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澄慶凱旋而歸了,在軍中無數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他帶著被俘虜的“氐首”。
秋風得意,雄姿英發。
迎接他的是一聲聲熱烈的呼喊!
是一聲聲振奮人心的大叫。
他感覺這一刻像極了自己的“偶像”。
……
庾湘然在等著他凱旋而歸的弟弟。
他本來都對攔截“魏天王”沒有什么信心了,
沒想到他的弟弟給了他這樣一個大的驚喜。
更沒想到,氐人居然也會知道那條路。
敢于攀崖嗎?
勇士啊!
“兄長,弟幸不辱命!”
庾湘然熟練的牽起弟弟的首,
在眾多士卒注視下,
捧著他的頭,“吾弟,成人矣!”
他的眼睛充滿了感情。
他知道,他的弟弟這些年最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最想得到的就是自己的認可!
所以這是他給弟弟的獎勵,
在萬千軍中,宣告這個事實,
我弟弟從今以后是個人辣!
庾澄慶很感動,他覺得自己的哥哥可能是忘記了或者打算事后再對他封賞。
他也不要求別的,先當個校尉過過水,過幾天再升個兵曹參軍事,
沒別的意思,他就是喜歡管理后勤。
為自己的弟弟作了聲明,他又捧起來一旁,“力擒氐首”的勇士邵勛。
還是那一雙充滿感情的眼睛,
“邵勛,我軍驍將也!”
“本都尉當為汝奏功于朝廷。”
庾湘然握的手很緊,邵勛很想抽出來,奈何這老小子力氣不小,若是全力拔出,大概會傷了“長官”的臉面,他便只能接受了。
雙方又繼續握了一分鐘,
庾澄慶內心很不美麗,他也想“奏功于朝廷”,吾之奈何。
……
“有卒名邵勛者,武藝卓異,赤誠忠勇,力擒氐首,耀我軍威,擢為隊正。”
庾都尉的賞賜很快就下來了,
雖說要上報朝廷,
可是等朝廷的封賞是一回事,他自己的封賞又是另一回事。
由副隊到隊正,
一套嶄新的戰甲,
邦邦硬,一穿上,安全感拉滿。
據說是都尉自己的藏品,
庾澄慶都羨慕的不行,
還有一柄長劍,大抵是由環首刀改進而來的,劍身細長,約摸百厘,刃部鋒利,相當適合劈砍和直刺。
這也是庾澄慶所羨慕的,據說也是都尉的私藏,
雖然邵勛不知道這樣的收藏,庾都尉還有多少,但不可否認,這都是蠻契合他心意的。
雖然相比于這種長劍,他還是更喜歡雙手握的重劍,那種長100厘以上,長劍身,劈砍程度大的猛士所用。
“升為旅帥。”
就四個字,這是對庾澄慶的封賞。
以后就沒有庾隊正了,只有庾旅帥。
庾澄慶送走傳令兵,拍拍邵勛的肩膀,便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他們這一隊本來就具有特殊性,簡單來說,更像是獨立團。
上面沒有直屬的旅帥,校尉啥的,直接隸屬于都尉庾湘然。
所以升官……而不增兵的話,其實和以前沒什么兩樣。
所以……升官之路道遠而道遠啊!
是日,軍心大振,大家都知道氐族魏天王被一個叫邵勛的給生擒了,出于對己方的“擁壘以及炫耀的心態”
事情逐漸演化成了一個略顯夸張的方向,
“哎呀呀,你知道不,叫邵勛的那小子有多猛!”
小河邊,兩位士卒正在洗衣服。
邊洗邊談,
“怎么說,怎么說?”
“哎呀呀,當時氐族人正從懸崖底下往上爬,邵勛眼見敵兵已至,大喊一聲殺敵,隨后一躍而下,跳到崖底,手起刀落從東邊砍到西邊,又砍到北邊,一連砍殺了三十多人,那氐首眼見邵勛如此勇猛,生怕小命不保,直接就是丟盔棄甲,跪地乞降!”
“我嘞個乖乖,這么勇猛!”
“老王,你不是唬我的吧?”
“怎么可能,這是胡三親口和我說的,胡三知道吧,那可是個穩重的人。”
“胡三?他確實是穩重的,這么說,這人也太猛嘞!”
“呵,你們知道什么?我們邵隊正自幼便學習殺人技,三歲就能生撕虎豹,五歲就已經參軍殺敵了,直到今日,你猜他殺了多少人?”
“你是?”二人疑惑,
“我是劉金刀啊,這次伏擊氐首,我我可是跟著邵隊正砍殺了三個氐賊!”
劉金刀抱著衣服,哐當就是一坐。
“豁,猛士也!”二人稱贊。
“不敢當不敢當,”
“你知道我們邵隊正有多猛嗎?
那什么,你知道日月神教嗎?”
“啊?這是什么?”
“日月神教你都不知道?雖然咱們是粗人,但最基本的知識也該知道啊!”
“日月神教是南梁第一大教……”
……
魏天王被安排在了邵勛這支隊伍看守。
對于臟兮兮的魏天王,邵勛讓胡三給他洗個澡,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遭蒼蠅。
“洗白白……”
魏天王手腳被捆著,捆在一棵大樹下,
胡三和另一個路人甲一人負責潑水,一人負責擦洗污垢。
邵勛捏著鼻子以防不測。
“小子,你敢不敢再和我打一場?”
被洗精神的魏天王陰惻惻的笑著。
然后收獲了胡三一個大鼻竇。
“啪!”
“笑汝娘乎?
于我隊正跟前,汝當放尊重些!”
魏天王:(′?_?`)
“你想和我打?你打不過我的。”邵勛很平靜的回答。
“呵呵,你知道楚國霸王嗎?
在我們氐人世界里,我就是那個霸王!”
魏天王有些歇斯底里的叫喊著,
他不甘心啊,竟被一小卒擒于刀下!
雖然又挨了一巴掌,但仍舊桀驁不馴。
“你覺得你是西楚霸王?
你哪里來的這種迷之自信?”邵勛好奇怪。
“西楚霸王何也?
一為猛,再為勇,而本王二者皆有之!怎不能稱之為霸王!”
魏天王逐漸燃起來了。
“首先,你們氐人的世界太小了,小到我都不能在地圖上找到哪怕一絲真正屬于你們氐人的土地。
所以你的眼界很狹窄,我能理解。”
“呵,小子不足與謀!”魏天王嗤笑。
邵勛真不想在這會多費口舌,因為怕吃到蒼蠅。
但還是說了,邵勛注視著桀驁不馴的不知所謂者。
“其一,你說霸王猛,
霸王之猛,勢不可擋,
其臨陣之際,怒目而叱,敵皆膽寒,人馬辟易。
巨鹿之戰,破釜沉舟,以少擊眾,如虎入羊群,縱橫敵陣,殺聲震天,秦軍披靡,此乃猛之彰顯。
而你?被我軍追的如同喪家之犬般,
被我這樣一無名小卒生擒?
何敢談猛?”
“其二,霸王之勇,氣吞山河,舉世無雙。垓下被圍,兵少食盡,猶率二十八騎,沖入漢軍數千之眾,斬將搴旗,往復沖突,如入無人之境。
四面楚歌,大勢已去,仍不肯渡江以求生,自刎烏江之畔,盡顯勇者無畏之魄。
此等勇猛,千古之下,罕有其匹,誠為后世敬仰之雄。
而你?不過一貪生怕死之徒,何敢談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