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花了一整天的工夫,把頂棚修建完成,雜屋就此宣告竣工。
面積約三十平方的雜屋看似一幢,實則被陳誠隔成了四間。
他先將母兔一家安頓進去。
兔子的生長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六只兔崽子最小的也長到了一斤半,最大的一只接近兩斤。
它們有黑兔,白兔,灰兔,一只只皮毛油光水亮,體態圓潤,每每看到它們,陳某人腦袋里依舊總是不受控制地冒出各種紅燒油燜麻辣……
呃,要不了多久,就能一飽口福啦。
他再把二十只小雞崽子弄進來。
雞崽子們有黃的有黑的有花的,它們也長大了一整圈,不過現在依舊吃飼料,陳誠打算再過幾天,就適當地在它們食譜中加入其它——比如鳑鲏。
當初就是嫌鳑鲏拾掇麻煩,才這么急把雞給買回來的不是。
又是三天過去。
陳誠不知揮了多少次鋤頭,挖出多少拖箕黃土,流了多少汗,反正手心都磨出了厚厚的老繭,長4M寬4M深2M的魚池總算是挖了出來。
他又特意用了大半天時間,到汊河的沙灘上去拉了兩竹排鵝卵石,鋪在了池底。
再耗時一天,到鎮上買來幾百米水管。
從后山的一條小溪流引水,注入池中。
溪水清澈,水質清甜,將它引來,不僅可以保障池中融氧的充足,保障池里的魚不嘎,陳誠往后也無需再用湖水煮飯做菜。
是夜。
高高懸掛在竹竿上的LED燈將基地照得通亮。
吃完晚飯后,陳誠繞著基地慢悠悠地散著步。
看看竹屋,看看灶房,看看雜屋……
看看雜屋里一天比一天肥的兔子與雞,看看菜地里茁壯成長的各種蔬菜,看看魚池里前天釣的幾尾大板鯽……
一圈轉下來,他心里成就感爆棚,這些幾乎都是他憑借著勤勞的雙手,聰明的腦袋瓜子,純手搓出來的啊!
“基地計劃中的設施,基本到位,微信賬號里的錢也有了兩萬塊,還會源源不斷地增長。挑戰任務一階段還剩小半,嘿嘿,接下來就好好享受這段時光吧。”
又散了兩圈步,陳誠回到池邊。
池邊擱著一張折疊躺椅,去買水管時順便買回來的,他往椅上一躺,幻想著后續的日子,俊朗的臉上那笑容都快溢出來了。
“……那又鳥不知他是一只雞,那馬戶不知他是一頭驢……”
手機鈴響,他老娘打來的電話。
其實今天去鎮上,他有特意打視頻給老虎大人,聊了有十幾分鐘。
這會老虎大人又打電話……
雖說現在基地有了電,有了燈,夜里接他老娘的視頻不會再黑燈瞎火,不擔心他老娘再因此而起疑心。
但陳誠怕老頭給老虎看了他的段子——這也是今天他到鎮上,主動視頻的原因。
話說這會打視頻陳誠會心慌慌,打電話就不怕,他老娘應該是臨時有什么事情吧。
“媽。”
陳誠接通電話。
“崽啊,白天有個事情忘記跟你講了,你外婆5月7號過生日。只是個散生日,不過在外面的都會回來,都要去。你外婆八十三了,去年冬天摔了一跤,身子一下就變差了好多,還不曉得能有幾年好活……”
劉愛蓮恕恕叨叨地講著,頓了頓,“你五一沒得假放,你看……”
聞言陳誠猛然想起這事兒,腦子里不禁浮現出外婆蒼老慈祥的面容……
小時候,他最喜歡去外婆家了。幾個外孫外孫女當中,外婆對他最好,經常偷偷給他塞好吃的……
大舅二舅對他也是最好,好吃的好玩的首先想到的也是他……
以往每年,外婆過生日,他都會去,看看外婆和舅舅們。五一假期嘛,有時間。同在星城,也方便。
可今年……
即使仍在挑戰任務之內,倒也無所謂。任務要求中,又沒限制他的自由。
而且他現在口袋也不再是叮當響,回去一趟的那點費用,承擔很起。
只是,皮卡車不能開,也不可能騎摩托車回星城,那就只能選擇花錢坐車。
棲鳳村離星城遠倒不算太遠,畢竟都屬三湘。
關鍵這里過于偏僻,坐車的話倒來倒去,往返一趟耗費的時間就多嘍,至少兩天。
離開這么長時間,基地他哪放得下心?
請老伍同志來照看也不現實,任務要求不允許。
囑咐來富盯著些?
還是算了,傻狗這些天里,除了晚上,白天幾乎就沒老老實實在基地待過。
陳誠估摸著它真跟外面哪個地方的哪條母狗好上了,本來他都想給他買個“童養媳”的,用上“靈寵”……省著先。
“媽,我怕是不方便回來。”
權衡再三,陳誠決定還是不回去了,“到時我給外婆打視頻,還有……我轉三……我轉五千塊錢給你,你給外婆買幾身衣服褲子,買點補品什么的……然后剩下的錢,你對自個也別小氣……”
“行,那你就別回來了,到時你給你外婆打視頻。”
聽到兒子的話,劉秀紅心里很欣慰,臭小子人在屋檐下,回不來情有可原,但他這份孝心……他外婆沒白疼他,她更沒白養他這么大。
陳誠道,“放心,肯定會打的……沒得其它事了吧。”
“有,你說的五千塊,轉錢,現在就轉,立刻,馬上。”
他老娘的語氣,生怕他賴賬似的……
陳誠汗一個,當即微信轉款五千。以前的他身上沒剩幾塊錢,動的是他挑戰任務里所掙。
無所謂了,他老娘高興就好。
“好了,收到了。好好工作,爭取讓你老板給你加薪,年終給你發個大紅包……掛了啊。”
通話結束。
陳誠不知道,星城他家里,他老娘掛斷電話的那一刻,眼淚瞬間就奪眶而出。
劉秀紅哭了,當然是高興地哭。
這是兒子大學畢業幾年以來,第一次給她錢!
花耗無數心血精力,投資了幾十上百萬,終于看到回頭錢啦!
當然,她并不在乎這幾千塊錢,老兔崽子端的是鐵飯碗,工資不算低,福利待遇也挺好,家里不差吃穿。
甚至她連兒子結婚的錢都給攢好了。
她在乎的是……
好啊,兒子戒掉釣魚,去了浙杭,成熟了,懂事了,也知道存錢了……
看看,一掏就是五千!
劉秀紅看著手機上兒子的轉款記錄,抹了把眼睛,又笑了。
笑著笑著,淚水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篤,篤。”
敲門聲響起,劉秀紅連忙擦擦眼睛,去開門。
來者是她妹子劉秀英。
劉秀英一眼就看到她姐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剛在哭,連忙關切地道,“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姐夫還是只曉得釣魚,有空放假也不歸屋?
這些可惡的釣魚佬!釣魚釣得家也不歸,老婆也不顧!眼里心里就只有釣魚!”
說著,劉秀英一陣咬牙切齒。
自從大侄子因釣魚被閨蜜狠狠地嫌棄后,她有更多地去關注和了解了釣魚以及釣魚佬。
經常開車或坐車經過那些江河湖庫塘,她都會去留意水邊……
隨著了解得更多,她對釣魚佬也逐漸嗤之以鼻。尤其是那些“不是在釣魚,就是在釣魚路上”,“不能因為正事而耽誤釣魚”的釣魚佬,她打心眼里瞧不起。
到現在,她已經完全理解閨蜜當初看不上大侄子。
甚至她在未來的擇偶條件“不抽煙不喝酒不瓢不賭”中,也加上了一條——不釣魚!
劉秀紅給妹子倒了杯白開,“不是你姐夫,是橙子……”
聽到是大侄子,劉秀英眼睛頓時就一瞪,“橙子怎么了?那小子,又去釣魚了?果然雪寶沒說錯,就算狗能戒吃屎,貓能戒偷膽,釣魚佬也不可能戒釣魚……”
劉秀紅就翻了個白眼,打斷她妹的話,“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劉秀英道,“哦哦,姐你說。”
劉秀紅就把轉賬記錄給妹子看,“橙子剛剛給我轉錢了,養他這么大,頭一次孝敬我和他外婆。”
看到轉賬,劉秀英發自內心地替她姐高興,同時也非常欣慰,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橙子終于長大懂事啦!他一下就轉給你五千,看來在那邊工資不算低……這小子,看來確實戒釣了,工作很認真。”
“這是肯定的!”
劉秀紅在沙發上坐下,眉開眼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身體往前傾,湊近她妹子,“現在橙子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你再和你那閨蜜,去說道說道?”
“雪寶家的兩個釣魚佬把她家里搞得一踏糊涂,尤其是她哥,因為釣魚離了婚,辭了工作,被她媽趕出了家門……她哥說出去要搞釣魚自媒體創業,結果沒幾天就回來了,顯然是感覺業不好創……”
劉秀紅把柳雪家該方面的情況大概地講了下,“反正啊,雪寶對釣魚佬不抱任何希望幻想。所以,姐啊,你就別惦記雪寶了。”
“唉,多好的姑娘啊!小兔崽子要是早點戒釣,那就好嘍!”
劉秀紅滿臉的惋惜,想了想,抓住她妹子的雙手,“小妹,你再給介紹個你的閨蜜吧,像雪寶那么好條件和人品的。”
劉秀英白了她姐一眼,“也不看看現在社會都變成什么樣了,你以為長相身材人品都好的姑娘,滿大街都是啊。”
“那倒是,現在好多的女人啊,長得沒個冬瓜高,身材比個南瓜胖,家庭條件普普通通,干著最底層的工作,月工資不到三千,一年下來存款是個負數,卻要求男孩子即高又富還帥……她們也不撒泡尿照下鏡子……社會真變了啊,唉。”
劉秀紅搖了搖頭,喟然長嘆。
也不知在嘆那些馬不知臉長的女人,還是嘆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又或是嘆他迷途知返太遲的兒子……
……
悠閑的時光,過得總是特別快。不經意間,五一小長假悄然到來。
這天一大早,陳誠尚在夢里與周公暢談人生,就聽到汊河方向傳來“噠噠噠噠噠”的柴油機聲響。
陳誠醒來,立馬就明白是劉梓琪來了。
他和劉愛蓮達成合作的內容里,最關鍵的一條,就是劉愛蓮以市場正常價收購他的山貨水產,然后每個月放月假,讓她女兒劉梓琪來基地玩。
其實就算沒合作……
如此單純可愛又古靈精怪的小妹妹,又是他在現實中偶遇的第一個粉絲……
況且,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合作,多次的接觸,陳誠和劉愛蓮的關系……嘴上倆人以姐弟相稱,實際上……可能彼此都有些異樣的心理吧。
總而言之,不管是因為母女中的誰,反正在陳誠的心里面,都很歡迎劉梓琪來玩。
陳誠一翻身爬起,利索地穿上衣服褲子,拿起床頭的梳子,胡亂梳了下頭發。
帶著毛巾漱口杯牙膏牙刷,走出屋子,來到湖邊。
就看到伍齊國駕著鐵皮船,往這邊駛來。
船上,還站著一名身材單瘦、發育不齊全、長相秀氣的幼妹子,正是劉梓琪。
“空哥,空哥哥……”
劉梓琪站在船頭,用力地揮舞著小手,整個人那個激動勁兒就甭提了。
“琪琪來了……齊伯,辛苦你了。”
陳誠打濕毛巾,抹了把臉,笑著大聲回應,爾后和伍齊國打招呼。
送劉梓琪過來,是他拜托的老伍同志,屆時還得麻煩他來接。
伍齊國點頭笑笑,沒有開口,把說話的機會留給小妹子唄。這小丫頭,像只小麻雀似的一路上唧唧喳喳講個不停,十句話有九點九句沒離開過小陳。
這是粉小陳粉到了什么程度啊!
該說她是死忠粉呢,還是腦殘粉?
“空哥哥,你……”
船漸行漸近,陳誠的容貌逐漸清晰,劉梓琪頓時就驚住了。
那次陳誠邋里邋遢地來餐館推銷香椿葉,她第一感覺和她娘一樣,以為是個要飯的。
不過,就算那時的陳誠頭發篷亂,沒修邊幅,感覺也蠻有型的。
只是他沒想到,空哥哥居然如此酷帥有型,和她同為空哥哥鐵粉的同學的推測,一模一樣。
“琪琪,我與你媽稱姐道弟,所以以后你不能叫我空哥哥,你得叫我空叔叔,或陳叔叔。”
陳誠糾正小妹子對他的稱謂,確實不妥。
劉梓琪擠眉弄眼,“我和我媽,各論各的,我以后就要叫你空哥哥……嘻嘻。”
陳誠無語,“你媽管我叫弟,你管我叫哥,這……算什么事?”
掌舵的伍齊國在船尾憋笑憋得好辛苦……
(釣友們,這個季節魚難釣,老護建議大家夜釣專攻黃鴨叫。紅蟲顆粒打窩,或田螺捶碎也可以,蚯蚓作釣。
老護前晚釣四十條黃鴨叫,四條胡子土鯰魚。今晚釣七條,都是一二三兩的。都是在河里釣的。老護坐標湘中。
有感興趣的,可以在這里探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