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

一行四人沿著石階往山上走。

話癆的張小飛一個勁詢問雜役峰各大堂口的基本情況，雜役堂主或許是覺得三人年輕有潛力，便一一解答。

林墨得知，雜役堂、萬寶堂、藏書閣這些堂口，基本都設立在雜役峰半山腰以上部位。

記名弟子和外門弟子的住處，也都在半山腰這片區域。

“雜役峰說是雜役峰，但其實只要沒有突破煉氣境，成為內門弟子，基本都住在各自所屬的雜役峰上面。”

“區別在于，凡人雜役是純粹拉來干各種雜活的臨時工，記名和外門弟子才算是長期工，能干一輩子。”

“只有煉氣及以上修士，才算是圣地真正的弟子。”

雜役堂主不斷介紹著。

不多時。

一行人抵達外事堂。

這是一片環山而建的長條形建筑，亭臺樓閣器宇軒昂，到了這里，不僅能看到不少身穿一鶴藍袍的記名弟子，偶爾還能看到身穿兩鶴藍袍的外門，就連身穿三鶴藍袍的資深外門都不少。

“嘶！這么多蛻凡境？”

張小飛不禁驚嘆。

雜役堂主淡淡說道：“正常，只要突破肉身境，就可以在圣地干一輩子，如果不舍得花錢，存的錢可以讓后代起步更高。一代接著一代培養，若干年后，后代里的蛻凡境就多了。”

林墨忍不住問道：“聽說咱們圣地共有十萬雜役，那……肉身境和蛻凡境的記名和外門弟子呢？”

雜役堂主說道：“你猜一猜。”

張小飛搶答：“起碼一萬！”

林墨說道：“怕是不止。”

李元也猜測道：“三萬？”

雜役堂主哈哈大笑：“都不對！所有肉身境記名弟子超過五萬，蛻凡境的外門弟子總計也高達三萬。”

“這么多？”

三人全都深吸了一口氣。

雜役堂主自嘲道：“多？煉氣境修士煉一次丹藥，起碼能出爐數枚到十數枚淬體丹不止，這足以培養兩三位肉身五重天的武道高手。對我們而言，山下那些干活的凡人都是雜役。可在那些煉氣內門眼中，我們這些所謂的肉身境和蛻凡境，和雜役有什么區別？”

張小飛心態炸裂：“可是，內門弟子溫清靈似乎……挺好說話的啊！”

雜役堂主正色道：

“好說話？人家或許是把你們當螻蟻了，你覺得一個人會對螻蟻露出憤怒之類的神情嗎？他們高興就賞點東西，不高興，殺了便是。”

林墨只覺得頭皮發麻。

他想起了一句話。

修行界實際上僅有三種身份：

螻蟻、道友、前輩。

對于那些煉氣修士而言，管他什么肉身境、蛻凡境，都不過是螻蟻，他們只要舍得煉丹，隨時可以從凡人里培養出一大批肉身境和蛻凡境出來。

修士根本不缺人干活。

“如此說來，作為煉氣修士，溫清靈卻能對我有好感，說明她明事理，不是那種強取豪奪之人。這個女子，倒也是一個妙人啊！”

林墨暗暗分析著。

雜役堂主補充道：

“咱們三號雜役峰共有雜役一千多人，肉身境的記名弟子五百多人，蛻凡境外門弟子三百多人，其中三分之二的記名和外門弟子都在外事堂。這地方競爭大得很，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說罷，雜役堂主將三人帶到外事堂中間那座正殿之內。

哪怕臨近黃昏，殿內竟也匯聚著數十位記名和外門弟子。

“喲，又來新人了。”

“看起來很年輕，很有潛力嘛！”

“狗屁潛力！最終怕是都和我們一樣，一輩子待在蛻凡境。”

這幫記名和外門弟子上下打量著林墨三人，神色各異。

“外事堂主，這三人是今日新晉的記名弟子，選擇加入外事堂。人我已經帶到了，就先回去了。”

雜役堂主朝某位老者說完，看了眼林墨等人，轉身離去。

一個須發皆白、皮膚蠟黃的老者從殿中走出，身穿三鶴藍袍，一雙眼睛深邃如海，盯著三人：

“既然來了，那就要知道，外事堂乃是最缺人也最有油水的地方。但，這里的競爭壓力也最大。”

“外事堂主要職責，便是對外聯絡和管理圣地旗下產業。”

“對外聯絡，聽起來可能是要去和外界聯絡，實則只是待在外事堂等候差遣，若是主峰那邊需要處理什么雜事，便會從這里派人過去。”

“至于管理產業，則是常駐外面的產業區，坐鎮一方。”

“總的來說，就這兩大類。”

外事堂主又進行了一些補充。

主要是林墨三人年輕，有潛力，若是一些年紀較大潛力不多的人，他可沒有這么客氣。

張小飛吃驚道：“所以，外事堂所謂的對外聯絡，其實就是給主峰的內門弟子打雜，當雜役？”

外事堂主瞪了張小飛一眼：

“能給內門弟子當雜役很不錯了，若是所服侍的內門弟子脾氣好，隨便賞你什么寶物，足夠你受用無窮。”

“當初，某位記名弟子長得美艷無雙，被一個靈海境的真傳弟子看上，后來突破煉氣境，成為內門弟子，實現了真正的逆天改命，著實令人羨慕。”

林墨趁機問了一些東西。

他得知，外事堂大部分記名和外門弟子都選擇對外聯絡，也就是隨時等候主峰弟子們的差遣。

有的人運氣好，給煉丹師、煉器師、陣符師打雜，還能從中學到一些知識，從而成為“御用”學徒。

這類人算是待遇最好的了。

若是運氣好，有可能突破煉氣境。

李元開口道：“堂主，我想去坐鎮外面的產業，不知可否？”

林墨深深地看了眼李元，暗道此人大費周章加入圣地，就為了外派？

何必呢？

繞了一個大圈子！

外事堂主看著李元的身份令牌，沉聲道：“你確定外派？和咱們三號雜役峰直接對接的外部產業并不少，目前最缺人的地方便是天秀城坊市。你若是愿意，那就馬上安排，明日出發。不過，去了那邊，好自為之！”

聽到“天秀城”三個字，李元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道：“我愿意！”

外事堂主雙手一攤：“行，既然你要去天秀城，那就安排你去吧！”

林墨不解：“堂主，怎么聽您的意思，外派似乎并不安全？”

外事堂主解釋道：

“因為我們嚴格來說不算是圣地的正式弟子，哪怕出了什么危險，圣地也不會大費周章查案，頂多是領頭的煉氣境內門弟子稍微查一查。”

“這些年，咱們圣地駐外的那些產業偶爾會被邪修洗劫，外派的記名和外門弟子死了不少。”

“就說前段時間，天秀城那邊的坊市就出了問題，被一群邪修洗劫，死了十幾個記名和外門弟子。”

“據說，哪怕是像我一樣的蛻凡境大成堂主都死了一位。”

“就連負責坐鎮的煉氣境內門弟子也被打傷，始終沒能抓住兇手。”

“因此，天秀城正缺人呢！”

聞言，林墨恍然大悟，才知道外派是多么兇險之事。

李元握了握拳。

仿佛，是聽到了什么讓他難以壓制內心情緒的事情。

張小飛驚呆：“那可是圣地的駐外產業，邪修怎敢如此大膽？”

外事堂主很無語，道：“你以為圣地的名號能嚇得住那些邪修？他們過的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管你是不是圣地的產業，看上了就動手。再說了，對于圣地高層而言，這些小產業遍布各地，多如牛毛，偶爾被洗劫幾個都懶得去深究。除非，咱們圣地有駐外的煉氣境修士隕落，他們才會重視。”

李元正色道：“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打算去天秀城。”

“行，隨你。”外事堂主撇了撇嘴，覺得自己剛才的解釋白講了，看向林墨和張小飛，“你們呢？”

林墨陷入沉思。

張小飛則是看著林墨，想知道他要去外面，還是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