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郎的話之后,金身羅漢轉身,卻見兩柄寒劍如閃電穿透虛空,劍身上流轉的幽光撕裂佛力屏障,以雷霆之勢直取他咽喉與心口。
劍鋒未至,森冷劍意已刺破鎏金袈裟,在他金身法相上激起層層漣漪。
“豎子豈敢!”
誰也沒想到,秦郎竟然敢對金身羅漢出手,這可是老一輩的頂尖強者。
你一個小輩怎么敢的啊?
而且,你竟然還敢偷襲!
這兩柄劍,就是“且慢”和“動手”,這兩柄劍身古樸,卻流轉著驚世劍意,宛如凝聚了天地間所有鋒芒。
他們是秦郎手中鋒利的兩把劍,可以完美的秦郎任何的劍意,和發出最鋒利的劍道攻擊。
“且慢”劍未至,劍意已在虛空中刻出停駐符篆,金身羅漢剛要抬手的動作竟生生凝滯;
“動手”劍緊隨其后,劍身上“殺”之一道的紋路噴薄而出,直接撕裂了二十四諸天法相的金光。
雙劍合璧,帶著開天辟地般的威勢撞在金身羅漢胸前。
剎那間,羅漢金身表面的梵文咒文如玻璃般崩碎,降魔杵被震得脫手飛出,整個人如同斷線木偶般倒飛數十步,在擂臺地面犁出兩道深達丈許的溝壑。
他胸前袈裟破破爛爛,露出的金身上布滿蛛網狀裂痕,氣息忽強忽弱,時而如洪鐘大呂,時而如蚊蚋細響,顯然體內佛力已被劍意攪得混亂不堪。
周圍圍觀的修士們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那可是佛鄉鎮山的金身羅漢,竟被秦郎簡簡單單兩道劍意震得如此狼狽。
佛鄉這邊則一片死寂,唯有無塵望著那兩柄劍,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情緒。
秦郎站在原地,看向遠處狼狽的金身羅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
他伸手一招,“且慢”“動手”兩劍應聲而回,穩穩落在掌心。
“剛才你對我用了神魂攻擊,我也還你一擊,算是扯平了,若是你要戰,就去找魔祖,輸不起就不要上臺,丟臉。”
秦郎此話一出,佛鄉這邊的人頓時都陰沉著個臉。
金身羅漢若是將秦郎打死了,或者接下了秦郎的這兩劍,倒也還好了。
可是他既沒有傷到秦郎,最后竟然還被人一招打退,這何止是丟臉,簡直就是將整個佛鄉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哼,我們走!”
金身羅漢氣得臉色都不是金色的了,冷冷的看了一眼秦郎之后,便帶著無塵繼續離開。
隨后,秦郎看向了冥海的方向。
在其余的人眼中,冥海其實跟魔域一樣,都是魔道之人所在的地方。
畢竟冥海這兩個字一聽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傳言冥海通往冥界,可以溝通死去的人,所以他們所施展的武功,都與死氣有關。
換言之,他們是一群操控死物的人。
不過天地萬物,存在即合理,所以冥海仍舊是一方強大的霸主級別存在。
“秦公子,天魔宗已經名存實亡,你可愿加入我冥海,若是你能加入我冥海,天魔宗能給你的,我們冥海一樣可以。”
就在這時候,一個滿頭白發的華服老者站在冥海方向的宮殿中說道。
周圍的人都是一愣,隨即目光灼灼的看向秦郎。
特別是神劍宗的方向,秦郎所用的可是劍啊,而且這個天生劍體,若是他加入神劍宗,那對神劍宗的宗門來說,絕對是一件幸事,他神劍宗絕對可以成為七宗之首。
他們都沒想到,居然還可以在這里直接招攬秦郎。
于是,神劍宗這邊立即有人喊道:“秦郎,加入我神劍宗宗門,我保你能躋身此界頂尖強者。”
“我神劍門所有的資源都可以優先向你傾斜,你只需要答應,就是我們無雙劍宗的圣子。”
一時間,其余宗門的人也是紛紛開口,要將秦郎收入麾下,便是佛鄉都有人開口了。
要讓秦郎去當和尚。
秦郎聽到都想笑。
而一旁的魔族卻是眉頭緊蹙,若是秦郎真的答應了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那自己還真沒辦法。
就在這時候,秦郎笑了笑,說道:“晚了,我已經接受了天魔宗的傳承,而且,魔祖連自己都交給我了,這份大禮,你們其余的宗門都給不起吧?”
“所以,冥海的人,上來一戰吧,別浪費時間了。”
“唉——”冥海的老頭子一聲嘆息,隨后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戰吧!”
“冥蝶,出手吧!”
冥海宮殿方向的魔氣驟然凝滯,如墨般的海面泛起詭異的彩色漣漪。
一只展翅足有丈許的蝴蝶破霧而出,翅膀上的鱗片流轉著七彩流光,每一片都映著陰陽魚的紋路,尾翼拖曳出夢幻般的光帶,竟將秦郎的魔氣劍氣都染上了斑斕色彩。
它振翅掠過擂臺時,地面的玄武巖裂縫中竟開出曼陀羅花,花瓣上凝結的露珠折射出無數個重疊的虛幻世界。
蝴蝶在秦郎面前驟然停駐,翅影紛飛間化作一名身著霓裳的女子。
她的衣袂由千萬片蝶翼拼成,色彩隨步伐不斷變幻,時而如朝霞映海,時而似暮霞熔金。肌膚勝雪欺霜,通透得近乎透明,隱約可見血管中流淌的彩色光液。
眉如遠黛,眼若秋水,睫毛顫動時竟有細碎熒光飄落,在她掌心聚成一枚蝴蝶形狀的琉璃戒。
“冥海蝶主,見過秦公子。”
她的聲音如琴弦輕顫,每一個字都帶著奇異的韻律,竟讓秦郎體內的劍氣魔氣不自覺地隨之共振。
指尖輕拂,曼陀羅花瞬間枯萎,卻在她身后重新生長成一座由花瓣搭建的宮殿虛影,
“公子的劍意驚才絕艷,可愿隨我去冥海深處,看看這世間最瑰麗的...幻夢?”
話音未落,她周身的彩光突然暴漲,秦郎只覺眼前一花,竟看見無數個平行世界在蝶翼上展開:有的世界里他已成魔帝,有的世界里他仍是持梅少年,還有的世界中,他正與無塵并肩坐在佛鄉蓮池邊。
這些幻象真實得可怕,甚至能聞到不同世界里的氣息——血腥味、檀香、梅花香,交織成令人迷醉的誘惑。
周圍圍觀的修士中,已有不少人眼神恍惚,喃喃自語著踏入彩光范圍。
魔祖的臉色瞬間陰沉,她認出這是冥海秘傳的“七重幻夢蝶舞”,專以人心執念為餌,一旦陷入便再難醒來。
正要出手時,卻見秦郎突然揮劍斬落,“動手”劍的殺意劈開彩光,在女子眉心三寸處凝出寒芒。
“幻夢雖美,卻不如我的劍真實。”
秦郎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
“你若想戰,便拿出真本事。”
蝶主輕笑一聲,指尖蝴蝶戒驟然碎裂,化作萬千光點沒入秦郎識海。
下一刻,他看見自己的雙劍正在融化,變成彩色的糖漿,而遠處的無塵和金身羅漢,竟手牽手走進了那座花瓣宮殿。
這個荒誕的畫面讓他瞳孔驟縮,卻在同時,感覺到掌心的“且慢”劍傳來一絲清涼——那是劍中劍意正在抵御幻術。
“有趣。”
蝶主退后半步,彩衣上的蝶翼竟開始脫落,露出里面穿著的黑色鱗甲,
“能在七重幻夢中保持清醒...你果然有資格與我冥海合作。”
她揮手間,曼陀羅花海化作黑色潮水,指尖輕旋,彩衣上的蝶翼鱗片驟然脫落,化作漫天流光融入斗戰場的空氣里。
不過瞬息,原本堅硬的擂臺地面竟泛起水波般的漣漪,淡紫色的“海水”從虛空裂縫中涌溢而出,順著修士們的腳踝緩緩漫過膝蓋。
那不是真正的海水,而是由冥海幻力凝成的詭譎液體,觸碰到的瞬間,便有冰冷的寒意順著毛孔鉆入識海。
“冥海——萬幻歸墟。”
她輕喝聲落,整片斗戰場徹底被淡紫海水吞沒。
修士們抬頭望去,頭頂的天空已變成深不見底的幽暗,無數發光的幻獸影子在“海水”中穿梭,時而化作他們心心念念的故人,時而凝成畢生追求的至寶。
更可怖的是,“海水”里還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氣泡,每個氣泡中都裝著一段鮮活的記憶。
有修士看見自己年少時未能救下的親友,正隔著氣泡向自己伸手。
有魔修瞥見天魔宗鼎盛時期的景象,忍不住伸手去觸碰,指尖卻徑直穿過泡影,只撈起滿手冰冷的幻力。
秦郎握緊“且慢”“動手”雙劍,劍身上的劍意劇烈震顫,試圖劈開眼前的詭異景象。
可他剛揮劍斬出,“海水”便應聲化作無數蝴蝶,每只蝴蝶翅膀上都映著不同的幻境。
他似乎看見一個持梅飲酒的身影,正在冥海深處與蝶主對坐,兩人面前的石桌上,擺著一份泛黃的合作契約。
“這不是你的記憶,卻會成為你的未來。”
蝶主的聲音從“海水”各處傳來,分不清源頭。
她的身影在幻境中忽隱忽現,時而化作秦郎的女人,時而變成她娘親,甚至有一次,竟化作了魔祖的模樣,伸手要將他拉入更深的“海水”里,
“你看,只要愿意沉淪,就能擁有一切想要的...何必執著于眼前的勝負?”
周圍圍觀的修士早已亂作一團。
有正道修士對著幻境中的親友哭訴,被“海水”悄無聲息地吞噬了半個身軀。
有魔域修士沉迷于力量的幻夢,周身魔氣不受控制地暴漲,最終爆體而亡。
秦郎的雙劍仍在堅持,可“海水”中的幻境越來越真實,他甚至能聞到蓮池邊的檀香,甚至能嘗到契約石桌上的酒液。
劍刃上的劍意開始松動,“且慢”劍的凝滯之力,竟在不知不覺中,將他自己困在了這層“想要留住美好”的執念里。
“秦公子,”
蝶主的身影終于在他面前凝實,手中多了一朵曼陀羅花,花瓣上的紋路與幻境中的契約一模一樣,
“再往前走一步,就能觸摸到所有遺憾的解藥...你,還要握劍嗎?”
“海水”已漫過秦郎的胸口,無數幻境如潮水般沖擊著他的道心,而他手中的雙劍,第一次出現了微微顫抖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