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韓見庾澄慶如此膽小,心中不屑,卻仍笑道:“耀之兄教訓的是,弟一時失言。
只是如今國家局勢復雜,內有新政推行之難題,外有強敵覬覦,吾等為臣子者,怎能不憂心?”
庾澄慶聽聞,心中稍安,他覺得鄭韓可能是第一次從家里面走到軍中歷練,還是一個孩子,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
所以才這么大膽,
便嘆道:“是啊,如今南北對峙,聽說梁國內亂仍然變數頗多,齊國也不安分,邊境不寧,三面皆敵,不可不慎啊!”
鄭韓微微頷首,道:“耀之兄既有此心,弟自當欽佩。只是如今軍中風氣,亦需整肅。弟觀諸營,多有懈怠之象,如此如何能應敵?”
終于將話題引到了這里,鄭韓松了口氣,他自然不會是單純的來伏低做小,
他是來拿權的!
身為一旅之帥,他自然不能整日里無所事事?
要是那樣,他也不會選擇來到這里。
他要掌權,他要鍛煉自己,隊伍的指揮權他是拿不到了,但是其他的……卻未嘗不可一試。
而權目前來看自然是都掌握在眼前這位“耀之兄”手上。
庾澄慶眉頭微皺,鄭韓所言,你說軍中存在嗎?
他自己就是一個大大的例子啊?
整頓他自己?
奈奈的腿?
實情又能怎么樣,
“軍中多怠者,此乃實情,只是積弊已久,想要改變,談何容易,從義所言不可不重,只是此事牽連甚廣,需從長計議。
且如今軍中將領,看似皆尊奉我兄長,然而,其背后各有其勢力,貿然整頓,恐生變故。”
庾澄慶打了一個幌子,便立刻想要站起身來,不能再說了,再說自己就被當做典型整頓了。
只是鄭韓很明顯不會如此放過一只煮透了半只的鴨子。
鄭韓火速伸出一只健壯且有力的手,那手破白,然氣力不小。
鄭韓只是一按,庾澄慶便乖乖的坐了回來。
庾澄慶面色不虞,其實他要是全力掙脫,還是可以掙脫的,
只是……未免失了風度。
鄭韓目光堅定,道:“耀之兄,事在人為。”
庾澄慶:……
……
鄭韓成功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很開心。
于是乎找到了正在練兵的邵勛。
“邵隊正,正練著呢?”鄭韓率先發言。
于他而言,這已經算是折桂相交了。
邵勛卻撇撇嘴,按理來說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在練兵,這客套話說的未免太沒水平,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眼假,此人不夠真誠。
可遠觀而不可內交。
但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邵勛依舊十分謙卑,“是啊,鄭旅帥,自從我蒙受都尉看重,升為隊正以來,就一日不可懈怠。”
鄭韓點點頭,
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覺得邵勛作為庾澄慶的頭號心腹,如果他能策反過來,那就可以輕松至極的掌握這支隊伍的權利,別說庾湘然會不會覺得有什么,
實話說,鄭韓覺得庾湘然把他安插在庾澄慶這里,未防沒有讓他取代庾澄慶的心思。
畢竟從他這兩日的觀察以及交談來看,庾澄慶好像確實沒什么能力,
一個平平無奇,長的也不帥的勛貴子弟,不僅不想著謀求戰功,操練士卒。
居然還在軍中沉迷美色,
那叫一個美,尤其是那身段……咳咳,實在是太不應該了。鄭韓旅帥對此表示強烈譴責。
這樣的人你如果不安排一個有勇有謀有能力的人來帶著,那還有立功的可能性那?
而他鄭韓的到來,無疑不是一個方向。
到時候自己在戰場上屢立奇功,雖然并沒有庾澄慶什么事,但作為一同掌軍的搭檔,那自然也是能有一些功勞的!
封侯拜相有點難,當個勛貴還是很容易的。
只是沒想到這個平平無奇的庾澄慶居然還有不一般的人格魅力,隊里士卒居然如此信服。
他覺得這和眼前的邵勛絕對脫不了干系,只是可惜此人智商堪憂,看不透誰才是能識千里馬的伯樂。
吾之奈何!
鄭韓心中暗自爽了一波,才繼續和邵勛說,“剛才和庾旅帥談了下,覺得隊伍里偷懶耍滑之輩還是太多了,所以自今天起,由本旅帥負責,重點懲治一批,邵隊正以為如何?”
“唔……”邵勛點頭,雖然他覺得自己手下很少這種人,但……也還是有的。
只是……由新來的鄭旅帥來負責?
呵呵,這不是赤裸裸的奪權嗎。
庾澄慶這個沙雕居然如此輕松的就放了一部分。
若是其他權利倒也還好,只是……
這種類似于監察之權的行為,可是最容易在軍中立威的。
長此以往,誰還懼怕你庾旅帥?亦或是邵旅帥?
只認得鄭韓旅帥一人而已。
邵勛暗嘆自己的老大想事情還是太簡單了。
估計是不知不覺的就掉進了坑里。
甚至有可能到了現在都還沒發現自己被套路了。
“阿嚏!”繼續享受的庾旅帥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
“怎么了郎君可是著涼了?”美婦人柔聲細語,幾經婀娜。
“沒事,我壯得很!”庾澄慶拍拍她的胸脯,示意自己沒事。
……
“既然如此,邵勛當盡力輔佐。”邵勛抱拳表示。
不管如何不滿意,自己的庾旅帥已經做出來這個承諾。
他是無法違背的,
只是明面上的違背不行,
但……陽奉陰違也是無奈之舉啊!
整個隊伍都是自己人,誰懶惰,誰耍滑還不是自己一句話的事?
比如說……劉金刀,劉隊正。
邵勛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跟在隊伍末尾操練的劉金刀。
他有感覺,自己“日月神教”之事是此人傳播開來的。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現在有太多版本了
甚至還有人說他是上天派來拯救大家的。
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這個劉金刀又第一時間投效在鄭韓手下,更讓他心中忍不住猜想……
此人……莫不是庾湘然安插在庾澄慶身邊的臥底?
臥底好像感覺怪怪的,但是好像還真就是這么回事。
在自己弟弟手下都有如此安排,
這個庾都尉遠遠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