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分配洞府了……我會盡量推薦最好的地方給您。”
嘩啦！
展開巨大的卷軸地圖，弟子指向其中一個地點。
“這里怎么樣？最近空出來的，一階中品洞府，相當不錯。”
三座靈山環繞，空氣清新，地勢平坦，一看就是適合居住的洞府。
“一階中品……租金怎么算？”
“哈哈，秦師弟真有趣，當然是免費的，這是內門弟子享有的基本福利。”
“基本福利？”
“是的，赤陽宗向來是忠誠有多少，回報就有多少。只要認真完成任務，洞府，還有每月修煉用的丹藥，都會提供。”
讓自己干活？
秦明當然沒打算干，但也沒表現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總之，洞府您怎么看？我推薦的這個應該是最好的，就定這里了嗎？”
秦明沒有立刻同意，陷入了沉思。
冒著風險加入赤陽宗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大幅提升修煉速度，中品洞府，還是差了點意思。
“能不能用靈石，換成一階上品靈脈？”
“上、上品？倒是可以，不過不是用靈石，而是要用貢獻度，貢獻度可以通過完成赤陽宗的任務獲得。”
“秦師弟剛入門，肯定沒有貢獻度，抱歉，辦不到。”
秦明眼神一轉。
直勾勾地盯著好不容易弄來的奴仆，范昌。
希望這位大哥有點眼力見。
“……咳！讓我兄弟在中品靈脈修煉，這像話嗎？換成上品！”
“師、師兄！這真的不行！所有上品靈脈都是嚴格管理的，您應該知道！”
這話不像是假的，范昌也一時語塞。
猶豫了片刻，他突然大聲吼道：
“我來出貢獻度不行嗎！立刻辦理！”
“啊？”
弟子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愣了一下。
然后立刻點頭哈腰，手忙腳亂地開始辦理。
他遞給秦明一塊木牌，說道：
“這是上品洞府的陣盤，在洞府前激活，就能打開陣法入口。”
“多謝師兄。”
“不用謝，都是我應該做的。還有……所有內門弟子都可以在藏經閣免費選擇兩門功法或法術學習，您可以參考一下。”
沒問也說了這么多建議，真是熱情得過分，但秦明并沒有自作多情。
這一切的好處，都是因為范昌的身份。
“哈哈！好，事情都辦完了。秦兄，歡迎加入赤陽宗，那我就先告辭了……”
“范兄，其實我還有件事想和你說，能不能陪我去我的洞府看看？”
“……這、好吧。”
秦明攔住了處理完事情就想逃跑的奴隸。
范昌一臉吃了苦瓜的表情，和秦明一起前往新的洞府。
就在這時。
嗖！
一只青色的小鳥飛了過來，繞著范昌盤旋。
啾！
小鳥短促地叫了一聲，瞬間化為濃郁的靈氣，融入了范昌的腦海。
‘不是活的鳥？’
秦明瞇起眼睛，范昌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喊道：
“秦兄！我叔叔突然叫我，我得趕緊過去一趟。”
“叔叔？”
剛才太自然了，還以為是活的，現在看來，這只是傳遞消息的法術。
不管怎么說，范昌的叔叔可是筑基老怪。
秦明若有所思，然后露出微笑，說道：
“既然大修士召喚，當然要去，范兄是聰明人，知道該怎么做，我相信你。”
“那、當然！”
“啊！我說有事是真的，辦完事記得來找我。”
“……是。”
范昌僵硬地點點頭，然后匆匆離開，朝著赤陽宗深處飛去。
“呼……真他媽的，伺候這小子真累。”
范昌嘟囔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檢查完儀容，他挺直了腰板。
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走進了如同宮殿般華麗的大殿。
寬敞的大廳中央，足以容納幾十人嬉戲。
一個男人盤腿坐在樸素的蒲團上，正是范昌的叔叔，范圣真，范昌恭敬地低頭行禮。
“侄兒拜見叔叔。”
“來了。”
雖然已經快八十歲了，但仍然像中年人一樣，臉上沒有一絲皺紋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嗯？臉色怎么這么差？難道受傷了？是誰！敢動你！立刻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范昌慌了。
他自認為隱藏得很好，但筑基大修士的觀察力果然不同凡響。
咕咚。
他咽了口唾沫，猶豫起來，現在要不要向這位筑基叔叔坦白真相？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啊，沒事。只是最近獵殺妖獸的時候，稍微受了點傷。哈哈……”
嘴里吐出了另一番話。
因為靈魂深處那道契約，正在威脅著他。
契約的力量強大到無法理解。
僅僅是產生了一絲惡意，心臟就一陣刺痛。
如果真的背叛主人，恐怕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會立刻斃命。
“妖獸？”
“是的，現在已經痊愈了，不用擔心。”
范圣真咂了咂嘴，嚴肅地說道：
“我不是說過嗎，你身份尊貴，不需要做這種粗活。”
“叔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范昌剛想反駁，突然閉上了嘴。
想起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他實在無法反駁。
“哦……是嗎，范昌啊，真的是因為妖獸嗎？”
“……其實，我是借著獵殺妖獸的借口，處理了一個手下。”
一直追問的范圣真停頓了一下，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處理了手下？”
“是的，叫蘇耀光……沒什么背景，不用擔心。”
范圣真沉吟片刻，說道：
“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自稱是你右臂，到處招搖撞騙的家伙？”
“沒錯，最近越來越不聽話，感覺翅膀硬了，所以找了個借口處理掉了。”
聽到殺了赤陽宗同門，老者并沒有生氣。
反而一臉嚴肅地稱贊道：
“做得好，對下人不能太好。他們最終會騎到主人頭上，這次你好好體會到了吧。”
“叔叔說得對，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更嚴厲地管教他……”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話也沒錯。
如果當初牢牢控制住蕭耀光，他也不會這么輕易地背叛自己。
范昌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到的后悔。
范圣真的表情緩和下來，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
“明白就好，這次吸取教訓，對你來說反而是好事。對了，又收了一個手下？”
“是的，叔叔。”
范昌咽了口唾沫，恭敬地低下了頭。
筑基大修士果然不同凡響。
明明只是坐在洞府里，卻對赤陽宗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收手下是好事，但是，你為什么要消耗自己的貢獻度，給他換洞府？”
“那個……這小子有點本事，所以打算先好好培養一下。而且說出去我也有面子，手下在中品靈脈修煉，豈不是很丟人……啊哈哈。”
“嗯，是代替之前那個姓蘇的家伙？”
“是的。”
范圣真皺起了眉頭。
“那個叫秦明的，我稍微了解了一下，聽說他運氣好才修煉到煉氣期三層，但資質平庸。”
“……這樣不是更好嗎，資質太差，才會死心塌地地依附于我，對我搖尾乞憐。”
“嗯……就這些？”
面對仿佛在考驗自己的態度，范昌立刻回答道：
“就算再努力，他也不可能筑基，對我構不成威脅，就算稍微苛刻一點，他也不敢反抗。”
“果然！不愧是我范家的人，想得很周到。好！這次好好調教，下人也不能換得太頻繁，影響名聲。就算不滿意，也不要立刻趕走，訓誡一下，讓他改過自新。”
“……是，叔叔。”
“這次他嘗到了上品靈脈的甜頭，肯定感動得一塌糊涂，讓他記住你的恩情，而且，暫時絕對不能對他太好。”
“不要對他太好？”
“沒錯，給了一次甜頭，就要狠狠地抽他一鞭子，讓他把恐懼刻在骨子里。”
“……明白了，請叔叔放心，侄兒會好好做的。”
范昌的表情和回答都很恭敬，但內心卻在滴血。
好好做？做什么好？
他的人生早就已經完蛋了。
一想到要侍奉秦明，他就頭疼。
別說訓誡那個小子了，他現在要考慮的是，怎么才能討好他。
胸口仿佛堵著什么東西，悶得難受，卻不能向任何人傾訴。
“記住，用恐懼來控制下人，才是最方便的。”
“是，叔叔。”
“好，明白就走吧。”
范昌恭敬地行禮，退了出去。
走出筑基大修士如同宮殿般的洞府，他抬頭望向天空。
“……真不想活了。”
在叔叔面前強裝出來的鎮定表情，瞬間崩塌，整張臉扭曲得不成樣子。
“秦明，你個王八蛋……呃！？”
剛對主人產生一絲敵意，契約的懲罰就降臨了。
靈魂仿佛被撕裂般的劇痛，讓他喘不過氣來。
“呃……呃……”
范昌痛苦地扭動著身體，拼命地驅散腦海中的怨恨。
冷汗直流，過了很久，才恢復正常。
“該死的小崽子，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四肢……啊！？”
像個傻瓜一樣再次中招，他急忙清空大腦，干脆停止思考，只專注于呼吸。
“呼……呼……”
他粗重地喘著氣。
強行平復心情，范昌去找秦明。
當然不想去，但他沒有選擇，不想死的話，就只能服從命令。
他盡量放慢腳步，但還是很快到達了洞府，和正在參觀上品靈脈的秦明，目光相遇。
“……兄弟，我來了。剛才您說的事情，我拜見完叔叔就立刻趕來了。”
“筑基大修士說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日常的嘮叨而已。”
“是嗎……好吧，這些都無所謂。”
范昌還沒來得及說完，一直盯著他的秦明，用輕松的語氣說道：
“那個，范兄啊，身上有沒有靈石？”
“……啊？”
語氣就像在問天氣一樣自然，但內容卻非同尋常。
“你、你剛才說什么……”
“兄弟我剛加入赤陽宗，你總不會連個見面禮都不想給吧？我急用，給我點靈石，也不用多少，一千就行了。”
“瘋了！多、多少？”
“一千！聽不懂嗎？我說的話很難理解嗎？”
秦明厚顏無恥的態度，讓范昌的臉色變得慘白。
見面禮？這是什么意思！已經給他換了洞府了啊。
一階上品洞府，本來就沒人會外借，就算真的用靈石租借，每個月也要三百個靈石。
這么珍貴的東西都給他了！
秦明對這件事只字不提，讓范昌感到后頸發涼。
‘該死！’
叔叔說暫時絕對不能給他甜頭的話，浮現在腦海，但他又能怎么樣呢？
他不是上位者，只是個奴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