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試劍臺上，林夜手中的鐵劍“滄啷“一聲崩開缺口。臺下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

“看啊，咱們的'天才'又在用那把破銅爛鐵了！“

一個尖嘴猴腮的外門弟子高聲叫道，引得周圍人一陣附和。

“聽說這劍是他那死鬼娘親留下的？難怪這么寒酸！“

“就這還想挑戰楚師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林夜握劍的手指節發白，但面色絲毫未變。

三年來，這些嘲諷早已聽得耳朵起繭。

他目光越過喧囂的人群，落在觀禮臺最上方的素白身影上——慕清雪，他的未婚妻，玄天劍宗當代圣女。她正垂眸撫琴，仿佛這場比試與他毫無關系。

“林師弟，現在認輸還來得及。“楚云河挽了個劍花，白玉發冠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

他腰間那枚價值連城的“寒玉凝霜佩“正散發著幽幽藍光，一縷寒氣順著青石地面悄然蔓延。

林夜瞳孔驟縮。他能清晰感知到，楚云河周身靈力正以不正常的速度暴漲——這絕不是煉氣后期七重該有的靈壓！

“你用了禁藥？！“林夜驚呼，隨后腳點地拉開距離，青衫無風自動。

體內十二道靈脈瘋狂運轉，林夜的皮膚下亮起淡金紋路。這是他苦修十年的成果，先天劍體獨有的“金脈“。

“放肆！“觀戰的刑堂執事厲聲呵斥，“膽敢污蔑內門弟子，賽后處以三十鞭刑！“

楚云河嘴角勾起譏誚弧度，突然并指抹過劍鋒。指尖鮮血滴落的瞬間，整座試劍臺轟然震動！

林夜只覺腳下一空，三道玄鐵鎖鏈破石而出，死死纏住他的手腕腳踝。鎖鏈表面，暗紅符文明滅不定。

“縛靈鎖？！“林夜猛然抬頭，“這是內門刑堂的鎮邪之寶，你——“

“噓～“，剎那間，楚云河的劍鋒已抵住他的咽喉，“要怪就怪你太礙眼。“

楚云河俯身在他耳邊低語，聲音里帶著毒蛇得逞般的快意，“一個靠婚約混進宗門的廢物，也配與我爭奪升仙令？“

楚云河的劍刃突然迸發幽綠毒芒，直刺林夜喉心！

臺下爆發出陣陣驚呼。幾個外門女弟子已經捂住了眼睛。

“楚師兄太狠了，這是要死手啊！“

“活該！誰讓林夜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整天纏著慕師姐。“

“聽說他爹當年也是這么死的，果然是遺傳的賤命...“

林夜在生死關頭突然嗅到一絲異香——九幽冥蘭！這種只生長在魔淵的毒花，怎會出現在這？

電光石火間，他強行逆轉靈脈。金紋炸裂的劇痛中，左手并指成劍，一縷黑氣自指尖激射而出。

這是三日前在后山禁地沾染的詭異劍氣，此刻竟不受控制地暴涌而出。

“鐺！“

金石相擊之音響徹云霄。楚云河連退七步，嘴角溢血，眼中卻閃過計謀得逞的快意。

林夜低頭看著穿透右胸的鎖鏈，終于明白這是個死局——在眾目睽睽下使用魔氣，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復。

“孽障！“一聲暴喝如驚雷炸響。執法長老踏空而來，袖袍翻卷間，九道封魔符化作金光囚籠，“私修魔功，罪該萬死！“

剎那間，林夜被鎮壓在地。

林夜艱難抬頭，正好觀禮臺上那道素白身影。

慕清雪依舊垂眸撫琴，一曲《冰魄訣》悄然變調，琴音過處，寒意凜然。

“打入寒潭水牢！“執法長老大袖一揮，“待稟明宗主后，處以極刑！“

兩名刑堂弟子上前拖拽鎖鏈，故意讓鐵環摩擦林夜的傷口。鮮血在青石板上拖出長長的痕跡，沿途弟子紛紛避讓，仿佛在躲避瘟疫。

“滾遠點，魔崽子！“

“早該清理門戶了！“

“聽說他娘當年也是魔修...“

林夜死死盯著楚云河腰間的玉佩，那里還殘留著一絲九幽冥蘭的氣息。他突然放聲大笑，笑得咳出血沫：“好一個玄天劍宗！好一個名門正派！“

回應他的是一記穿骨鞭，鞭梢帶著倒刺，直接撕下他后背一塊皮肉。

......

寒潭水牢比想象中更冷。

林夜被鐵索吊在潭心，眉梢結滿冰晶。胸口劍傷已經潰爛發黑，九幽冥蘭的毒素正在侵蝕靈脈。但此刻他在意的，是潭底隱約傳來的劍鳴。

“別費力氣了。“看守的胖弟子啃著雞腿，油膩的指頭戳著鐵柵欄，“這寒潭底下是上古劍冢，連金丹長老都不敢擅入。就你這廢物...“

自從三日前那道詭異劍氣入體，他就總能聽見這些聲音。

起初以為是幻覺，直到此刻——當月光透過水牢天窗照在潭面時，他清晰看到潭底有血色陣紋流轉。

“原來如此......“林夜突然低笑出聲。笑聲驚動了巡守弟子，換來的又是一道抽在背上的蝕骨鞭，將林夜疼得齜牙咧嘴

“瘋了吧？死到臨頭還笑？“

林夜任由鮮血順著鐵索滴落。方才那一瞬，他仿佛看破了寒潭禁制的規律。每日子夜月光偏移三寸時，東北角的陣眼會出現剎那衰弱。

而今日，正是月圓之夜。

當最后一縷月光滑過青銅鎖鏈，林夜猛然咬破舌尖。精血噴在鐵索上的瞬間，體內蟄伏的詭異劍氣突然蘇醒！黑氣如毒蛇纏上鐵索，所過之處玄鐵竟開始腐蝕。

“咔嚓。“

鎖鏈斷裂的聲響在死寂的水牢格外清晰。

林夜如離弦之箭扎入寒潭，向著血色陣紋最濃處游去。越往下，水流越湍急，無數劍氣凝成實質，在他身上割出細密傷口。

就在肺中空氣即將耗盡時，他拼死撞進一處異樣空間。抬頭剎那，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九具青銅古棺呈環形懸浮，每具棺槨上都插著一柄斷劍。中央祭壇上，一柄通體漆黑的重劍正在吞吐血芒。劍身刻著兩個上古篆文：

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