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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子龍點撥,田信受教

關羽聽著趙云對田信的評價,那雙丹鳳眼中的審視之色稍減。

他沉吟片刻,話題一轉,聲音中帶著期盼。

“子龍,你此番從成都來,大哥……主公可有提及我之前所上勸進之表?”

漢中既定,兄長劉備的威望如日中天,更進一步,稱王建制,已是水到渠成之事。

趙云神色鄭重,微微頷首。

“君侯放心。”

“不僅是君侯,軍師、孝直先生,以及朝中多位重臣,皆有此意,聯名上表。”

“主公已納群議,不日便將昭告天下,進位漢中王。”

“屆時,亦會明令君侯節制荊襄諸路兵馬,相機攻略襄樊。”

“想來,正式的命令,不日便會送達。”

關羽聞言,長髯下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那是久抑的豪情與即將施展的抱負。

他重重一點頭。

“好!”

他旋即揚聲,喚來門外侍立的親兵。

“傳我將令!”

“命都督趙累,即刻點選精干士卒,趕赴公安,將守將傅士仁給某押解至江陵聽審!”

“另,傳令參軍王甫,暫代公安守備,嚴加戒備,不得有誤!”

親兵肅然領命,快步離去。

關羽站起身,目光掃過密室,最后落在趙云身上。

“子龍,江陵城中之事,便暫交由你處置。那糜芳罪證確鑿,如何處置,你心中有數。”

“至于那位田信……德遠先生,既得主公與軍師如此看重,想必有過人之處。”

“你且先安置好,待某處理完公安之事,再與他詳談。”

“此間事務繁雜,向寵便繼續協助田先生處理農事,聽候調遣。”

言罷,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密室。

趙云并未立刻行動,他在原地靜立片刻,似在思索。

隨后,他才轉身,前往關押糜芳與田信等人的偏院。

偏院門口,關羽的親兵見趙云到來,躬身行禮后便讓開了道路。

院內,氣氛依舊緊張。

田信與向寵并肩而立,神色尚算平靜。

而另一側的糜芳,則面如死灰,渾身癱軟,幾乎是被人架著才沒有倒下。

“子龍將軍……”

見到趙云,糜芳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涕淚橫流。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末將……末將只是一時糊涂,受了奸人蒙蔽!求將軍看在……看在與主公多年的情分上,饒末將一命!”

趙云看著他這副丑態,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沒有立刻理會糜芳,而是先對田信與向寵溫和道。

“田先生,巨違,委屈二位了。”

“主公與軍師有令,二位并無過錯,即刻便可自由。”

此言一出,向寵明顯松了一口氣,感激地看了田信一眼。

田信則對著趙云拱手。

“多謝趙將軍。”

糜芳見趙云釋放了田信二人,心中更是絕望,知道自己的事情恐怕已徹底敗露,只剩下磕頭求饒。

“將軍!將軍開恩啊!”

趙云這才將目光轉向他,聲音冷冽如冰。

“糜芳,你可知罪?”

“若非田先生與巨違冒險查探,及時阻止,一旦乙字號糧倉被你這奸賊付之一炬,江陵糧草盡毀,前線將士斷糧,其后果不堪設想!”

“屆時,莫說主公與關將軍,便是我趙云奉命抵達,也必將你當場軍法從事,格殺勿論,絕不姑息!”

糜芳被趙云一番話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叩首,額頭都磕出了血印。

“末將知罪!末將罪該萬死!求將軍給末將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田信看著這一幕,心中并無太多快意,只是覺得可悲。

他上前一步,對趙云道。

“趙將軍,可否屏退左右,信有一言,想與將軍單獨商議。”

趙云略一頷首,揮手示意其他兵士退下,院中只剩下他們二人。

“田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田信深吸一口氣,目光閃爍,壓低了聲音。

“趙將軍,如今糜芳、傅士仁二人雖已暴露,但此事尚未完全公開,江東方面未必知曉詳情。”

“信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們可以將計就計,依舊讓糜芳、傅士仁擔任江陵與公安守將,對外只做無事發生。”

“待那江東呂蒙以為有機可乘,前來收買二人,欲行白衣渡江之計時,我等便可設下埋伏,反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確實是一個大膽的計策,利用敵人已知的情報,反設陷阱。

趙云聽完,卻緩緩搖了搖頭,神色嚴肅。

“田先生,你的智謀,云素來欽佩。”

“但為將者,領兵作戰,當以正合,以奇勝。”

“這正,乃是堂堂之陣,是穩固的防守,是充足的準備,是上下同心,是軍紀嚴明。”

“而奇,固然指的是出奇制勝的計策,卻非指此等弄險之舉。”

趙云的目光沉靜而銳利,帶著久經沙場的沉穩。

“如今江陵城中,有君侯坐鎮,有云在此,更有數萬精兵,糧草充足,已是固若金湯。”

“若為行此險計,主動給對方留下可乘之機,萬一其中某個環節未能完全掌控,致使我軍防線出現真正的漏洞,豈非弄巧成拙,反受其害?”

“《孫子兵法》有云:‘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

“我軍首先要做到自己不可戰勝,而后再等待可以戰勝敵人的時機。前者在于我們自身,后者則在于敵人是否露出破綻。”

“而非主動制造破綻,引誘敵人。”

趙云的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田信聞言,心中一震。

他下意識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因為擁有了后世的知識,知道了歷史的某些走向,便有些過于依賴這些信息差,反而輕視了古人的智慧與戰爭本身的復雜性?

他所知的歷史,不過是冰山一角,是無數可能中的一種凝固的結局。

而此刻,他正身處這奔流不息的歷史長河之中,任何微小的擾動都可能引發巨大的波瀾。

趙云這番話,如當頭棒喝,讓他瞬間清醒。

趙云見田信陷入沉思,知道他聽進去了,語氣也緩和了些許,帶著幾分長輩對晚輩的提點。

“德遠,你此次能洞察糜芳奸計,保全糧倉,已是大功一件。”

“但行事之間,確有值得商榷之處。”

“比如這次糜芳之事,你若早一日將疑慮通過關姑娘傳遞給關將軍,或直接求見,言明乃主公、軍師托付你留意荊州糧秣之事,發現疑點。”

“君侯即便初時有所疑慮,但只要你亮明主公與軍師的態度,他必然會重視。”

“待云奉主公密令抵達,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如此高舉高打,以大義名分壓之,糜芳安敢輕易妄動?”

“又何須你親自帶領數人冒險夜探,將自己置于險地?”

“很多時候,堂堂正正的陽謀,遠比暗中查訪更為直接有效,也更為安全。”

趙云看著田信,眼神誠懇。

“你要明白,你的身份與尋常軍吏不同,你的價值,在高層心中自有分量。”

“主公與軍師既然派你前來荊州,便已為你鋪墊了根基。”

“遇事,當思慮周全,更要懂得借勢。”

“何為借勢?借主公之勢,借軍師之勢,甚至借君侯之勢。”

田信聽完趙云這番話,只覺茅塞頓開,如同醍醐灌頂,之前的一些困惑與急躁,此刻都煙消云散。

他對著趙云深深一揖,真心實意地說道:

“趙將軍金玉良言,信,受教了!今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兵書!信日后行事,必當謹記將軍教誨!”

趙云微微一笑,扶起田信:

“德遠不必多禮,你才思敏捷,一點即通,將來成就,未可限量。只盼你能將這份聰慧,用在匡扶漢室的正道之上。”

他抬頭望了望天色,道:

“此間事了,你與巨違且先回去歇息。糜芳、傅士仁之事,云自會處理妥當,稟明君侯。”

田信與向寵再次道謝,方才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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