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鉤,銀光傾瀉。
一只烏鴉突兀地停在銹跡斑斑的電信桿頂端,漆黑的羽翼在夜風中微微顫動。
令人詭異的是,它細長的脖頸上竟掛著一個褪色的晴天娃娃,慘白的面容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烏鴉歪著頭,琥珀色的眼珠閃爍著詭異的光澤,饒有興致地俯瞰著下方激烈的交戰(zhàn)。
“黑淵之卵進步的很快啊!”
附身在烏鴉身上的夜鴉咒,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嘆。
沙啞的話語從烏鴉喙中傳出,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
晴天娃娃空洞的眼窩里,一縷幽藍的光芒若隱若現(xiàn)。
紙偶齋主的聲音帶著幾分得意:
“是的。作為母體的黑淵之卵和每個子實體都有某種精神鏈接。
黑淵之卵在失敗過一次后,會迅速吸收戰(zhàn)敗的經(jīng)驗,學習對方的戰(zhàn)斗模式。
作為反哺自己繼續(xù)變強的養(yǎng)料。”
那語調(diào)中滿是對九菊一派造物的驕傲與期待。
回想起那次慘敗,黑淵之卵在老崔小隊凌厲的攻勢下鎩羽而歸。
但它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學習機器,將老崔小隊近戰(zhàn)遠程精妙配合的戰(zhàn)術,以及醬油突擊隊和紅溫加戰(zhàn)力那威力十足的遠程法術攻擊,統(tǒng)統(tǒng)化作自身進化的養(yǎng)分。
很快,它孕育出了第二胎——無面靈。
不僅如此,汲取上次失敗的教訓,它還讓伴生的兩只竊皮者,在開戰(zhàn)前就精心儲備好了轉生傀儡,靜待時機。
此刻,它們對付吸血鬼馬里安時展現(xiàn)出的默契配合,幾乎是復刻了與老崔、小富小隊交鋒時的戰(zhàn)術。
黑淵之卵就像一塊永不滿足的海綿,貪婪地吸收著每一場戰(zhàn)斗的知識,不斷實現(xiàn)著正反饋的升級。
那日,九菊一派的天霧晴玄目睹竊皮者被擊殺,本應雷霆震怒、趕盡殺絕,卻意外地按捺住了殺意。
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他對黑淵之卵神秘莫測的戰(zhàn)斗升級機制充滿好奇,想靜觀其變,等待第二胎無面靈展現(xiàn)真正的實力。
此刻,戰(zhàn)場形勢膠著
竊皮者的肉芽泛著猩紅的血光,正一點點侵蝕著吸血鬼馬里安的身軀。
而馬里安雖已奄奄一息,卻依然拼盡全身力氣,猩紅的雙眼迸發(fā)出不屈的光芒,揮動著利爪拼死抵抗。
“那吸血鬼是什么情況?怎么突然冒出來的?”
夜鴉咒的聲音里帶著疑惑,烏鴉煩躁地撲棱了幾下翅膀。
“我不知道他是誰雇傭的,但是我猜的到,為什么雇傭他。”
紙偶齋主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狡黠。
“哦?”
夜鴉咒來了興致,烏鴉向前探了探身子。
“黑淵之卵的那個目標女孩,剛剛成了和盛堂鄧老鬼的義女,還接管了西區(qū)的地盤。
雖然未成氣候,但有人已經(jīng)按耐不住了。
哈哈!”
紙偶齋主暢快地大笑起來,笑聲在夜空中顯得格外刺耳。
夜鴉咒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好友如此放浪形骸的模樣,心中了然。
他太了解紙偶齋主了,這老友向來就有這種暗中操控局勢的惡趣味。
而且這次測試無面靈的地點,也是紙偶齋主精心挑選的——
新澤西和自由城的交界處。這里的管轄權如同一個復雜的謎題。
按照屬地管轄原則,州警察在本州范圍內(nèi)行使權力,城市警察則負責各自轄區(qū)。
可這次交手的地方,恰好位于三地交界,成了三不管的灰色地帶。
這樣的地方,通常會交由 FIB處理,不過少掌門早已打通關節(jié)。
在他們眼中,戰(zhàn)場上那些死于拼死搏殺中的凡人,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試驗品罷了。
九菊一派得以在這里肆無忌憚地測試黑淵之卵的進化成果。
畢竟,一旦黑淵之卵開發(fā)成功,那背后巨大的利益,足以讓每個參與者賺得盆滿缽滿。
每場巨大的成功背后,一點點犧牲,在所難免,不是嗎?
二人閑談間。
無面靈的共振膜發(fā)出高頻震顫,音波如實質(zhì)般震顫空氣。
砰!
砰!
砰!
音波轟擊之下。
混凝土路面龜裂出蛛網(wǎng)狀紋路。
報廢的汽車在聲波沖擊下玻璃迸裂、金屬扭曲變形,仿佛被無形巨手肆意揉捏的玩具。
單點轟炸火力形成的死亡禁區(qū),迫使老崔和小富小隊不得不分散成散兵線,在車輛間騰挪閃躲,如同在雷區(qū)中尋找生機。
兩只竊皮者如同蟄伏的毒蛇,一只正將肉芽深深扎進吸血鬼馬里安體內(nèi),粘稠的黑色液體順著傷口翻涌而出;
另一只則悄然退至戰(zhàn)場邊緣,利爪突然探出,精準勾住遠處尖叫奔逃的幸存者。
那些被捕獲者在詭異黑霧籠罩下,皮膚迅速硬化成灰白色外殼,轉眼就加入烏泱泱的寄生傀儡大軍。
這些傀儡的實力與宿主息息相關——
當富爸富爺淪為載體時,憑借宿主自身的高屬性,能施展出凌厲拳腳;
而普通市民轉化的傀儡,卻如行尸走肉般蹣跚逼近,腐爛的指甲縫里滲出帶著腐蝕性的綠色粘液。
最致命的是它們的感染方式:
只要皮膚相觸,灰白色紋路就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老崔等人只能邊打邊撤,撿來的鐵管在空氣中劃出寒光,卻不敢與傀儡有任何皮膚接觸。
當密密麻麻的傀儡組成人墻步步緊逼時,原本清晰的退路被堵得嚴嚴實實。
“帶上露露往大貨車側翻的地方撤!”
小富的吼聲穿透戰(zhàn)場喧囂。
他利落地跳下車,將昏迷的周露露穩(wěn)穩(wěn)背在身后,運動鞋碾碎滿地玻璃碴。
麥克則如獵豹般俯身,抓起假扮郡警的殺手遺落的 M16A3步槍,子彈上膛的金屬撞擊聲清脆利落。
射擊天賦在這一刻爆發(fā)。
他的槍口噴出火舌,精準點射將傀儡的頭顱打爆,黑色血霧在空氣中炸開,為隊友撕開一道轉瞬即逝的逃生缺口。
“我們這邊沒子彈了!你們呢?”
方新俠邊后退邊將空彈匣甩出,空彈匣掉在地上撞出叮當作響。
老崔一邊搖頭;
一邊扯下外套,包裹住拳頭,猛地砸向撲來的傀儡。
腐爛的皮膚在拳風下炸裂,濺起帶著刺鼻腥氣的碎肉。
這次出來,眾人只帶了手槍,備用的子彈也帶的不多。
望著彈匣里所剩無幾的子彈。
眾人這才意識到,他們終究還是低估了這場生死博弈的殘酷。
退到大貨車處,眾人見已經(jīng)退無可退。
老崔向方新俠問道:“怎么辦,你們帶露露先走嗎?”
方新俠正想開口。
一枚音波彈沖著小富和周露露奔襲而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個黑影從天兒降,擋在二人身前,爆喝道:
“神羅天征!”(辛辣天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