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導(dǎo)師的說法，所謂的“離開”其實是“驚醒”。

做夢的人，自然記不住多少細節(jié)。

見費馬也懵懵懂懂，給不出有用的建議，約翰蹙著眉，有些失望。

費馬縮了縮脖子，求救般地看向尤金。

尤金想了想，探頭到約翰耳邊，低聲提醒：“宿舍里也有通風(fēng)口。”

魔法大部分房間都建立在魔方格子內(nèi)部，因此沒有對外的窗戶，只能通過通風(fēng)口換氣。

雖然他們并不能確定通風(fēng)口的確存在異常，但那里出現(xiàn)了青蛙這件事，多顯然與常理不符。

約翰無聲點頭，又問了費馬幾個問題后，起身，依舊嚴(yán)肅地說：“請帶我們?nèi)ツ愕乃奚峥纯础！?

費馬順從地站起。

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有點兒茫然。

“走吧。”尤金上前拍拍他的后背，“不是壞事。”

費馬點點頭，這才加快了腳步。

他們來到升降梯間，又看到其中一個管理員卡爾。

這個時候人少，卡爾開著升降梯，坐在里面的折疊椅上，有些憂愁地托著腮。

看到尤金幾人靠近，他立刻收起折疊椅，露出笑臉。

“約翰，尤金，費馬，上午好。”

三人各作回應(yīng)。

尤金站在卡爾身側(cè)，看著他利落地啟動升降梯。

“尤金，”卡爾小聲說，“我今天見到你的新導(dǎo)師了。”

約翰直直地看向前方，眼神沒有絲毫變化，好像尤金的導(dǎo)師和他不是一個似的。

尤金轉(zhuǎn)頭看過去，用眼睛示意卡爾謹(jǐn)慎說話前，就聽對方快速地吐出一句。

“他挺好的。”卡爾沖著尤金擠了下眼睛。

話題安全了很多。

尤金意外地問：“導(dǎo)師是很好，不過你為什么這么說？”

“這個，具體原因我不能說。”雖然巫師們在升降梯內(nèi)的交談不會涉及真正隱秘的事情，但卡爾也沒有膽子外傳，“我只是感覺他很好。”

尤金回頭瞟了一眼約翰學(xué)長，后者依舊面無表情，像沒聽見似的。

費馬則低頭垂眸，不敢發(fā)表任何意見。

“叮！”

他們到達了二層。

“謝謝。”尤金對卡爾點點頭，跟著約翰離開了升降梯。

離開二層中央格子，穿過圖書館外面的長廊，拐個彎，就是一級學(xué)徒和部分職工生活的格子。

因為和卡爾說話，尤金走在了隊伍的最后面。

剛剛邁出走廊轉(zhuǎn)角，他突然感到脖子后面有點兒涼。

這感覺和穿堂風(fēng)的寒涼不一樣。

沒有風(fēng)，像是一塊冰貼著后頸，然后順著領(lǐng)口慢慢滑下去，蹭過每一塊脊椎。

尤金猛地回頭，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抽出一直藏在衣兜里面的手，快速揮出去。

一捧微閃的粉末被尤金拋向身后……

猛地灑在了霍爾那張沉郁、蒼白的死人臉上！

“嗡——”

尤金感到自己突然耳鳴了。

尖銳的嗡鳴聲讓他幾乎聽不見其他聲音。

在尤金的視野中，霍爾的臉在光明塵埃的侵蝕下，像是遇到了熱油的泡沫一樣，快速地融出一個個小坑。

他的眼神變得充滿了怨恨，五官因溶解而逐漸扭曲。

他退回了墻壁后面，似乎想要再次逃跑。

光明塵埃，對死去的霍爾的鬼魂，非常有用！

這次尤金不再猶豫，立刻追了上去。

直到這時，走在最前面的約翰才注意到身后的動靜。

他轉(zhuǎn)頭，看見尤金正收回拋灑光明塵埃的手。

他下意識看向墻角，卻什么都沒看到。

下一秒，尤金跑了出去。

約翰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跟上。

可是當(dāng)他快速跑過走廊的拐角，卻只看見尤金一個人站在拐角后不遠的地方。

約翰來到尤金身邊，擋在他身前。

“你看見什么了？”看了一會兒，除了空空蕩蕩的走廊，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的約翰問尤金。

尤金瞇著眼睛眺望空氣，片刻后才說：“我看見霍爾·格里格了。”

雖然對鬼魂依舊保持著警惕的態(tài)度，但在看到光明塵埃能夠擊傷霍爾后，尤金就確定了他是比一般的鬼魂強大的。

因此他才果斷地追了出去。

只是沒想到，他已經(jīng)加快了速度，卻仍然在拐過墻角后，就失去了霍爾鬼魂的蹤跡。

約翰愕然看了尤金一眼，看到尤金滿臉嚴(yán)肅，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所以，導(dǎo)師的調(diào)查方向沒有錯，果然是靈體嗎？”

……

“果然是靈體。”

在三層辦公室，一環(huán)巫師凱恩·羅蘭聽到尤金和約翰講述他們?nèi)ベM馬寢室的經(jīng)歷后，十分肯定地說道。

尤金略有忐忑的心又安穩(wěn)了許多。

學(xué)長對靈體的態(tài)度還有幾分遲疑，但凱恩導(dǎo)師卻十分肯定。

思索中，他露出笑容。

就是這笑容弧度略高，像是剛剛做了什么壞事。

凱恩看向尤金，“你反應(yīng)倒是很快，早就做好會遭遇靈體的準(zhǔn)備了？”

尤金點頭，將自己準(zhǔn)備好的，“是的，在聽聞費馬的遭遇后，我開始對靈體感興趣，一直在思考如果遭遇幽靈該如何應(yīng)對。今天用的魔法材料，還是您借給我的那本書中提到的。”

“嗯，能顯示出清晰的身影，肯定不是殘靈。你看見的應(yīng)該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幽靈，發(fā)生了異變的幽靈。它甚至抵抗了魔方的符文法陣。哈，如果我們能抓到幽靈霍爾，就可以讓負責(zé)布置符文法陣的巫師加班加到死了。”

站在尤金身旁的約翰直白地說：“導(dǎo)師，我們還沒有抓住幽靈霍爾。束縛幽影之瓶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約翰聽見尤金遇到了霍爾的靈體，卻沒能在走廊里找到霍爾的蹤跡。他隨即使用了束縛幽影之瓶。

束縛幽影之瓶也沒有捕捉到任何靈體。

尤金則借此機會確認(rèn)，即使是三級學(xué)徒使用束縛幽影之瓶，對他也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只要稍加抵抗，就不會被吸進瓶子里。

暫時不知道等他脫下人皮，會不會受到瓶子的影響？

“這不正常嗎？用你的木頭腦子好好想想吧。”凱恩導(dǎo)師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提示，“檢測器都檢查不出來！”

約翰恍然，“檢測器的頻率范圍需要調(diào)整，所以束縛幽影之瓶也需要調(diào)整。”

尤金并不懂這兩種道具的構(gòu)造。

他自己分析，應(yīng)該是幽靈霍爾屬于新型靈體，所以無論是檢測器還是束縛幽影之瓶都需要更新，才能捕捉到新型靈體的信號。

這兩個魔法道具運行的底層邏輯應(yīng)該是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