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還有人沒有入睡。

凱恩·羅蘭單手撐著下巴，手里的羽毛筆沙沙沙地在紙上劃出一道道無意義的痕跡。

今晚的調查明明有新的線索，卻都沒能抓住。

尤其是那個攻擊了尤金的靈體，雖然不是特別強大，但速度異常地快。

“擁有這樣的速度，即使力量不強，也足以殺死普通的三級學徒。”

“這種變異靈體到底是怎么出現的？”

“攻擊尤金的靈體到底是他們尋找的霍爾，還是另有其人？比如說，被糊在抽屜里的歐迪？”

他一邊思考一邊捋著羽毛筆。

毛都要被他薅禿了。

“這種變異靈體到底是怎么出現的？如果霍爾和歐迪都成為了變異靈體，那莉莉呢？”

“如果同時、同地點出現多個變異靈體，只能說明，巫術魔方內部出現了一個變異源。這么麻煩的東西，不會是哪個巫師做實驗制造出來的副產品吧？”

凱恩又想到了兩次出現在通風口管道中的青蛙。

“難道是馬吉？不應該啊，他沒這個腦子啊！”

凱恩心中滿是好奇和不解，但沒有畏懼。

在他看來，現在種種的不順利都是因為他們在面對一種新生事物。

即，知識的盲區。

巫師每次遇到知識盲區，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能突破盲區，占領盲區。

而這些代價很多時候，都包括大量的死亡。

“雖然目前死的都是學徒。不過……總覺得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他好好握住羽毛筆，在紙張的一角“唰唰唰”寫下一行字。

【死哪去了？】

凱恩撕下那一角紙，來到傳訊蠟燭旁，熟練地點燃透明火焰，將紙張焚燒殆盡。

距離上次給金·麥爾文寫信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對方不但沒有過來，連一封回信都沒寫。

凱恩耐心耗盡，放棄了禮貌的書面用語。

結果這次，說話不客氣，對面卻立刻有了回音。

原本透明的火焰“哧”地抖動幾下，冒出幾縷黑煙。

黑色的煙霧在空中擴散，扭曲，逐漸組成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在去魔方的路上迷路了。】

凱恩瞪大了眼睛。

“金這個家伙竟然還能迷路？”

印象中金·麥爾文為了尋找真正的死靈，一直在四個大陸到處跑，是野外生存能手。

他竟然也有迷路的一天。

凱恩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這迷路的可真是時候。”

他并沒有回信表示要提供幫助。

如果金認為他能幫上忙，剛剛就直接求助了。

說到底，他們也只是一環巫師，是整個巫師力量體系中的吊車尾。

雖然他們在巫師學徒面前高高在上，但在很多事情面前，他們也是無能為力的。

凱恩又坐回臥室的簡易書桌前，繼續無意識地薅著手里的羽毛筆。

“費馬看見了莉莉。霍爾死在了女傭身上，可真正殺死他的，應該是莉莉的靈體。尤金也曾被霍爾的靈體攻擊。變異靈體優先攻擊和他們有密切關系的人。”

凱恩腦中想起了尤金畫的那幅死者關系圖。

“如果今夜攻擊尤金的是霍爾還好說。如果是歐迪，那他和尤金之間又有什么關系呢？”

凱恩的神色逐漸變得古怪。

“怨恨尤金帶壞他弟弟的仇恨嗎？不應該先把他的廢物弟弟帶走嗎？”

他突然提起筆，唰唰唰地在已經畫滿了雜亂線條的紙上寫了一個名字。

泰特·斯圖爾特。

……

第二天，尤金打著哈欠去上早課。

路過升降梯的時候，他特意看了一下，卡爾不在。

“難道卡爾還是出事了？”

尤金只能選了另一個升降梯，并向管理員打聽卡爾的事情。

管理員語氣輕松地回答了尤金的問題。

“卡爾？哈哈，他生病了。昨晚他夢游跑到升降梯前睡了一夜，被人叫醒后，就發現自己感冒了。現在請了兩天假，正在寢室養病呢。”

又仔細問了卡爾的情況，確定他的確不嚴重后，尤金終于放下心。

昨夜他看見卡爾后，立刻把臉藏了起來。

當時尤金都扭成麻花了，卡爾肯定認不出他。

隨后，尤金準時來到凱恩導師實驗室上早課。

他和約翰用一半時間學習，另一半時間繼續討論昨晚遇到的靈體。

“昨天的變異靈體速度太快，我連影子都沒看到。”約翰學長很是遺憾。

昨晚他既沒有受到變異靈體的攻擊，也沒有看見尤金說的黑色。

“變異靈體大概率是沒有影子的。”尤金又打了一個哈欠。

尤金心想：“如果下午的結構巫術太耗精力，晚上工作完，恐怕就沒有精力進入黑域了。”

雖然歐迪只剩下四分之一，但也是需要認真對待的敵人。

獅子搏兔，亦盡全力。

尤金不會給歐迪反擊的機會。

約翰并沒有注意到尤金的心不在焉，很認真地說：“我準備用學分兌換一個能事先布置、對靈體進行圍剿的零環巫術。”

聽到零環巫術，尤金一下子不困了，“什么巫術？”

“閃電牽引。”約翰也沒賣關子，“其實我早就應該學習新的巫術了，只是一直沒有考慮好學習哪一種。”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尤金，“如果還想繼續晉升一環巫師，在巫術的選擇上一定要慎重。”

“為什么？學長你能告訴我嗎？”

“這也不是秘密，等你開始學習巫術實踐，就一定會接觸到。提前告訴你也可以。”

既然已經開口，約翰就不再猶豫。

“想要晉升一環巫師，必須根據自己的知識體系、精神狀態、魔力強度來構建一個巫環。而巫環對魔力和精神力的反饋，將會增強符合巫環屬性的巫術。”

尤金明白了，巫環有點兒像是游戲中的屬性加成，決定了方向后，和該方向有關的能力都會得到提升。

只是巫環肯定要更加復雜一些。

尤金將剛剛聽到的信息全部記在筆記上。

寫完之后，他抬頭問約翰，“學長，如果學習了閃電牽引，會不會影響到你構建巫環？”

“我只是計劃，具體怎么選擇，肯定會和導師商量后再實施。”

“學習閃電牽引，大概需要多久？”

“大概……三個月？”

尤金期待的神情頓時僵在原地。

“這，這么久嗎？”

三個月，他有信心在一個月內就把剩余的歐迪解決了！

約翰笑得憨厚，“零環巫術也分不同的難度。閃電牽引是范圍類巫術，學起來比較困難。”

尤金勸導，“三個月后，這件事說不定都已經被巫師們解決了。學長，如果這個巫術不適合你，還是不要為了抓變異靈體而學習。”

別為了一個注定毀滅的鬼魂，影響到學長晉升一環巫師的成功率啊。

“你放心。”約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閃電也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