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這是什么意思
- 大漢:衛青叫我大姐夫
- 月麒麟
- 3090字
- 2025-04-26 21:00:00
“郎君,阿青他……”
從安置衛青的房間當中出來,衛君孺的眼睛都已經哭腫了。
少女捏著手帕,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樣,讓王阮有些不知所措。
“你放心,我會盡全力,不會有事的。”
把衛君孺按在一旁的榻上,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了她的面前。
見此狀況,少女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站起身來,道。
“郎君,該是我伺候你……”
“坐著。”
王阮把她重新按了回去,神色溫和。
“這段時間太忙,我一直都沒有時間,能跟你好好說說話。”
衛君孺抽泣聲止住,神色有些惴惴。
“郎君,想說什么?”
見此狀況,王阮心中不由嘆了口氣。
這就是封建社會,人和人之間的階級差異,早就已經刻進了骨子里。
其實這一點,他之前就察覺到了。
自從進入到公主府之后,衛君孺沒了和他最初相處時的自在,開始把自己放到了一個侍女,乃至是奴婢的地位上。
她的心中,似乎一直有著濃重的不安全感。
體現在行為上,就是處處變得都有些謹小慎微。
“阿孺……”
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和平常一樣,王阮認真開口,道。
“我在莊子上的時候,見到衛大哥了。”
“將衛青帶走的時候,我對他說,衛青是你的弟弟,那就是我的弟弟,所以,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將他救回來的。”
“這是……什么意思?”
衛君孺呆呆的坐在原地,腦子似乎有些轉不過來。
又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敢這么想過。
“我在這個世上沒有親人,我行走在世間,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王阮的語氣真誠而復雜,聲音低沉,聽得衛君孺莫名感到一陣心酸。
“后來我離開大山,推開一道院門,遇到了你,我一直在想,或許這就是緣分。”
“所以,如果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后,我去向你提親,可以嗎?”
這話聽著有些肉麻,但是,對于不安全感濃重的衛君孺來說,卻正有效果。
果不其然,衛君孺此時只覺得,自己耳畔那溫潤的聲音,宛如驚雷一般,轟然炸響。
胸腔中的心臟在砰砰的跳,少女的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身上的衣裙。
她想說什么,最終卻低下了頭。
“郎君,我只是一個奴婢出身,如何能配的上郎君這樣的人。”
“只要能夠常伴郎君身側,妾便再無所求了……”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王阮點了點頭,把手輕輕的放在少女的頭頂,繼續深情開口。
“上天讓我一離開大山,就遇到了你。”
“所以,一切都是天命。”
“違背天命,可是會被雷劈的……”
“郎君!”
衛君孺一陣著急,忍不住出聲喊道。
然而,王阮卻再次抱住了她,低聲開口。
“我在這個世上沒有家人,從今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所以放心,我一定會救阿青的。”
“嗯……”
少女的耳尖有些泛紅,悶悶的應了一聲,心里一陣安寧的同時,又莫名有些雀躍。
三日后。
“阿姊你別哭了,我沒事的。”
經過了整整三天的治療,衛青的病情總算是平穩了下來。
體溫開始變得正常,口齒也漸漸恢復了,可以正常的吃些流食肉粥之類的東西。
雖然整個右腿還是僵直的狀態,但是總歸,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略顯瘦弱的少年,有些艱難的抬起手,擦去自家姐姐臉上接連不斷的淚珠,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道。
“你看,我已經能動了,還能吃飯,要不了多久,就會好的。”
看著笨拙的替自己擦眼淚的弟弟,衛君孺吸了吸鼻子,同樣竭力露出笑容,道。
“阿青乖,你好好治病。”
“等你好了,阿姊就帶你去見少兒,去見子夫,你和她們一起留在阿姊身邊,再也不分開了。”
“真的?”
少年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一抹水光竟然在他眼中浮現,只見他委屈的轉過臉,用手胡亂抹了抹眼淚,道。
“阿姊你出去吧,我想睡覺了。”
衛君孺緊緊的握著他的手,道。
“睡吧,阿姊在這陪著你,我和大兄,以后再也不會把你送走了。”
低低的嗚咽聲響起,少年終于是忍不住把頭埋在枕頭里,失聲痛哭。
出了房間,王阮在外邊等著,看著衛君孺這些日子就沒消下去過的紅腫眼眶,他有些沉默,只能再次安慰道。
“三天已經過了,接下來只需要靜養一段日子,就能基本恢復正常了,不用太擔心。”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衛君孺又開始掉眼淚。
“妾不是在擔心阿青的病,而是覺得愧疚……”
愧疚?
王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拉著衛君孺在一旁坐下,遲疑片刻,還是道。
“其實我之前就想問了,阿青既然是你的弟弟,為什么不在公主府,而且,他的身上,為什么那么多傷痕?”
關于衛青此人,史書上記載有很多,但是大多數的筆墨,用在了他被漢武帝賞識之后。
對于他前期的經歷,只說他出生后被送到親生父親家中,受了許多苦。
但是,無論如何,王阮也沒有想到,竟然到了這等地步。
之前在給衛青檢查身體的時候,他的背上,手臂上,幾乎全都是被鞭笞的傷痕,甚至還有一些是新的。
提起這件事,衛君孺臉上的愧色更濃,道。
“郎君有所不知,阿青和妾乃是同母異父,他的父親,是縣衙的一名吏員,在公主府中公干時,與妾身阿母所生。”
“阿母是府中的家奴,所以按照慣例,她的孩子也都是家生子奴婢。”
“但是,阿母不愿阿青一輩子背上奴婢的身份,所以,等阿青稍大之后,就給管事塞了錢,把阿青送到了生父家中,讓他姓鄭。”
衛君孺的語氣越發低落起來,眼中水汽又開始氤氳。
“其實,我和大兄一直都知道,鄭家對阿青很不好,他們把阿青當成奴仆,讓他去放羊,還動不動就鞭打他。”
“好幾次,阿青都偷偷跑回來,說不想待在鄭家了,但是他要是回來,就重新成了奴籍,所以我和大兄一直都不答應,每次都把他趕回去……”
話說到這,衛君孺的情緒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伏在王阮的腿上就開始再次痛哭起來。
好是安撫了一陣,王阮才問出了一個,他自己都覺得很愚蠢的問題。
“那,脫去奴籍很難嗎?”
此時,衛君孺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一些,道。
“難,很難。”
“一日為奴,終身為奴。”
“若要脫去奴籍,除了要主家許可之外,還要籌夠自贖的錢。”
“需要多少?”
王阮有些好奇,然而答案,卻差點驚掉了他的下巴。
“四萬錢!”
“那現在的糧價如何?”
吞了吞口水,王阮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但其實哪怕不問,光是四萬這個數字,就已經夠驚人的了。
衛君孺嘆了口氣:“大約五十錢一石。”
五十錢一石,自贖要四萬錢……王阮用自己不算出眾的數學水平算了算,頓時有些咂舌。
也就是說,一個奴婢若想攢夠錢脫離奴籍,需要攢夠八百石糧食。
足夠一家人一整年的花用了!
見到王阮驚訝的樣子,衛君孺臉上露出一抹苦澀,道。
“長公主對我們還算是好的,每個月會給我們月錢,我和大兄兩個人一起攢了許久,也才攢了不到一千錢。”
“這還算是好的,許多府里不僅不給月錢,而且還動輒打殺奴婢,甚至根本就不許他們脫離奴籍。”
怪不得都說封建社會黑暗。
這也太難了!
王阮心中不由感到一陣慶幸,好在他不是魂穿到了某個奴仆的身上。
否則的話,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但是,慶幸之余,他又想到了莊子上那些面黃肌瘦,終日勞作,卻連飯都吃不飽的莊戶們,心情一下子又變得沉重起來。
“對了,郎君,之前你交代妾身造的麻紙,妾身已經造出來一些成品了,拿來給你看看。”
衛君孺本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很快就察覺到了王阮心情不佳。
于是,她主動轉移話題,站起身來,到側旁的匣子當中,拿出了一摞泛黃的紙張。
“按照郎君教的抄紙法,妾帶著人調整了幾次樹皮和漁網的材料,用草木灰浸泡之后,先蒸再搗,調出紙漿,然后用麻布簾嘗試了好多回,總算是做出來些能用的。”
接過這些紙張,王阮用手捏了捏,果然比最初只能墊東西用的麻紙,要強上許多,更加有韌性,質地也更細膩。
不過……他手上稍一用力,這些紙張還是碎成了幾瓣。
還是不夠啊!
這紙張雖然和之前麻紙相比,有了許多進步,但是,想要用作書寫,還是差了許多。
“怎么樣?郎君可是覺得不好?”
衛君孺的神情有些忐忑。
見此狀況,王阮搖了搖頭,道。
“這么短的時間,能夠做成這樣,已經進步很大了。”
“不過有些地方再調整一下,應該還可以更好,”
說著,他回憶著自己之前見到過的造紙過程,和衛君孺又探討了一番細節。
隨后,又跟衛君孺聊了幾句,他便起身出門,來到了劉徹的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