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菲曼沒想到尤金上來會先問這件事，愣了一下才回答：“怎么說呢，這個算是灰色產業吧。我們會把一些沒有太多價值的、即將處理的尸體租給需要練習解剖的學生。導師也是知道的，我們會上交大半分成。”
也就是說，和代寫作業一樣，都是灰色產業。
不過他被罰，其實和出租尸體的業務無關。
真正需要好好看管的尸體失蹤，才讓奧哈巫師生氣。
尤金本來已經問了第一個問題，原本想等約翰問完再說，結果側頭就看見學長對他鼓勵地點點頭，似乎想讓他繼續。
接收到約翰學長的提示，尤金便繼續問自己認為更重要的事情。
“在學長您最后一次見到霍爾的尸體到他失蹤之時，都有誰來過停尸房嗎？”
這是很正常的問題，斯菲曼坦然回答。
“我的導師，負責倒垃圾的藍肩章，我導師的另一名學生伊娃·奈特，她是一名二級學徒。”
聽見伊娃的名字，尤金的眼皮抽動一下。
伊娃·奈特，在魔方的二級學徒中也很有名。
據說她是一個巫師家族的私生女，奈特是她母親的姓氏。因為可愛似洋娃娃的外表，深受其父親喜歡。
但是她并沒有進入家族學習，而是被送到有些特殊的巫術魔方，說明其家族內部的水也很深。
這些消息能傳出來，還是因為她本人并不避諱這些，進入魔方的第一天，就很隨意地告訴了一起上課的同學們。
因為有其父親的支持，伊娃并不缺錢，已經攢齊了三十積分，甚至還有多余的，可以用來對外借貸。
尤金能知道這么多，主要還是因為……伊娃·奈特曾經想要包養他。
不過他堅定地拒絕了！
思緒短暫地被伊娃牽扯了一會兒，尤金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尸體失竊案上。
他又問了諸如每個人進來都做了什么，隨身攜帶了什么。
除了二環巫師奧哈·納特，其他兩人都沒有能力利用巫術把尸體帶走。
負責清掃的藍肩章只是進入工作間拿走了紙簍里的垃圾。
而伊娃則是進入停尸房幫奧哈巫師拿一些器材，都是徒手拿的，也沒有帶什么大箱子進出。
當然，如果她冥想學成績比較好的話，也可能像尤金一樣操縱普通級魔法道具。
但是她作為巫師學徒目標太明顯，紅肩章們只要拿出測謊道具，就能發現她言語中的異常。
藍肩章也不可能有能力帶走尸體。
藍肩章都是體力勞動者，就算是巫師學徒轉職職工，一般也不會轉成藍肩章。
除非他是別人假扮的。
這點可以讓紅肩章去核實一下當事人的行蹤。
最后是奧哈巫師……一個二環巫師要是偷尸體的話，他們就不用查了，肯定查不出來。
例行的問題問過后，尤金又拐到他關心的問題上。
“那在學長最后一次看到霍爾的尸體和發現霍爾尸體失蹤期間，有沒有聽見奇怪的動靜，或者一些詭異的現象？”
斯菲曼愣了一下，揪著自己頭發上冰碴的手也停了下來，“詭異的現象？”
說實話，因為奧哈導師喜歡在停尸房搞些怪現象，所以常年在這里工作的斯菲曼已經可以自動屏蔽那些恐怖的細節。
導致他對這里的異常不太敏感。
不過為了讓兩位調查者滿意，他還是努力回憶著。
“有沒有什么詭異的現象？我當時一直在看書，幾乎沒抬頭，什么也沒看見。不過好像有點異常的聲音，但我不能保證是否與尸體的失蹤有關。”
“什么樣的聲音？”尤金連忙問。
“有點兒像……金屬的變形聲。”斯菲曼攤手，“也可能真的是金屬變形的聲音。導師總是喜歡放大這些聲音。”
尤金將這些都記錄下來，羽毛筆“沙沙沙”地在草稿紙上書寫著。
又問了兩個常規問題，尤金突然轉向莉莉。
“斯菲曼學長，您知不知道莉莉·奧斯汀尸體失蹤的事情？”
斯菲曼一臉茫然，“莉莉·奧斯汀？誰啊？”
“就是在前兩天被發現死在寢室的一級學徒。”
“你剛剛說尸體失蹤的那個。”約翰幫著尤金補充了一句。
“哦，她啊。”斯菲曼一臉無所謂地說，“她不在這里，她是一級學徒，沒有開魔力池的尸體，都放在一層的停尸房處理。不過尸體失蹤的事情我找那邊的人打聽過。就是租借出去了。被發現后，不好說是租借，就直接讓解剖尸體的學徒承擔所有責任。”
斯菲曼說到這里，又有點兒無奈。
“本來我也不該告訴你們，但是導師讓我好好配合……這事兒如果和霍爾尸體失蹤無關的話，請兩位盡量不要報上去，以免影響那邊的生意。”
如果斯菲曼說的是真的，那莉莉尸體的失蹤就不涉及鬼魂。
如果是這樣，那霍爾尸體失蹤又是因為什么呢？
兩個人最后又檢查了外間停尸房，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痕跡。
至于魔力檢測就不用做了。
一個二環巫師的魔力波動就足以遮掩此處可能產生的施法痕跡。
尤金還特意觀察了一下，這里有沒有會發出聲響的金屬物品。
但是他很快發現，這里的尸柜，驗尸臺，桌椅，甚至是天花板和墻壁都有鎖溫防潮的金屬制品。
這些東西都可能因為溫度的變化產生形變，進而發出奇怪的聲音。
暫時沒有辦法確定斯菲曼說的奇怪聲音是不是這些造成的。
不過，他看了看頭頂的通風口。
尤金轉頭看向約翰，“學長，有沒有那種能檢查人行走痕跡的魔法道具？”
其實尤金問的是有沒有類似腳印采集的工具。
他懷疑，尸體是自己離開的。
像他一樣。
“有，顯影粉。”約翰回答。
斯菲曼很熱情地湊上來，“我這里就有材料，可以直接配制。”
他說干就干，從驗尸臺上跳下來，跑到外面的工作間，生怕自己幫不上忙。
外間停尸房就剩下尤金和約翰。
尤金謹慎地在外間停尸房里走了一圈。
除了斯菲曼剛剛躺的，這里還有兩個驗尸臺，但都是空蕩蕩的，只有邊緣的暗紅血跡表明它們最近有被使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