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辦這件事，還有一個問題。”

阿魯臺此時看向魏恒，輕聲道：“之前，我已經派遣了使者去朵容和窩涼部，告訴他們科爾沁的別吉在我們手上，準備給他們送過去的。”

“如果這次我們把科爾沁的別吉還回去，朵容和窩涼都會有想法。”

這件事魏恒之前也考慮過了，故此聽到之后直接開口道：“父汗，朵容部那邊已無需考慮，我們只需緩和好和窩涼部的關系即可。”

“朵容已經實際上和我們撕破臉了，他們撕毀了和海蘭珠之間的協議，我們和他們也就沒什么和談的了。”

“窩涼部，可沒那么容易滿足。”

阿魯臺眉眼低垂，想了一下，道：“魏恒，你有沒有什么辦法？”

“和其他勢力接觸，最好的辦法就是震懾加恩惠。”魏恒直接道：“父汗可以再派遣使者過去，送給他們禮物，同時告訴他們我們和科爾沁聯合的消息。”

“也告訴他們朵容部曾撕毀了咱們之間的協議，違背了誓言，如果窩涼部想和朵容部聯合，讓他們自己掂量。”

魏恒自然知道阿魯臺心里擔心的是什么，他也給了幾乎完美的解決辦法。

阿魯臺聞言之后輕輕點頭，笑著伸手，拍了拍魏恒的肩，道：“看起來，你已經把事都想好了啊。”

“還有什么其他的，就一次性都說了吧。”

“父汗，我想收攏幾個部族，用自己的名字組建人手。”

海蘭珠此時開口，阿魯臺微微一怔，轉頭看向她，問道：“你要收攏部族？”

“是！”海蘭珠點頭道：“魏恒和我說了，我不能只依靠別人的支持，自己手里也要有力量。”

“不然的話，我的命運就會抓在別人手里，即便最終成了可汗，也沒有真正的權利。”

“哦？”阿魯臺瞇起雙眼，又看向魏恒，問道：“你是怎么想的？”

“就是想幫海蘭珠組建自己的勢力。”魏恒如實道：“父汗，王庭的力量雖足，可現在形勢不明，誰會支持海蘭珠也看不出來。”

“與其想著讓部族的頭人支持她，那不如我們自己發展自己的力量，到時說話也有底氣。”

“呵，魏恒，你可曾想過，只要我一聲令下，阿魯臺部王族十數萬人口，都會以海蘭珠為尊的。”

阿魯臺此時拉下了臉，似乎對魏恒的提議并不高興。

海蘭珠剛要開口解釋，魏恒卻搶先一步道：“您給的畢竟是您給的，那不是我們自己的。”

“父汗，海蘭珠是女子，她若想做汗，不知會有多少人暗中不服。”

“若等她繼任為汗的時候，身邊就只有王庭的人，到時再想組建自己的力量就晚了。”

魏恒的話說的已經很含蓄了，如果直白點說，他就是擔心阿魯臺死了之后的爛攤子不好收拾。

阿魯臺部王庭的力量是很足的，這次出動征戰，根本就沒用上王庭的將士。

王庭和其他部族不同，王庭也可以看做一個族群，這個族群的頭人就是整個部族的可汗。

但不同的是，王庭內部分工更細，除了中低層將領之外，統帥只能是部族的可汗。

魏恒所說的王庭的支持，實際上就是王庭內部的這些將領。

至于部族的那些長老，根本就不在魏恒當前的考慮之內。

“你這口氣可是有些大的。”阿魯臺還是瞇著眼睛看著魏恒，語氣不善的道：“魏恒，你覺得你可以幫海蘭珠組建一個不輸給王庭的勢力？”

“父汗，我沒有那么大的本事。”魏恒立刻搖頭道：“但海蘭珠的勢力非組建不可，您如果不同意，那我就帶著海蘭珠的護衛再出去攻伐，讓打下來的族群全都效忠海蘭珠。”

“魏恒！不要這么和父汗說話！”

魏恒的話有些不大客氣了，海蘭珠趕忙開口制止，卻不料阿魯臺哈哈大笑起來，又抬頭拍拍魏恒的肩，道：“你小子，可以，我當真沒看錯人。”

“就憑你這事事都為海蘭珠著想，當初答應這場婚事就不虧。”

海蘭珠有些蒙了，她看向魏恒，此時才明白過來，方才就在她眼前，魏恒和阿魯臺之間又進行了一場博弈。

是理念和忠誠之間的博弈，魏恒贏了。

“你說讓海蘭珠收攏部族，可按照部族的傳統，這次出去收攏的族群，都要屬于麾下的那些頭人。”

阿魯臺又道：“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決？”

“音圖爾叔叔已經要把他的戰利品都給我了。”海蘭珠立刻道：“而且四河東面還有不少沒有收攏過來的族群，只要給我時間，我會把他們都收入麾下。”

“只要父汗您下令。”

阿魯臺又看向海蘭珠，眼中滿是慈愛，繼而輕輕點頭道：“這個命令我可以下，但海蘭珠，這件事，卻是要你自己去做。”

“魏恒可以給你出謀劃策，但你是要成為未來可汗的人，話是不能讓他幫你說的。”

“我知道。”海蘭珠點頭，目光堅定：“父汗，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嗯。”阿魯臺點了點頭，繼而輕嘆口氣，道：“本來我是打算趁著這次出征大勝，在所有人面前宣布讓你成為下一任可汗繼任者的。”

“但現在部族出了一些事，這件事，需要再等等了。”

聽到這話，海蘭珠明顯一怔，魏恒卻心底一凜，已然意識到了什么。

“父汗，出了什么事了？”

“這個就先不和你說了。”阿魯臺笑著搖了搖頭，道：“晚上慶功宴，你們去和族人們多喝點酒，余下的事，等明天在金帳說。”

“哦。”

海蘭珠點了點頭，她明顯想多問一些，但阿魯臺不說，她也沒辦法。

“好了，你們……”

“父汗，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告訴您。”

阿魯臺正要讓海蘭珠兩人下去，魏恒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嗯？還有什么事？”

“我們回來的時候，在邊境看到了大周的人馬。”

魏恒直接道：“我和他們的將領相熟，聊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