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華夏國，江南市。

陌寒站在熟悉的街道上，周圍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汽車鳴笛聲、商販叫賣聲、孩童嬉笑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平凡而鮮活的市井畫卷。

“我真的...回來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破道劍已經消失不見，體內的混沌氣也沉寂如死水。若不是指尖還殘留著斬斷七目巨手時的刺痛感，他幾乎要以為修真界的一切只是場漫長的夢境。

“喂！走路不長眼啊？“

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陌寒轉頭，看到一個染著黃毛的年輕人正對他怒目而視。

“抱歉。“陌寒下意識用修真界的禮節抱拳。

黃毛愣了一下，隨即嗤笑：“神經病！“說完便揚長而去。

陌寒站在原地，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他的修為似乎被這個世界壓制了。不僅混沌氣無法調動，連肉身力量都退化到普通人的水準。

“這就是'歸凡'的含義？“

正思索間，口袋突然震動起來。伸手摸去，竟是一部智能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日期：2023年9月15日。

“距離我穿越...只過了三天？“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三天前，他還是個普通大學生，在圖書館熬夜復習時打了個盹，醒來就穿越到了修真界。而在那邊經歷的百年歲月，在地球竟然只是短暫一夢？

手機突然自動解鎖，瀏覽器跳轉到一個陌生網頁。頁面中央是一張泛黃的羊皮紙照片，上面用朱砂寫著：

「東荒通緝令」

「罪人陌寒，弒師叛門，盜取圣地至寶...」

文字下方是一幅畫像，赫然是他在修真界的樣子！最詭異的是，通緝令的落款日期竟然是——天元歷九萬七千四百三十二年。

“兩個世界...時間流速不同？“

網頁突然閃爍起來，通緝令上的畫像竟慢慢變成了他在地球的現代裝扮。同時，頁面底部浮現一行血紅色小字：

“他們找到通道了...“

手機瞬間黑屏，無論怎么按電源鍵都無法重啟。陌寒后背滲出冷汗，本能地環顧四周。街角處，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子正死死盯著他。

對視的剎那，男子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他的瞳孔在陽光下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綠色。

“幽冥鱷族？！“

陌寒轉身就跑。身后傳來風衣男子陰冷的笑聲：“跑吧...獵物越掙扎，狩獵才越有趣...“

穿過三條街巷，陌寒躲進一家網吧。混雜著煙味和泡面氣息的空氣讓他稍微安心了些。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強迫自己冷靜思考。

“修為被壓制...但記憶還在...“

他嘗試在體內運轉《混沌經》，卻發現連最基本的引氣入體都做不到。這個世界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了一切超凡力量。

“不對...既然他們能追來...“

電腦屏幕突然自動亮起。沒有登錄的界面上，一個血色對話框彈出：

“想活命嗎？今晚子時，老圖書館見。——故人“

陌寒盯著這行字，心跳加速。老圖書館正是他當初穿越的地方。這個“故人“會是誰？

......

夜色如墨，陌寒悄悄翻過老圖書館后院的圍墻。多年無人打理的庭院雜草叢生，月光給破舊的蘇式建筑蒙上一層慘白的面紗。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霉味撲面而來。借著手電筒的光，他看到閱覽室中央站著個人影。

“誰？“

人影轉身，手電筒的光照亮了一張熟悉的臉——綠裙少女！只是此刻她穿著現代裝束，牛仔短褲搭配白色T恤，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大學生。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陌寒難以置信。

少女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噓...他們能聽到。“

她從包里取出筆記本電腦，快速敲擊鍵盤。屏幕上顯示出復雜的星圖，與龜萬年曾經展示過的有七分相似。

“聽著，時間不多。“少女聲音壓得極低，“兩個世界的壁壘正在崩塌，因為你帶回了'真我劍'的能量。“

陌寒皺眉：“可我什么都沒帶回來。“

“不，你帶了。“少女指向他的胸口，“心燈。那是圣女用自己煉制的坐標錨點。“

仿佛印證她的話，陌寒心口突然傳來一陣灼熱。低頭看去，皮膚上浮現出淡淡的金蓮紋路。

“這...“

“幽冥鱷族已經滲透進這個世界。“少女快速說道，“他們需要混沌體作為載體，才能讓七目完全降臨。“

電腦屏幕上的星圖突然閃爍起來，幾個紅點開始在江南市地圖上移動。少女臉色大變：“糟了，他們找到這里了！“

幾乎同時，圖書館的窗戶接連爆裂。五個黑影從不同方向躍入，將他們團團圍住。借著月光，陌寒看清了來者的模樣——他們外表與常人無異，但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幽綠的鱷魚豎瞳。

“跑不掉了呢。“為首的黑衣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鋸齒狀的牙齒，“小老鼠。“

少女突然從包里掏出一個金屬球體，狠狠砸向地面。刺目的白光伴隨著爆炸聲充斥整個空間，陌寒感到有人拽住了他的手腕。

“跟我走！“

穿過濃煙和火焰，少女拉著他沖向后門。身后傳來幽冥鱷族的怒吼，但追擊的腳步似乎被什么絆住了。

“那是什么？“

“簡易版七情霧。“少女喘著氣說，“樓主留下的。“

兩人鉆進一輛早已準備好的汽車。少女猛踩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你到底是誰？“陌寒死死盯著她的側臉，“天機樓的弟子？“

“不完全是。“少女苦笑，“我是...程序。“

“什么？“

“樓主創造的人工智能，代號'搖光'。“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這具身體是克隆的，只為了在這個世界接應你。“

陌寒大腦一片混亂。龜萬年竟然能預見到他會回到地球，還提前安排了人工智能接應？

車子駛入城郊一處廢棄工廠。少女帶他來到地下室，里面堆滿了各種電子設備和武器。

“三天前，全球各地突然出現異常能量讀數。“少女調出一組衛星圖像，“這些都是空間薄弱點，幽冥鱷族就是從這些地方滲透進來的。“

圖像上標注的紅點幾乎覆蓋了整個地球。最密集的區域赫然是各大古文明發源地：埃及、兩河流域、印度河谷...

“他們早就在布局。“陌寒喃喃道，“修真界只是其中一環。“

“沒錯。“少女點頭，“樓主推測，七目在仙界毀滅前，就將部分力量投射到了各個位面。“

她打開一個保險箱，取出一塊龜甲碎片——與修真界那塊一模一樣！

“這是...“

“坐標鑰匙。“少女將龜甲按在陌寒胸口，“樓主說，當你接觸到兩個世界的'真我'時，就會明白一切。“

龜甲觸碰到金蓮紋路的瞬間，一股熟悉的能量流遍全身。陌寒眼前閃過無數畫面：

他看到地球上隱藏的修真遺跡；

看到遠古時期降臨的“仙人“傳授功法；

甚至看到自己前世在地球輪回的種種經歷...

最震撼的是最后一段記憶——地球所在的宇宙，本就是初代混沌體創造的“試驗田“！這里的物理法則被刻意修改過，為的是研究對抗七目的方法。

“原來如此...歸凡...是讓我在末法環境中尋找答案...“

地下室的門突然被巨力撞開。五個幽冥鱷族站在門口，身上或多或少帶著燒傷的痕跡。

“找到你們了。“為首者舔著爪子上的血跡，“游戲結束。“

少女猛地按下某個按鈕。整個工廠的燈光瞬間熄滅，只剩下龜甲散發出微弱的青光。

“跑！“她將陌寒推向后方暗道，“去找'真我劍'的本體！“

“那你呢？“

少女露出決絕的微笑：“記住，我永遠是你的...“

話未說完，鱷爪已經穿透她的胸膛。鮮血噴濺在龜甲上，那些古老的紋路突然活了過來，化作流光包裹住陌寒。

最后的意識里，他聽到幽冥鱷族的驚呼：“不！他要去劍冢...“

黑暗吞噬了一切。

......

當陌寒再次睜眼，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戈壁中。遠處，一柄青銅古劍倒插在祭壇中央，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破道劍！

不，現在應該叫它“歸凡劍“了。劍格處的文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見，正是地球上的甲骨文——「歸」。

“終于...找到了...“

陌寒向古劍走去。隨著距離拉近，體內的混沌氣開始緩慢復蘇。他能感覺到，這個世界對超凡力量的壓制正在減弱。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劍柄的剎那，背后傳來破空之聲。陌寒本能地側身，一柄飛刀擦著臉頰劃過，深深釘入祭壇。

“不愧是混沌體。“熟悉的聲音響起，“直覺還是這么敏銳。“

陌寒轉身，看到黑衣男子站在十步開外。只是此刻他已經褪去人皮偽裝，露出幽冥鱷族的真容——青灰色的鱗片覆蓋全身，尾巴在沙地上劃出深深的溝痕。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一直跟著你啊。“鱷妖咧嘴一笑，“從你回到這個世界開始。“

它拍了拍爪子，四周沙地中陸續站起數十個身影。有人形，也有半獸形態，但無一例外都長著鱷魚般的豎瞳。

“劍冢是兩界交匯處。“鱷妖慢慢逼近，“在這里殺了你，七目大人就能...“

陌寒突然笑了：“你們搞錯了一件事。“

“什么？“

“不是你們在狩獵我...“陌寒的手終于握住了劍柄，“而是我在等你們全部現身！“

歸凡劍被拔出的瞬間，整個戈壁地動山搖。無數道劍氣從地底迸射，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星圖。那些幽冥鱷族甚至來不及慘叫，就被劍氣絞成碎片。

“不！這不可能！“鱷妖首領驚恐后退，“你的修為明明...“

“歸凡不是失去力量。“陌寒輕撫劍身，“而是返璞歸真。“

他舉劍向天，星圖中降下一道光柱。光柱中隱約可見修真界的景象——搖光圣地的廢墟上，七根青銅柱正緩緩升起。

“現在，該回去了。“

光柱吞沒身影的剎那，陌寒聽到虛空中傳來七目憤怒的咆哮：

“你逃不掉的...每個世界都有我的...“

聲音戛然而止。當視線再次清晰時，陌寒發現自己站在搖光圣地的廢墟中央。歸凡劍在手，混沌氣在體內奔涌如江河。

遠處天際，一道橫貫東西的空間裂縫正在緩緩擴大。裂縫后面，七只巨大的眼睛正貪婪地注視著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