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芊芊，參見臨淵殿下。”

少女放下書本，淡然地起身行禮，小小年紀便玲瓏有致的嬌軀，在宮裝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美艷，動作輕柔又優雅，讓人賞心悅目，挑不出絲毫的問題。

雪臨淵定了定神，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雙頰泛起淡淡的紅暈，目光掃過桌上芊芊放下的書冊。“不用這么客氣，叫我臨淵就可以。”

他指了指書冊的封面，稚嫩的小臉上略帶些疑惑地問道：“這本《武魂的實質與溯源》是很深奧的魂師理論書籍，你竟然能看得明白嗎？”

皇宮素來規矩森嚴，穿衣打扮便可昭示身份地位。按照宮中慣例，像她這種三等宮女，都是選擇那些沒有魂力，且家室清白的平民女子擔任。

魂師無論實力強弱，都是大陸最尊貴的職業者。哪怕是那些貴族子弟口中的所謂“平民魂師”，也都是普通百姓高攀不起的存在。

無論生活再怎么艱難，他們也很少會放下自己的尊嚴選擇去服侍他人，除了那些罪臣的后代與賤籍的奴隸，亦或是其他有什么難言之隱的不得已之人。

芊芊幾乎瞬間便領會了雪臨淵的意思，對此倒是十分坦然地點了點頭道：“是的殿下，奴婢的魂力等級雖低，但也勉強看得明白。”這便是承認了自己魂師的身份。

雪臨淵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語氣中也帶上了些許不滿，或許是替她不值，也或許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冷聲問道：“那你為什么要在宮里做侍女？以你的年紀該去魂師學院學習才是。”

芊芊低下頭，聲音有些凄然，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悲傷與脆弱。

“前些日子奴婢與父母前往星斗大森林，不幸遭遇了千年魂獸的襲擊，幸好清河殿下恰巧路過，這才救了奴婢的性命。奴婢無家可歸，同時也是為了報恩，所以入宮做了清河殿下的侍女。”

雪臨淵聽后稍稍松了口氣，“原來如此，抱歉讓你提起自己的傷心事了。”

芊芊很快調整好情緒，抹掉眼角泛起的點點淚花，露出一個故作堅強的微笑，“殿下也是好心，希望芊芊生活得更好，奴婢豈有責怪殿下的道理？”

說罷，兩人默契的坐下來，安靜地閱讀著手中的書籍。只是雪臨淵看著書中的文字，卻總是忍不住地偷偷去打量芊芊，腦海中滿是她美目含淚的模樣，久久不能散去。

時光悄悄溜走，落日的余暉灑落在互不打擾的兩人肩頭，在琉璃窗的折射下格外溫暖柔和。

不知為何，明明只是初見，這個少女竟能令自己的心境紛亂至此。

同時也有些可惜吧，明明是那么驚艷的人物，卻遭遇了這樣的變故委身在大哥身邊。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晚，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早已不知飄向何方的思緒。大皇子雪清河掛著溫和的笑意走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名內侍，似是有話要說。

芊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起身行禮道：“奴婢看書太過入神，一時竟忘了侍候殿下用晚膳，請殿下責罰。”只見她嬌軀微微顫抖，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雪清河擺擺手，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無奈的意味，略帶些打趣的意味說道：“你這又是做什么？讓五弟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我只是聽說了你恰好在這里，來問問你過得還習不習慣。”

注意到雪臨淵好奇的目光，雪清河解釋道：“這姑娘認死理，我都說了是舉手之勞，她卻非要留在我身邊報恩，為兄也是沒有辦法，才讓她暫時留在宮里，什么時候想走了，隨時都可以離開。”

不等他將話說完，芊芊急忙開口打斷道：“殿下這是不要芊芊了嗎？”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雪臨淵見了心頭微顫，仿佛被羽毛輕輕劃過，感覺癢癢的。

雪清河無奈的聳聳肩，走上前拿過芊芊手中的書籍。“時候不早了，還想繼續看書的話，回我寢宮看吧。這里沒有火燭，繼續待著對眼睛不好。”

芊芊立刻乖巧地連連點頭，跟著雪清河快步走下樓體，臨別時還回頭沖雪臨淵歉意地笑了笑。

雪臨淵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她纖細的背影離去，緩緩消失在視線中。百無聊賴地翻動著手中還未看完的書籍，心頭竟浮現出悵然若失的淡淡憂傷。

回到寢宮的時候已經夜色漸深，華麗典雅的檐角隱沒在無邊的夜幕中，唯有牌匾上淡金色的棲梧閣三個大字還閃爍著點點微光。

看到自家殿下回來，立侍在門口的侍女風鈴急忙推開木門，恭敬地將雪臨淵迎了進去。

堂屋的小桌上擺放著豐盛的佳肴，都是風鈴按他的口味準備好的，然而此刻卻沒有什么胃口。

擺擺手示意她退下，隨便吃了幾口墊墊肚子，便將袍子扔到床邊衣架上躺了下去。

雪臨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熬到半夜三更才勉強睡下。次日清晨，風鈴早早收拾好屋子便靜靜地在堂屋候著。待到日上三竿他才悠悠轉醒，揉著惺忪的睡眼招呼風鈴進來伺候他洗漱。

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兩個小盒，看到雪臨淵探究的目光，風鈴急忙解釋道：“啟稟殿下，這是陛下今早差人送來的，說是對殿下的修煉有幫助，奴婢不敢擅自拆開，故而不太清楚里面是什么東西。”

雪臨淵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隨意地拆開盒子，取出一冊薄薄的古籍，以及一只精致漂亮的玉鐲。

風鈴瞧著鐲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閃動著羨慕和渴望的亮光。

雪臨淵簡單打量了片刻，抬手戳了戳風鈴的額頭。迎著她幽怨的小眼神解釋道：“這是父皇給我的儲物魂導器，只是做成了玉鐲的模樣而已。以后再有真的鐲子賞賜下來，我再做主送給你。”

風鈴撇了撇小嘴，委屈巴巴的點點頭，像只可愛的小貓兒。

至于那冊古籍，則是皇室祖傳的冥想法，用以指導魂師進行冥想，吸收天地間逸散的魂力提升自己的修為。雪臨淵簡單翻閱幾頁后，便將之扔在了桌邊的書架里。

盡管風鈴沒有先天魂力，不懂得如何修煉，但基本的魂師常識還是了解一些的，見他扔掉了手中的冥想法，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呆呆地出言詢問道：“殿下您為何要丟掉這本冥想法訣？”

雪臨淵沒有著急解釋，而是從書架底部，珍而重之地取出了一個小匣子，拿出他珍藏已久的魂師修煉手札，撫摸著古老的羊皮書封，嘴角掛起淡淡的笑意。“當然是因為我有更好的選擇。”

風鈴興致勃勃地湊過去，看到了封面上龍飛鳳舞的《關于魂力修煉功法的猜想》。

“修煉功法？猜想？”風鈴勉強辨認著古代文字，一頭霧水的小表情格外有趣。

雪臨淵哈哈大笑起來，“讓你平時多讀點書，現在知道后悔了吧？”

風鈴俏臉微紅，跺了跺腳扭過頭去，“殿下就知道打趣奴婢，不理你了！”

雪臨淵不禁莞爾，湊過身去促狹地打量著她，直到風鈴的小臉愈發緋紅，小跑著躲去浣洗衣物，這才將注意力轉回到這本功法猜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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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仞雪者，武魂城人也。其父千尋疾，疾父即武魂殿大供奉千道流，天使神祭司者也。千氏世奉天使之神，建武魂殿，故為武魂殿之主......少時與母不睦，故遣雪為細入天斗，巧遇大皇子河于星斗，入宮蟄伏，以待天時......成大業于微瀾。”——《斗羅紀事本末·卷四·六翼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