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們不懂
- 大漢:衛(wèi)青叫我大姐夫
- 月麒麟
- 3162字
- 2025-04-21 21:00:00
長信殿,王太后和平陽公主趨步而入。
剛一進殿,就瞧見了竇太后身邊,館陶公主正低聲說著什么。
與此同時,皇后陳阿嬌在后頭,給老太太不輕不重的捶著背。
“妾身太后王氏……”
“孫兒陽信……”
“見過太皇太后!”
二人躬身行禮。
然而,上首卻遲遲沒有聲音傳來,殿中的氣氛莫名變得有些緊張。
見此狀況,平陽長公主和自家母親對視了一眼。
隨后,她小心的抬頭,輕聲喚道。
“皇祖母?”
竇太后抬眼,透過模糊不清的視覺,勉強捕捉到了不遠處的兩個身影。
隨后,她輕輕拍了拍肩膀上陳阿嬌的手,拉著她在自己的另一邊坐下,這才吩咐道。
“起來吧,上前來。”
于是,王太后和平陽長公主這才起身,帶著忐忑的心情,在案幾對面,侍者剛剛鋪好的席子上坐下。
“陽信?”
竇太后伸出手,平陽長公主立刻往前湊了湊。
老太太從多年前開始,就目視不清。
所以,她見晚輩的時候,就只能靠枯瘦的雙手摸索。
“這些日子不見,你瘦了。”
和方才的緊張氣氛不同,竇太后一開口,語氣卻頗為慈祥。
平陽長公主不知情況,也只得半是應和,半是撒嬌著道。
“孫兒多日未見祖母,心里想念的緊,這些天飯都只能吃半碗呢。”
“哦,是嗎?”
竇太后將手放下,神色卻忽然冷了下來。
“不是因為,要瞞著皇帝生病的事,日夜憂思之故?”
平陽長公主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下意識的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王太后。
后者也是心中一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太皇太后說什么呢,阿徹前些日子,還往宮里送回了剛打的獵物,沒聽說生什么病啊……”
“哦?”
竇太后微微側頭,渾濁的眼神看著王太后,莫名有一股壓迫感襲來。
“這么說來,倒是我這個深宮當中的老婆子,消息比你更靈通了。”
說著話,她重重的哼了一聲,突然便發(fā)了怒。
“我眼睛是瞎了,可心還沒瞎!”
“陽信?”
“孫兒在。”
深秋時節(jié),平陽長公主的額頭上,卻已經(jīng)開始冒出了一絲微汗,語氣小心翼翼。
竇太后眉頭緊皺,臉上的溝壑變得越發(fā)深了。
她的身形有些佝僂,顯得更加蒼老了幾分。
“真的是疫病嗎?”
此時,這位歷經(jīng)數(shù)朝,從呂后時代活到現(xiàn)在的太皇太后,語氣當中,也不免夾雜了一絲緊張和關切。
然而,平陽長公主看了一眼王太后,一時卻有些不敢答話。
見狀,王太后也只得小心道。
“太皇太后莫急,這病雖然像是疫病,但卻只是容易傳染一些,并不致命,阿徹已經(jīng)找了得力的醫(yī)者,過不了幾日,就能康復的。”
“胡鬧!”
竇太后越發(fā)生氣,攥起拳頭不住的敲在桌案上,發(fā)出砰砰的響聲,像是砸在眾人的心上一般。
“皇帝是大漢的天子,他的身體關乎大漢的江山,出了這么大的事,你們竟然隱瞞不報,可還將我這個老婆子放在眼里?”
平陽長公主臉色微白,頓時俯首叩拜,道。
“是孫兒錯了,還請皇祖母息怒。”
館陶公主也在一旁勸道:“母親莫動怒,我看陽信也是一時失了分寸,所以才不敢稟告實情。”
“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將陛下接回宮中,再有就是,這消息瞞是瞞不住的,若是被朝廷的公卿大臣們知道,怕是要引起恐慌,還需早做打算。”
雖然,說這番話已經(jīng)盡量的隱晦了,但是,一旁的王太后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
當下,她便朝著館陶公主,投過去了一個冷冽的目光。
這個時候,平陽長公主也大著膽子,抬頭道。
“皇祖母,你相信孫兒,關乎到阿徹的身體,孫兒絕不敢輕忽,阿徹雖然染了病,但是這些日子已經(jīng)開始轉好了。”
“孫兒今日來前,還問過給阿徹瞧病的醫(yī)者,這病最忌諱的,就是到處挪動。”
“若是此時將阿徹接回宮中,恐怕反而會讓疫病傳播,還請皇祖母三思。”
事已至此,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所以,平陽長公主也只得將一切都和盤托出,言語之間,盡量將王阮的醫(yī)道往高了說。
但不出意外的是,她的話剛剛說完,館陶公主就在一旁冷聲道。
“就憑這么一個來歷不明之輩的三言兩語,你就將陛下的性命托付到他的手中?”
“陽信,不是姑姑說你,未免太魯莽了些,倘若這就是有人蓄意要謀害陛下呢?”
“如果說你府中的這個人,他就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呢?”
“歷來疾疫這種事情,若非橫尸遍野,舉城而絕,絕沒有能夠治好的先例。”
“這般荒唐之言,你竟然也能夠相信?”
這一番疾言厲色的質問,頓時讓平陽長公主臉色發(fā)白。
一時之間,她竟也想不到什么有力的理由反駁。
見此狀況,竇太后搖了搖頭,道。
“館陶說得對,這件事是陽信你魯莽了,阿徹年輕,容易輕信別人,你是他的長姐,理當勸阻他,怎么能幫著他一起欺瞞我這個老婆子呢?”
平陽公主有口難辯,眼眶一時都有些泛紅。
幸好這個時候,王太后把話接了過去,道。
“太皇太后明鑒,妾身覺得,這件事倒沒大長公主說的那么嚴重。”
“不管是皇帝還是陽信,雖然年輕,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欺瞞之人。”
“這個名叫王阮的醫(yī)者,不僅精通醫(yī)道,而且,還對各家典籍都頗為通曉,這樣的人,不論放在何處,都是該被禮重的人才。”
“用這樣的人來做死士,未免奢侈了些?”
“那可說不準。”館陶公主立刻反駁:“民間俗語說,舍不得鞋子,套不著狼。”
“若當真有人圖謀不軌,那么,區(qū)區(qū)一個所謂的人才,又何足惜之?”
這話說的十分尖銳,但是,王太后卻敏銳的抓住了她話語中的漏洞,反問道。
“所以大長公主口中,圖謀不軌之人,又指的是誰?”
“這天下之間,誰有這個能力招攬到這般人才,又有這般魄力,拿這種大才來當棋子?”
館陶公主眉頭一皺,沒有過多思索便脫口而出,道。
“那自然是……”
“自然是誰?”
王太后緊追不放,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然而此時,竇太后卻突然出言,冷聲道。
“夠了!”
于是,所有人盡皆噓聲。
隨后,竇太后搖了搖頭,道。
“方才你們過來之前,館陶說疫病嚴重,讓老婆子我早做打算,從宗室當中挑選一個,過繼到皇帝和皇后的膝下……”
“母親!”
館陶公主怎么也沒想到,竇太后會當著王太后和平陽公主的面,就這么直接了當?shù)恼f了出來,一時有些著急。
然而,竇太后卻只是用渾濁的老眼掃了她一眼,便頓時讓她止住了聲息。
與此同時,王太后和平陽公主聽聞此事,也驟然瞪大了眼睛。
隨后,便不約而同,憤怒的看向了館陶公主。
這個時候,竇太后才繼續(xù)慢悠悠的道。
“老婆子我覺得,館陶說的不無道理。”
于是,這回換王太后和平陽公主著急了,她們不由自主的往前傾了傾身子,道。
“太后太后三思啊,陛下不過只是生了場病而已,如今已經(jīng)在痊愈當中,還不至于……”
話未說完,便被竇太后抬手制止。
她轉過頭,在面前模糊的人影上一一掃過,聲音反而變得平靜起來。
“你們想的,老婆子我都清楚,但是老婆子我心里想的,你們卻不明白。”
莫名的感嘆了一句,竇太后緊跟著便吩咐道。
“不論如何,皇帝一直留在宮外不合適,館陶,你一會和陽信一起去一趟,將皇帝帶回宮來。”
聞言,館陶公主一陣高興,連忙點了點頭。
“請母親放心,女兒一定完成使命。”
與之相對的,平陽公主則是著急的開口喚道。
“皇祖母……”
然而,竇太后沒有再聽下去,她似乎是感到有些疲累,興致闌珊的擺了擺手,道。
“阿嬌留下陪我,其余人都退下吧。”
見狀,平陽公主雖然還想再勸,卻也只能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隨后,她和王太后,館陶公主一起后退兩步,轉身離開。
待得所有人都離開之后,長信殿重新恢復了平靜。
似乎是感受到竇太后的情緒有些不佳,陳阿嬌試探著靠在了這位外祖母的懷里,將光潔的下巴擱在了竇太后的膝頭上。
見狀,竇太后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她輕輕的拍著自己外孫女的背,問道。
“阿嬌啊,跟外祖母說說,你是怎么想的?”
陳阿嬌眨了眨眼,一時有些無措。
此時館陶公主不在,也沒有人能再給她提點。
于是,陳阿嬌皺了皺好看的眉毛,想了半天,卻只是委委屈屈的憋出了一句話。
“外祖母,阿嬌不想這么快就當寡婦……”
這話讓一旁的宮人們瞬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連忙把頭低垂下去。
然而,竇太后卻并沒有生氣,眉眼間反而舒展出了一絲笑容,撫著陳阿嬌的背,點頭道。
“好孩子。”
“放心,外祖母……會護著你的。”
陳阿嬌抬頭,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竇太后的情緒好了許多。
所以,哪怕這位外祖母看不清楚,她還是重重點頭,甜甜的應了一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