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岳寶珠的話讓在場眾人都愣住了，什么叫沒法穿？

只見岳寶珠朝青蘿使了個眼神，青蘿便從車廂里取出王嬤嬤送過去的那套衣裙首飾。

“這什么意思啊？這衣裳料子看著很好啊，瞧瞧那金釵，那寶石又大又亮。”

“就是啊，這都叫沒法穿，那我們平日里穿的是什么？麻袋嗎？”

“這三小姐果然如傳言所說，不是興家之人啊。”

周圍人的議論讓柳氏原本難看的臉上緩和不少，換上一副不解的表情，看著岳寶珠。

“三姑娘這是什么意思？這衣裳首飾可是樣式不合你心意了？”

話音剛落，就見剛剛還一臉平靜的岳寶珠紅了眼眶，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這衣裳當真是二嬸親自選的？安排人送給我的？”岳寶珠聲音微顫，看著柳氏滿臉的不敢置信。

柳氏聞言皺眉，看了看青蘿手里捧著的衣裳，半響點頭道：“正是，我想著你年紀小，穿戴上面還是要精致些。”

“嬸娘真是……好狠的心啊！”岳寶珠哭的越發傷心，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了。邊上一直未出聲的喬氏上前扶著她，看著柳氏滿臉不認同。

“二嫂這是糊涂了？侄女剛出孝還不到半月，你就送這樣鮮艷的衣裳過去，不是有意置她不孝嗎！”

柳氏等人一驚，這是她們原本打算用來教訓岳寶珠的借口，沒想到竟然被喬氏直接說了出來。正要辯解兩句，岳寶珠已經接著開口了。

“而且……二嬸這衣裳估計是用的姐姐的尺寸，于我而言都太大了些，即使我有心感激二嬸，也實在是穿不了啊。”

這下，連后邊的岳玉珠都變了臉色，暗暗瞪了柳氏一眼。

“什么？不是說時時記掛著嗎？怎么會連人家衣裳尺寸都不知道？”

“你懂什么，這女人之間的險惡心思，針扎似得，可不會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來。”一個衣著較講究的婦人搖頭道。

“就是，明知道人家孩子親人過世，孝期剛過就送這種大紅大紫的衣裳去，這不是扎人心嗎。”

“唉……沒有父母護著的孩子就是可憐啊！你們這些大男人只會看些面子表演，哪里懂這深宅內院內里的計較。”

人群中幾個婦人嗤笑著議論，岳誠等人心中惱怒，卻又不好在大門口與百姓爭論。

見二房眾人無言以對，岳寶珠反而一臉釋然的樣子，柔聲開口：“二嬸一番心意，只是侄女實在是無福消受。只是這衣裳既然做了，也不好浪費，否則百姓們豈不說岳家奢靡浪費？想起爹娘在世時的教導，不如……”

說著突然朝岳玉珠看去。

岳玉珠心中一跳，正要開口卻被岳寶珠打斷：“我看大姐姐打扮講究，穿衣打扮與二嬸做的衣裳契合的很，不如就將這些衣裳送給姐姐吧。”

柳氏氣的臉色發紅，這是什么意思？她不要的東西給玉兒，她也配！

岳玉珠同樣臉色難看，但是至少還理智尚存，見母親要開口，連忙偷偷扯了下她的袖子，搶在她之前說道：“三妹的好意姐姐心領了，這衣裳只是為了接你回來，急著做的，估計是繡娘們出了岔子。如今妹妹回來了，自會有繡娘上門為妹妹量身制衣。”

“如此，便謝謝二嫂了。”岳寶珠柔柔的笑著謝道。

兩人目光相對，都是一樣的溫柔，可是岳玉珠眼底的試探和防備讓岳寶珠有些想笑出聲。

岳玉珠松開緊握的拳頭，掌心的刺痛讓她警醒，這岳寶珠的性子，好似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般柔弱。

場面再次恢復和諧，岳誠笑呵呵的開口道：“好了好了，咱們快些進府，你祖母還在等著呢！”

岳誠出聲，柳如霜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隨即也跟著笑了起來，上前牽起岳寶珠的手，笑道：“就是，咱們快回家吧。”

一群人攜手朝府內走去，圍觀的百姓見沒有熱鬧看了也陸續散開。但是剛剛看的那些你來我往的交鋒還是讓大家有了茶余飯后的談資，今日后京城里關于岳家的話題又多了許多。

等門口人都散開，才露出遠處街角一輛黑色的馬車，不知什么時候停在那里，剛剛竟然沒有人注意到。

衛鋒一身灰衣侍衛打扮，坐在車緣上，手里的馬鞭敲打在腿上，也不覺得疼。

“王爺，這岳家人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啊，剛剛那些百姓的話您都聽見了吧，這是在欺負人啊！”

說著又忍不住大聲哼了起來，“我就說咱們剛剛在街上遇到岳姑娘，應該主動送她一截才對，這樣看那些人還敢對姑娘不敬。”

馬車內一道清冷的咳嗽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你今日出面護著，等進了這府門，你還有辦法護著嗎？”

“而且，岳姑娘也并未吃虧。”

反而讓別人吃了個悶虧，聰明著呢。

蕭君昊搖了搖頭，剛剛在路上遇到岳家的馬車，瞧見岳寶珠，小姑娘比在廟中時眼里多了幾分憂慮。他有些不放心，讓人先把五妹送回宮內，自己悄悄折返過來。

沒想到果然瞧見了這么一出戲，這岳家人竟真的如此薄待孤女，看來是吃飽了就忘記餓肚子的時候，忘記這碗飯是怎么來的了。

“那……那咱們怎么辦？”衛鋒滿臉擔憂，轉身扒在車簾前問道：“岳姑娘年紀小，身子弱，在府里還不要被欺負死了。”

蕭君昊無語的看著自己手下那張大臉皺成苦瓜樣，滿臉奇怪：“你怎么這么操心她一個小姑娘？”

衛鋒張大嘴巴啊了一下，半響才回過神來，低聲道：“王爺，岳將軍以前常在軍營里炫耀他的香閨女，屬下就覺得……覺得岳將軍不在了，他的閨女就是自己的閨女，就該護著些。”

“……你倒是會想！”蕭君昊無語了。

衛鋒皺眉，見他似乎有些不滿，急忙開口：“王爺，您比岳姑娘年長了許多，您也可以把她當閨女護著的。”

“……回宮！”

“怎么了？”

“去找人護著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