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哈哈哈,幾位可是讓我苦等許久?。 ?
庾湘然熱情的接待了幾個披甲執器的壯漢。
“都尉折煞小人了?!逼渲幸晃幌袷菐ь^的雖然肱二頭肌異常發達,但表現得卻是十分謙卑。
“快隨我進賬,”庾湘然欣然拉著幾人走進自己的私密空間。
隨后圍坐在一起。
帶頭的猛士抱拳行禮,說,“豆大將軍對于都尉向戰之心大為贊賞,所以派我等前來,助都尉一臂之力!”
庾湘然遙拜西方,正色道,“豆將軍真乃國之柱石也!”
豆盧寧自從平叛氐人固道叛亂后,又漲了一波聲威和官勢,
但與之相對的,上面對他的猜忌也更多了些,
雖然當今的天子并沒有完全貫徹曾經天王的舉措,但對于非漢族的將領,戒心也是有的。
一平叛完,這位豆大將軍便被召回了長安,說來都是領兵的,他庾湘然心情也不是特別美麗,但一想到“異族”勢力得到削弱,他就高興。
雖然豆大將軍被削弱了,但豆大將軍手下的人卻不能削,于是他靈機一動,托人給豆盧寧寫了一封信,信中說了他庾湘然對于豆大將軍四處平叛四處平功績的贊賞,并表明自己也想效仿豆大將軍的,對周邊的不安穩勢力,來一個主動出擊。
豆盧寧對此的態度很模糊,但還是很快就給他回了信。并且幫他調來了幾個親衛。
是的,親衛,
庾湘然沒想到這個結果。
豆大將軍時刻帶在身邊的親衛,其單兵作戰能力以及綜合軍事素質很大程度上是不弱于中低層將領的。
這讓他頗為滿意,當然他也在思索豆大將軍寧為什么會派自己的親信來。
如他先前所想,這個四處平叛的豆大將軍大抵是和那些異族有勾結的,不然實在是無法理解為什么一直叛又一直平,平完又叛,
所以……借幫助自己的緣由把親信插在自己身邊,在關鍵時刻只需要稍稍的微操,便能令死局便活,死境變生境。
庾湘然是有這個想法的,但是他也不會拒絕一個增強自己實力的機會。
看他面前這幾個大漢
一個個又高又壯,弓馬嫻熟,每一個都可以大大的增強他的實力!
這讓他對于自己接下來的戰略操作也有了更多的想法!
隨著南方陳霸先逐漸建立起壓倒性優勢,不難預見,這次由宇宙大將軍一手燒出來的亂勢大抵是要趨于平穩了。
南方一平,而旁邊的偽齊又在大肆修筑防事,很顯然將會有一個和平的時間段。
對于此,庾湘然是不打算放松對自己軍中的訓練的,只是若是一天天的無事空駐,是不合乎“國家如今的軍制”。
一旦確定接下來一段時間是和平對峙為主,那他們這支到處支援的軍隊就會回到后方種地!
這是庾湘然所不愿的,
他覺得一支能征善戰的強軍一定是一直在戰斗中,一直在錘煉自己的武藝。
回家種地?
種兩年地,那戰斗力還能行嗎?
南方一旦真的平穩下來,他們被解散的概率就直線上升。
以庾湘然對自家如今這位“天子”的了解,他大抵是不會主動出擊挑起戰事的,
“猛虎之君怎落得守成犬子?”庾湘然暗嘆,對自己的偶像“天王”感到痛惜。
然后繼續和幾位新來的“中流砥柱”談心。
只要他有任務,他的這支軍就不會沒,
偽齊不能打,天子怕收不住場,那就只能將目光放在其他“小勢力”身上了。
一直反復無常,在他們邊境橫跳的
稽胡就成了他的目標。
一方面是真的很近,還有就是他可以主動出擊,到時候他說是稽胡人反叛,上面也不會深究,當然,前提是他要打贏。
以他五千之眾,打大概率甲士萬人規模的稽胡。
說實話很難,甚至有被殲滅的風險。
“都尉可知稽胡為何屢剿不滅?”為首壯漢灌了口腰間自帶的酒,粗糲的手掌蹭過胡茬說。
聽完庾湘然接下來打算對稽胡動兵,這位來歷練的壯漢還是有幾分想法的。
“愿聞其詳!”庾湘然回道。
這便是一個助力了,對于圍剿這些人,豆大將軍的人那是很有發言權。
壯漢說,“某在數年前曾隨將軍在夏州平叛過一次稽胡,當時認真觀察過他們的營地——山頭連著山頭,一個洞套著一個洞,比地鼠還能鉆。”
庾湘然挑眉:“哦?既是如此,豆大將軍當時是如何破局的?”
“斷其糧,焚其窯,困其心?!?
壯漢義正言辭,“這些人和我朝平叛軍相比最大的困難便是后勤補給,糧草不足?!?
“去年將軍剿氐人時,某曾率三十騎繞后燒了他們一處糧倉,結果有一部分跟著氐首作亂的氐人餓得啃樹皮,三天就散了伙?!?
“好手段!”庾湘然擊掌,示意他繼續說。
同時目光掃過其他幾人,
對于這些助力,他是很想以為己用的。
所以他希望大家都能發表一下對“稽胡”用兵的看法。
壯漢用粗糲的手指敲了敲桌案,續道:“其二便是‘焚其窯’——那些稽胡巢穴多藏在險峻山窯里,若只是正面硬攻,縱使能打下一兩處,也會被他們拖入群山耗死。
但當年在夏州,將軍命人砍了數百捆浸過桐油的柴薪,堆在山窯北口,又尋了風勢順的日子點火。
那煙順著山縫往窯里鉆,嗆得里頭的老弱婦孺先往外逃,精壯漢子為了救人不得不出窯迎戰,陣型一亂,我軍精兵便能趁機沖散他們?!?
說著,他又灌了口酒,大抵是想起了曾經的崢嶸歲月,
“至于‘困其心’……”
壯漢忽然壓低聲音,目光掃過帳中眾人,
“稽胡看似聚族而居,實則各部落勾心斗角。
將軍當年在離石時,曾暗中給三個大部落送過鹽鐵——說是‘借道通商’,實則讓他們互相猜忌。
待他們為了搶鹽鐵大打出手時,我軍再以‘平叛安民’之名介入,不過半月便讓最強的部落俯首稱臣,剩下的要么降,要么逃去了更西邊的山地?!?
“妙哉,此三法足矣!”庾湘然爽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