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又贏了!”
其余宮殿之中的人都是發出了震驚的議論聲。
“這小子,簡直逆天了,躺在地上都能接連打敗兩個年輕天驕,這怎么可能?”
“難道他是個老家伙轉修重生的?”
“此子若是繼續留著,必成大患,不能讓他活著走出這里。”
“趕緊調整人選,派更強的人出戰,年輕一輩的天驕打不過,那就讓老一輩的上去。”
“若是讓他再贏一次,那就是我們的恥辱。”
“不如直接出手,將魔族和這小子直接斬殺在這里,以絕后患。”
“不行,賭斗已經形成,若是我們敢這樣做,魔祖只需要血祭,就能讓我們全都沾染因果,到時候,得不償失。”
“這天道,真是個令人煩惱的東西。”
“噓,噤聲,念在你是小輩,以后這種話,可不要隨便說出口了。”
“接下來,該輪到神劍宗的宗門出手了吧,同為用劍之人,就由你們來終結他吧。”
“可!”
虛空突然泛起琉璃般的漣漪,一道皎潔如明月的劍光撕裂魔氣,在秦郎三丈外凝成人形。
“無雙劍宗——李逐光,應戰!”
李逐光負手而立,寬袖中垂下的劍穗無風自動,白玉長劍“照雪“斜倚身側,劍鞘上雕刻的二十八星宿圖流轉著淡淡星輝。
他身著月白色廣袖流仙裙,發間以玉冠束起,面容清雋如松間鶴,眼底卻凝著霜雪般的冷冽。
正是名震歸墟蜃樓的“逐光劍仙”,亦是無雙劍宗百年來最年輕的執劍長老。
“李逐光竟然親自下場?!”
冥海方向傳來倒抽冷氣的驚呼,
“他可是十一境巔峰強者,早已位列'蜃樓七杰',怎么會對小輩出手?”
議論聲中,有人注意到李逐光袖口隱約可見的血色咒印。
那是前不久在內部區域古戰場探秘時,為鎮壓上古劍冢留下的傷痕,此刻竟在劍氣催動下滲出鮮血,可見他對這場戰斗的重視。
“逐光劍仙的劍...比光還快。”
魔祖指尖摩挲著王座扶手,黑蓮紋身下的金丹微微發燙。
她曾在論道會上見過此人施劍,那是一道連她的魔氣都無法捕捉的劍光,快到能斬斷因果線,讓對手連“敗“的過程都無法感知。
“這一次若是還能贏,我就保你活下去。”
擂臺上,
秦郎勉力抬頭,此刻的李逐光便給人一這種感覺,明明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卻讓他渾身毛孔都在警鳴,仿佛已經被萬道劍光鎖定。
李逐光指尖在劍鞘上連點七下,照雪劍發出清越龍吟,劍身驟然爆發出千丈劍芒。
數百道劍光從劍身上剝離,如烈日碎裂后的萬道金芒,在半空凝結成籠罩方圓百丈的光罩。
每道劍光都攜帶著天道法則的威壓,光罩邊緣的空間被切割得支離破碎,露出其后翻涌的混沌氣流。
秦郎卻在此時閉上雙眼,周身魔氣與劍意突然詭異地平息。
當光罩即將碾壓而下的剎那,他猛地睜眼,瞳孔中流轉的不再是單一的魔紋或劍意,而是呈現出陰陽魚般的旋轉圖案。
那是融合了種種劍意的全新道韻。
劍氣掌心虛化又凝實,最終化作一柄由靈氣、魔氣、劍意、刀意共同編織的透明光劍。
“空靈之劍!”
他低喝一聲,光劍在空中劃出玄奧軌跡。
剎那間,擂臺空間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劇烈震蕩,無數道空間亂流從裂縫中噴涌而出,形成巨大的漩渦。
李逐光的數百道劍光甫一觸及漩渦,便被攪得方向大亂,有的互相碰撞湮滅,有的竟掉頭攻向光罩本體。
觀戰的修士們瞪大雙眼,只見擂臺上空光影錯亂,無數道劍光的殘影與空間亂流交織,形成了一幅堪比星圖的復雜圖景。
“這是...將我的天道劍意與空間法則結合?”
李逐光首次露出驚色,照雪劍連揮七次才勉強穩住身形。
他能看見,秦郎每一次揮劍都在解析他的劍勢軌跡,甚至將那些未完全成型的劍光軌跡提前預判、拆解,再利用空間亂流反制。
這種戰斗方式早已超越了“技巧”的范疇,更像是在與天道本身博弈。
“這小子,悟性竟然如此逆天?”
當最后一道劍光消散在漩渦中時,秦郎單膝跪地,光劍碎成萬千光點。
他的左眼溢出黑血,右眼卻流淌著金色劍意,兩種力量在臉頰上形成涇渭分明的紋路。
李逐光的道袍已千瘡百孔,照雪劍上布滿細密裂痕,他怔怔地看著擂臺中央的少年,忽然想起百年前自己初入劍境時,在祖師祠堂看到的那幅壁畫。
畫中魔修持劍斬破天道,腳下是堆積如山的正道法寶。
而眼前之人,竟然讓他有了一絲的熟悉感。
“你究竟...是誰?”
李逐光的聲音第一次出現顫抖。
秦郎抬頭,嘴角扯出一抹帶血的笑,卻未作答。
他能感受到,丹田深處的魔紋正在瘋狂生長,那些吸收自各脈強者的道韻,正在與魔祖的傳承之力發生奇妙的化學反應。
“小子,接下我這一劍,若是你不死,便是我敗了!”
身為劍修,李逐光還是有著自己的傲氣的,本來以他的輩分,就不該出現在擂臺上。
李逐光往前踏出半步,月白色廣袖驟然鼓脹如帆,照雪劍在掌心化作流螢般的光點。
他周身皮膚泛起溫潤的玉色光澤,整個人仿佛變成了光源本身,發絲、眉睫乃至衣角都在滲出細碎劍芒。
當第二步落下時,他的身形已徹底虛化,唯有一雙瞳孔如寒星般璀璨。
那是劍意凝聚的核心。
“以身為光,以劍證道!”
這一聲清喝中,李逐光的身影轟然崩解,化作漫天光雨。
每一道光雨都是一柄微型照雪劍,攜帶著十一境巔峰的恐怖威壓,在半空組成天罡北斗劍陣。
光劍的數量何止千萬,密密麻麻遮蔽了整個斗戰場的天空,劍身上的二十八星宿圖折射出億萬道星光,將秦郎籠罩在一片刺目白芒之中。
秦郎只覺渾身汗毛倒豎,每一道光劍都鎖定了他的一處大穴,那是連元嬰修士都難以閃避的絕殺之局。
他卻忽然想起魔祖灌頂時的劇痛——那些融入骨髓的魔氣,此刻竟如遇明火的燃油般沸騰起來。
仰天長嘯間,他周身魔紋全部亮起,黑發根根倒豎,背后浮現出三頭六臂的魔神虛影,每只手中都握著不同的道器:劍意凝成的劍、刀意化作的刀、雷法聚成的錘、空間法則織就的盾。
“來!”
魔神虛影同步揮出六臂,秦郎的斷劍爆發出比光劍更刺目的黑光。
剎那間,斗戰場的時空法則徹底紊亂:
光劍的速度明明快到極致,卻在魔劍面前慢如蝸牛;
空間亂流瘋狂撕扯著光劍,卻又被天道劍意強行撫平。
兩種極致的道意在碰撞中產生詭異的“靜止”,七座宮殿的修士們眼睜睜看著光劍與魔劍相距三寸卻無法接觸,仿佛時間被人為拉長了千倍萬倍。
李逐光的劍意核心在光雨中若隱若現,他震驚地發現,秦郎竟在同時施展出種種不同的道韻。
用刀山的霸道刀意硬抗光劍穿刺,以道門的天罡符篆加固防御。
更可怕的是,那些本應互相排斥的力量,竟在魔紋的作用下形成了完美的循環,如同一個吞噬萬道的無底黑洞。
“這……到底是什么招式?”
不知哪座宮殿中傳來驚呼,卻在瞬間被爆炸聲淹沒。
秦郎的魔神虛影突然爆發出萬千魔氣觸手,每只觸手都纏繞著不同屬性的道韻,如巨蟒般纏住光劍狂啃。
光劍的星光被魔氣染成紫黑,竟反過來刺向李逐光的劍意核心。
照雪劍的光點首次出現動搖,星圖符文成片崩解,李逐光的驚呼聲中,劍意核心被魔氣觸手洞穿,漫天光雨如銀河倒卷,朝著秦郎匯聚而去。
當最后一道光劍沒入秦郎眉心時,李逐光的身形重新凝聚,半跪在十丈外,照雪劍碎成齏粉,道袍下的肌膚布滿被魔氣灼傷的裂痕,眼中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小子,天生劍體嗎,萬劍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