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回合后，李昭再一次被舌頭擊倒在地上，像一條死狗似的動彈不得。

舌頭跳出擂臺，在邊兒上坐下喝水，“不打了不打了，先讓我歇會兒，瑪德累死老子了。”

李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盯著天花板的眼睛里，隱隱又有一抹血色閃過。

這一個多月來，長時間的“挨打”訓練，李昭隱隱已經感覺到，在使用豎瞳的時候，體內有股潛藏的力量蓄勢待發，只是他無論怎么刺激，都難以將其控制。

他覺得還差了點什么？

恐懼和壓力才能進化嗎....

“就是壓迫感不夠，異能得不到足夠的刺激。”一片陰影投射下來，虎哥的腦袋忽然出現在了李昭的視野中。

“這還不夠嗎？”李昭抓住虎哥伸出來的手站起來，“我每天都訓練得筋疲力竭，這里沒有誰比我訓練更刻苦。”

“你也知道這是訓練啊？訓練而已，那就沒有真正生死存亡的恐懼感，你知道自己不會死，你感受不到真正的生死壓力。”

虎哥的話讓李昭更蛋疼了，他當然清楚這其中的區別，訓練時虎哥和舌頭都不會真正下死手弄死他，他內心很清楚這只是訓練，不是生死戰。

確實沒有那么大的壓力。

“生存壓力帶來的恐懼是進化最強的動力。”

虎哥已經不是第一次強調他的觀點了，他帶著李昭離開擂臺，邊走邊說，“其實我一直很疑惑，遠古時期，為什么只有人類選擇進化大腦智慧來應對生存危機，其它動物都是選擇進化身體來適應...哦，那時候還不叫人類，應該只算得上猩猩。”

虎哥指了指自己腦袋，“人類大腦雖然僅占體重2-3%，日常所需消耗的能量，卻占了25%，只有人類才會這樣。”

李昭點點頭：“進化有一定的偶然性吧？基因突變這種情況誰也無法預知。”

“但自然選擇肯定有其必然性，現在全世界都充滿了輻射，這些輻射還能感染人類的精神，誰適應不了這種環境，誰就要被淘汰！”

虎哥走到測試區停下，指著那間測試防守反應能力的房間，“李昭，要不要嘗試下實彈？給你增加點死亡風險，或許這樣才能開發出你的異能，你才有機會戰勝王強。”

李昭：“......”

沒必要真的打死我吧？

“沒膽子嗎？”虎哥似笑非笑。

李昭搖頭苦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躲不開實彈。”

哪怕是手槍，子彈射速也超過了300米每秒，這種速度拿頭去躲？而且測試間的槍械都是自動射擊，槍口都是隱藏的，完全不給預判的機會。

人類手動射擊好歹還有抬槍、瞄準、扣動扳機的動作，如果面對這種情況，李昭還能通過人類的動作提前預判子彈軌跡，增加躲避的概率，只要在扣動扳機的前一瞬間提前行動，有一定概率能躲開。

最關鍵一點，人類的槍法沒機器好。

“我開玩笑的，不是讓你真的躲子彈，基地里也沒有實彈。”

虎哥的話讓李昭松了口氣，就是嘛，怎么可能讓自己去躲實彈呢？

“你要躲的是箭矢！”

“......”

.......

“這太瘋狂了，除了鐵人以外，還沒有誰敢接受這種測試。”

鍵盤站在測試間外的控制臺前，一邊調整參數，一邊吐槽，“李昭的異能明顯不是鐵人那種防御異能啊，萬一他被射中眼睛就死定了。”

虎哥看著眼測試間里面的李昭：“我問過他了，他自己愿意接受。這是迫不得已的辦法，不給他一點壓力，他的異能遲遲開發不出來。”

“怪我怪我。”舌頭嘿嘿一笑，“看來還是我平時下手太溫柔了，李昭居然都沒有任何壓力，下次老子往死里揍！”

“搞定了。”鍵盤雙手離開鍵盤，“參數都設置好了。”

“那就開始吧。”虎哥來到測試間的窗戶前。

李昭看到他比出了一個準備的手勢，點了下頭，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雙眼迅速切換成豎瞳，眼前的視野瞬間失去了色彩，一切都變慢了。李昭微微躬身，高度繃緊了神經，目光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墻壁，那上面已經冒出一個個漆黑的洞口，箭矢將從里面發射出來。

當提示音落下后，面前的墻壁上射出一枚20公分長的箭矢，嗖一聲直奔李昭而來。

在箭矢冒出洞口后的那一剎那，李昭腳趾用力一擰，身體朝著側面晃動，箭矢擦著他的側臉飛了過去。

“好快！”

李昭暗自心驚，這次的速度比之前的橡膠子彈快多了，如果自己腦袋上挨一箭，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還好箭矢的體積比較大，在慢速的視野中他更容易捕捉到。

他根本不敢待在原地不動，身體在房間內四處奔跑，保持高速移動的狀態，不給機器瞄準的時間。

一枚枚箭矢從墻壁中射出，從四面八方而來，李昭一個前撲，剛才站立的位置已經被三枚箭矢穿過，有兩發箭矢還撞在了一起，鋼鐵做的箭鏃發出鏗鏘的碰撞聲。

“艸，這是真要把我朝死里射啊！”

暗罵一聲，李昭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體內腎上腺素瘋狂分泌，那股潛藏的力量隱隱有了一絲松動。

“還不夠！繼續！”

李昭撐著身體站起來，繼續在房間內高速移動，翻滾、跳躍、躲避從各處而來的箭鏃，靠著強大的動態視力和反應速度，竟然險而又險地全部躲過，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經不完整了，被箭矢撕開一道道口子。

虎哥暗自點頭，轉身沖著鍵盤說，“箭矢數量保持不變，速度再增加20%！”

鍵盤嚇得趕緊啃了口雞腿兒，“不搞死李昭，今天過不去了是吧？”

嗖！

李昭身體猛地向側面一晃，但還是沒得來得及，一枚箭矢飛過時，劃破了他的臉皮。

“速度變快了！”

李昭都顧不得擦掉臉上的血跡，身體迅速下蹲，幾發箭矢從他頭頂飛過的同時，他又像個兔子似的朝前一撲，一連串地箭矢叮叮叮地擊打在他身后的地板上。

心跳越來越快，心率早已超過了200，李昭被攆得上躥下跳，根本不敢有任何地停歇。

然而隨著體內能量的消耗，他的動作已經開始有所減慢了。

噗！

李昭忽地感覺背后一痛，他意識到自己中箭了。

疼痛和麻痹感同時襲來，李昭咬咬牙，忍著痛繼續閃躲，然而劇烈運動牽扯著背后的傷口，讓他已經難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噗噗噗！

又有三枚箭矢射中了李昭的身體，大腿，手臂，屁股上各挨了一箭。

身體劇烈震顫著，鮮血的流逝不斷帶走他的生命力，身體變得愈發虛弱。

體內每個細胞都在戰栗，在吶喊，在掙扎，在不斷爆發輸出能量，去維持這具身體搖搖欲墜的生命。

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來，李昭感覺到行動變得越來越遲鈍。。

這時，又有一枚箭矢對著他的腦袋飛馳而來。

要死了嗎？

李昭目眥欲裂，眼球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絲，眼前的黑白世界漸漸浮上了一層淡淡的血紅色，目之所及，一切都變得更加緩慢了。

......

“鍵盤，停下來吧。”虎哥嘆了口氣，還是太勉強了嗎？

“等等！”舌頭驚呼道，“李昭的眼睛變紅了！臥槽？他把箭矢抓住了？！！”

......

李昭隨手一甩，箭矢掉在了地上。

豎瞳之中，猩紅的光芒猶如血海翻涌掀了出來，頃刻間覆蓋了整雙眼睛，甚至連眼白都變成了血紅色。

眼前的世界已經不再是黑白灰三色，徹底變成了血紅色，所能觀測到的一切變得更慢了。

咚！咚！咚！

心跳猶如擂鼓，連帶著視野中的血紅世界都在跟著跳動。

【異能激活中....】

【異能：獸化第一階段（10%）】

“不到生死危機，還真不會覺醒啊...”

李昭低垂著頭，重重呼出了一口腥臭的濁氣，喉結滾動著咽血，一絲不似人類的嘶吼聲從喉嚨中擠了出來。

身上的肌肉詭異地蠕動著，那些被箭矢射穿的血洞竟然在快速滋生血肉。

力量再度充沛全身，李昭面無表情地拔掉身上各處的箭矢。

箭矢呼嘯而來，李昭歪了歪頭，躲開一枚射向頭顱的箭矢，抬起胳膊，屁股一扭，又有一道箭矢從他的腋下和胯下穿過。

他仿佛閑庭散步似的在房間里走動，動作非常悠閑，每一枚箭矢都擦著他的身體飛過，看似驚險，又仿佛是提前計算好了的結果，非常自信這些箭矢射不中自己。

窗戶外，三張臉看得目瞪口呆，哪怕虎哥也是一臉驚訝，仿佛看到了什么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舌頭咽了口唾沫：“乖乖，這小子的異能這么強？擱這兒跳舞呢？”

鍵盤用力咬了口雞腿兒，“要不再給他提一檔速度？”

“暫時沒必要了。”虎哥看著李昭那雙血紅的雙眼，不解地喃喃道：“這什么異能？什么動物的眼睛是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