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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皇帝也能支棱起來了?

王阮的掌心沁起一抹汗水,緊緊的盯著面前的劉徹。

他很清楚,眼下能夠幫他的,只有這個小皇帝。

破傷風這種病,在這個時代,幾乎必死的疾病。

他如果能夠過去,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但是,要是讓義妁等人來醫(yī)治,怕是半點希望都沒有了。

但是,問題就在于,如今這座府邸的主人平陽公主,從來沒有完全信任過他。

這一點,從之前不許他離開東院,去衛(wèi)家莊子診病就可以看得出來。

以往的時候,王阮也并不在意。

畢竟,他知道的關于疫病防治的內(nèi)容,都已經(jīng)教給了義妁,讓她去和自己去,也并不會有太大的區(qū)別。

但是這次不一樣,破傷風的黃金治療時間,就只有癥狀出現(xiàn)后的二十四個小時,甚至可以說,只有剛發(fā)現(xiàn)時的幾個小時。

他沒記錯的話,整個古代有記錄的破傷風治療案例,十個里面有八個都是不治而亡。

寥寥無幾的成功案例當中,發(fā)現(xiàn)和治療的及時,都是必備的條件。

所以眼下,他只能寄希望于劉徹能夠幫他。

所幸的是,這個小皇帝,也并沒有讓他失望,只是猶豫了片刻之后,便抬頭道。

“我派人護送先生過去,先生可需要什么幫手或者藥物,我立刻就命人前去準備!”

“多謝陛下!”

王阮鄭重的一拜,卻沒有什么時間多言,而是立刻走到桌邊,拿起筆在帛書上寫下了幾味藥材。

雖然破傷風在現(xiàn)代也是一個極難醫(yī)治的病,但是所幸的是,古代也還是有案例可循的。

“陛下,時間不等人,這些藥物,還請務必在兩個時辰內(nèi)送到莊子上。”

“放心,朕立刻就派人去辦?!?

劉徹也被這種緊張的氣氛給感染了,認真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道。

“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我親自送先生出去?!?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劉徹現(xiàn)在病還沒好,不應該出門,但是事急從權,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門,很快,劉徹便喚來了一隊禁軍,與此同時,一起來的還有兩個熟人。

“按照先生之前說的,韓嫣和公孫敖都只是密接者,這么多天過去,他們也基本排除了染病的可能。”

“這次便由他們,護送先生趕去莊子上!”

此前跟隨劉徹的期門當中,大約有一半的人感染了疾疫,但也有一些幸運兒,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癥狀。

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的確可以解除他們的隔離了。

王阮自己接種過疫苗,而且每天也會徹底的消毒至少兩遍,倒是不用擔心。

三人匯合到一起,王阮也沒有推脫,只是再度一拜,道。

“有勞二位了?!?

說罷,他便向站在遠處的劉徹告辭一聲,轉(zhuǎn)身打算離開東院。

“站??!”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院外卻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緊接著,一道道行禮的聲音響起。

“見過大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

“姑姑?”

劉徹看著站在門外的婦人,不由有些錯愕,不過,他卻并沒有迎上去,而是站在原地問道。

“您怎么來了?”

隨后,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側旁的平陽公主,眼神當中頗是疑惑。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平陽公主也不好過多解釋,只能道。

“陛下,太皇太后已經(jīng)知道此處的情況,下旨讓姑姑親自過來,將你帶回宮去!”

“什么?”

劉徹頓時一愣,眉頭緊皺,道。

“皇姐,你沒有對皇祖母說,我現(xiàn)在患的這種疫病,不能離開東院嗎?”

平陽公主哼了一聲,目光斜瞟向一旁的館陶公主,頗帶著幾分嘲弄,道。

“阿姐沒用,皇祖母面前,自然是姑姑的話更有用,不然,也不至于淪落到如今,被人家闖進自己的府里來帶人?!?

顯然,在長信宮中的經(jīng)歷,讓平陽公主十分不滿,言語中都帶著刺。

然而,館陶公主卻并不在意,只是用一副看孩子的神色,娓娓勸道。

“要說醫(yī)術,宮里的太醫(yī)監(jiān)才是最好的,若是太醫(yī)監(jiān)都治不了的病,他人豈能醫(yī)治?”

“陛下年輕,容易被奸人蒙蔽,姑姑和太皇太后,也是關心你,莫要任性了,快跟姑姑回宮去吧。”

“阿嬌這些日子思念陛下,人都消瘦了不少呢……”

劉徹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對于這個姑姑,其實心里是不喜歡的。

原因也很簡單,明明自己都已經(jīng)是皇帝了,對方卻還是老在自己面前擺長輩的譜。

而且,動不動就在外人面前說,他之前能被立為太子,是靠了對方的幫助。

雖然說,劉徹不能否認,自己這個姑姑的確曾經(jīng),替他在父皇面前美言過。

但是,要說全靠她,自己才能成為太子,未免也就太荒謬了。

看著對方此時還是一副哄孩子的口氣,劉徹心中大為不悅。

隨后,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低沉道。

“如何識人,朕自有分寸,姑姑還是莫要費心了。”

“朕如今留在皇姐府中養(yǎng)病,不日就會康復,此時回宮,恐怕過了病氣給皇祖母?!?

“還請姑姑回宮稟報皇祖母,就說過些日子,朕自會回宮向她老人家請安。”

劉徹努力擺出一副威嚴的模樣。

但是,館陶公主卻并不買他的帳,略一思索,她越過劉徹,目光落在了側旁的王阮身上。

“這就是為陛下診病的那位醫(yī)士?”

“看著如此年輕,怕不是個招搖撞騙之輩!”

“我方才來時,好像聽說,陛下要派人護送他離開,怎么,這是行騙敗露,打算逃走了?”

館陶公主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語氣卻顯得咄咄逼人。

不待王阮這邊有所反應,她很快便厲聲喝道。

“來人,給我將這個妖言蠱惑陛下之人拿下!”

話音落下,跟隨著館陶公主而來的數(shù)十個侍從,立刻就要往東院當中強闖。

“攔下他們。”

一聲低沉的厲喝響起,守衛(wèi)在外的禁軍迅速動作,閃身上前,牢牢的將院門給擋了起來。

王阮側頭看去,不出意外的,看到劉徹此時的臉色已經(jīng)黑成了鍋底。

此前的心理疏導,作用不知道有沒有,但是,至少讓王阮對劉徹多了幾分了解。

這個小皇帝現(xiàn)在明顯處于敏感叛逆期。

說白了就是,他這個時候最想得到的,就是別人的尊重和敬畏,讓別人,尤其是親近的人,將他看做一個‘大人’。

但是,館陶公主剛剛的作為,卻顯然觸碰到了這處禁忌。

畢竟,劉徹這個皇帝,才是這個場中身份最高的人。

在他明確表示自己不走的情況下,館陶公主卻越過他,直接就要動手抓王阮。

這無疑就是在做給劉徹看。

小皇帝心里本就敏感,這么一激,豈能不生氣?

搖了搖頭,王阮沒心思管館陶公主到底在想些什么,而是朝著劉徹拱了拱手,道。

“陛下,情況緊急,沒有時間了?!?

對于他來說,眼下趕去救人,才是最緊要的。

“這就要跑了嗎?”

館陶公主此時亦是臉色微寒,冷聲開口。

“你能蒙蔽的了陛下,卻蒙蔽不了我,今日本公主在此處,你休想離開!”

此時此刻,就算是王阮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生出一股火氣。

這個瘋女人有病吧?

自己跟她素未謀面,更談不上有什么矛盾,結果她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自己,有意思嗎?

“陛下,我向您保證,只要為鄭青醫(yī)治過后,必定會第一時間回到公主府,若違此誓,天雷殛之?!?

拱手一拜,王阮的語氣冷冽,頓時讓在場眾人微微一驚。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們,對于誓言還是看的很重的。

尤其是這么重的誓,可不是輕易發(fā)的。

當下,劉徹先是一愣,隨后便連忙道。

“先生不必如此,我自然是相信先生的。”

然而,王阮卻并沒有起身,依舊保持著俯身下拜的樣子。

見此狀況,劉徹也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點了點頭,眼神越過王阮,看向了他身后的兩人。

“韓嫣,公孫敖聽旨!”

二人立刻拱手:“臣在?!?

劉徹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站在門外,臉色冰寒的館陶公主,心中卻更堅定了幾分。

“朕命你們率禁軍五百,一路護送阮先生去衛(wèi)家莊子診病?!?

“路途之中,除見朕親筆手令之外,其余無論何人,何命阻攔,都不得遵行?!?

“除此之外,阮先生的一切需求,你們都需盡力滿足,如若有失,提頭來見!”

“陛下!”

對面兩道聲音齊齊響起,館陶公主自是其中之一,但是讓人意外的是,平陽公主的臉色竟然也有些焦急。

“好,好,好?!?

館陶公主顯然十分生氣,怒聲道。

“陛下如今當真是翅膀硬了,不把我這個姑姑放在眼中也就罷了,就連太皇太后的旨意,也不聽了嗎?”

聽到對面把竇太后給搬了出來,劉徹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凝滯,但是很快,他就繼續(xù)對著韓嫣和公孫敖厲聲喝道。

“聽明白了嗎?”

“臣遵旨。”

二人都是劉徹的貼身近臣,最信任的護衛(wèi)期門,雖然對于違抗竇太后的令諭有些沒底,但是,也還是在第一時間,就拱手稱是。

“多謝陛下。”

王阮這才起身,對著劉徹道謝之后,便和韓嫣,公孫敖一起,朝著東院門外走去。

期間,館陶公主一直臉色不善的盯著他,但是,面對著訓練精良的羽林衛(wèi),她終究沒有做出什么不智的舉動。

只是,待得王阮的身影消失之后,她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劉徹搖了搖頭,道。

“陛下,你實在太任性了,也罷,既然姑姑管不了你,只能將這一切都稟明太皇太后了?!?

說罷,她竟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離去,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劉徹見狀,亦是感到一陣意外。

隨后,他便看見自己的姐姐平陽公主緊鎖眉頭走了進來,神色復雜。

“阿徹,你這次,可真的闖大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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