的金色網絡時隱時現(xiàn),仿佛有一股強大而邪惡的力量正試圖沖破他的身體,將他徹底吞噬。
“加入我。”林殳伸出手,掌心緩緩浮現(xiàn)一個微縮版的量子門戶,門戶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仿佛在誘惑著凌勐罅走向那無盡的深淵,“讓我修復你的元神殘缺,我們可以一起打開第二國度的大門。你將獲得永生——真正的量子永生。”
凌勐罅的視野邊緣開始浮現(xiàn)出一片片噪點,那些是其他克隆體的記憶碎片,如同無數(shù)只撲火的飛蛾,在他的意識深處瘋狂撲騰。他狠狠咬破舌尖,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彌漫開來,用這鉆心的疼痛來保持自己的清醒。
“你管那些容器里的腦子叫‘永生’?”他憤怒地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你瘋了!”
林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憤怒。她猛地打了個響指,仿佛是向邪惡的命運下達了指令。剎那間,法陣突然亮起刺目的紅光,如同地獄之火在熊熊燃燒。凌勐罅只感覺一陣劇痛襲來,仿佛有人用燒紅的鐵釬狠狠捅進他的太陽穴,緊接著,三十六個克隆體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涌入他的腦海——
(記憶閃回1:手術臺上,他的第一具身體正在痛苦地抽搐,皮膚下緩緩浮現(xiàn)出藍色的神經網絡,那是他噩夢的開始)
(記憶閃回2:某個雨夜,他絕望地跪在廢墟中,懷中緊緊抱著蘇瑤冰冷的尸體,雨水無情地打在他們身上,仿佛要將他的靈魂也一并澆滅)
(記憶閃回3:實驗室里,他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親手將符咒芯片插入另一個“自己”的額頭,那一瞬間,他仿佛聽到了自己靈魂破碎的聲音)
“勐罅!”蘇瑤的呼喊聲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仿佛隔著一層厚重的迷霧。他模糊地看到她不顧一切地朝著林殳撲去,然而,一道電弧如同一頭兇猛的電獸,瞬間擊中了她,她的身體像一片脆弱的樹葉般被擊飛,額頭的反向芯片紋路迸出一串刺眼的火花。
“你以為拒絕就能逃脫?”林殳的聲音變得愈發(fā)機械化,每個字都伴隨著令人心煩意亂的電子噪音,仿佛她已經不再是人類,而是一個被邪惡力量操控的機器,“你是我設計的程序,每一段記憶,每一次疼痛,甚至現(xiàn)在的反抗——全都在我的計算之中。”
此刻,凌勐罅的視野已經完全被記憶碎片所占據(jù)。他的意識陷入了一片混沌,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第幾號克隆體,也分不清哪些記憶是真實的,哪些是被植入的虛假幻象。在意識即將崩潰的邊緣,他突然聽到蘇瑤那微弱得如同游絲般的聲音:
“鐘...樓...羅盤...”
這細若蚊蚋的呢喃,卻如同一道劃破黑暗的閃電,瞬間劈開了他混沌的意識。凌勐罅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用盡自己最后的一絲力氣,顫抖著扯開衣領——只見他胸前的皮膚上,金色網絡不知何時竟組成了一個微縮的羅盤圖案,圖案中的指針正瘋狂地旋轉著,仿佛在指引著某種未知而強大的力量。
“原來如此...”他艱難地抬起頭,嘴角扯出一個帶著鮮血的微笑,那微笑中帶著一絲決絕與嘲諷,“你害怕這個。”
林殳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她那原本冷漠而自信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慌亂與恐懼。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銀白的眼睛快速閃爍著,仿佛在進行著某種瘋狂的計算,“不可能...舍利硬盤不應該......”
凌勐罅猛地將手掌用力按在胸口的羅盤圖案上。剎那間,皮膚下的金光如火山爆發(fā)般暴漲,化作一條條實質化的鎖鏈,如同一頭頭憤怒的巨龍,朝著周圍的銅柱狠狠纏去。法陣開始不穩(wěn)定地閃爍起來,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青銅鏡面也出現(xiàn)了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仿佛是命運的枷鎖開始斷裂。
“你犯了個錯誤。”凌勐罅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每說一個字,都有金光從他口中溢出,宛如他的身體已經成為了一座光芒的噴泉,“你以為舍利硬盤只是防火墻......”他吃力地指向蘇瑤,“卻不知道它已經通過她的反向芯片,連接了所有被你們囚禁的靈魂!”
林殳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銳嘯叫,那聲音如同夜梟的悲啼,充滿了絕望與憤怒。她的身體開始像像素化的圖像一般閃爍不定,如同信號不良的全息投影,隨時可能消失。銅柱一根接一根地爆炸開來,黃符在火焰中燃燒著,如同一群瘋狂飛舞的火蝶。在漫天的火光中,凌勐罅看到無數(shù)半透明的手從虛空中伸出,它們如同饑餓的惡魔之爪,抓住林殳的四肢和長發(fā),仿佛要將她拖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不!只差最后一步!”林殳瘋狂地掙扎著,聲音逐漸失真,如同被扭曲的噩夢,“第二國度已經......”
然而,她的遺言卻被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無情打斷。就在此時,兩輪月亮在此刻完全重疊,投下的光束如同天罰之劍,狠狠劈在青銅鏡上。伴隨著一聲巨響,鏡面徹底碎裂,無數(shù)碎片如流星般飛濺。就在鏡面破碎的瞬間,一個巨大的黑影從裂縫中緩緩擠出——
那是一具沒有皮膚的人形怪物,肌肉組織完全暴露在外,表面流動著液態(tài)金屬般的詭異光澤。它的頭部是一面光滑的黑色鏡面,映照出凌勐罅和蘇瑤那扭曲的倒影,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審判者。
“尸解仙......”蘇瑤艱難地朝著凌勐罅爬過來,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顫抖得厲害,“她真的造出來了......”
黑影緩緩抬起鏡面頭顱。鏡中突然浮現(xiàn)出林殳的臉,她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那微笑中充滿了瘋狂與滿足:
“儀式完成。”
隨著這一聲宣告,整個天臺開始劇烈崩塌。混凝土塊和金屬碎片如雨點般落下,凌勐罅在最后一刻拼盡全力,一把抓住蘇瑤的手,兩人隨著坍塌的樓體一起墜向黑暗的深淵。在下墜的過程中,凌勐罅看到尸解仙伸出由液態(tài)金屬構成的手臂,指尖分裂成無數(shù)根光纜,如同章魚的觸手,向著城市的各個角落瘋狂刺去......
而此時,在醫(yī)院的某個隱秘角落,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靜靜地停在那里。車門緩緩打開,一位身著黑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他便是于永恒,中華醫(yī)學總會鴻蒙研究所的所長。他抬頭望向正在崩塌的天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與凝重。他知道,這場危機遠比想象中更加嚴重,而凌勐罅和蘇瑤,將成為解開這場危機的關鍵人物。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朝著醫(yī)院內部走去,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一切......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一個神秘的身影正隱匿在黑暗之中,默默地注視著醫(yī)院方向發(fā)生的一切。他身材高大,全身籠罩在一件黑色的長袍之下,臉上戴著一個銀色的面具,只露出一雙深邃而神秘的眼睛。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古樸的長劍,劍柄上鑲嵌著一顆散發(fā)著幽綠光芒的寶石。他低聲自語道:“看來,這場游戲越來越有趣了......”說完,他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