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一邊擋在李勝春的面前，一邊笑呵呵地岔開話題。

“誒，對了，向陽最近啊表現(xiàn)是真不錯，可好了！咱們隊長都表揚了他好幾次了！”

李勝春雖然眼睛還盯著把小光球鞋往物證袋里裝的人，但一聽到這話，他就高興地把眼神收了回來，笑容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真誠。

“啊？真的啊！真好真好！我替向陽感謝領(lǐng)導(dǎo)，感謝領(lǐng)導(dǎo)的培養(yǎng)！”

“哈哈哈！也是向陽自己確實很厲害！您培養(yǎng)的好，哈哈哈！”小劉繼續(xù)跟李勝春閑聊，直到球鞋被收走了，小劉這才把話題又轉(zhuǎn)移到了李耀光的身上。

“向陽現(xiàn)在搬到青年宿舍去住了，誒，那邊那個房間就應(yīng)該是小光的了吧？”小劉指著唯一的一間次臥門口問。

李勝春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支支吾吾地應(yīng)聲。

“嗯，呃，是啊是啊，那是小光的屋。”

小劉直接走到門口，一邊笑呵呵地說著話，一邊就往里走。

“誒，門也沒關(guān)呀，哈哈哈現(xiàn)在的孩子，青春期可不一樣了，有想法的。我看小光還是不錯的，你瞧這屋子，也敞亮，瞧著收拾的。”

李勝春跟在后面，想攔又不敢攔的樣子，只得有什么說什么，“呵呵，男孩嘛，都皮的，屋子都是他媽給他收拾的！”

小劉一邊點頭，一邊就站在小光的書桌旁盯著看，隨手拿起兩本書隨意地翻看。

“那可不，現(xiàn)在的孩子那是離不開父母。”小劉的注意力全部在小光的房間，嘴上的話也就變得開始明顯地敷衍了起來。

李勝春猶豫著，還是搓著手問了出來，“那個，警察同志，要么咱出去說吧？小光這孩子不喜歡人動他的東西，就他媽能給他收拾，其他人……我都不咋進他的屋。”

“警察同志，這到底是咋了啊？不是小光有什么事吧？”

小劉一邊哦哦嗯嗯地，一邊眼神還是不離開房間，不過到底還是有了后退準備離開的姿勢。

可惜房間已經(jīng)被收拾得很整齊，確實沒發(fā)現(xiàn)什么，書桌上也沒有什么日記，其實青春期十五六歲的男孩，寫日記的終究還是少數(shù)。

就算有日記，恐怕也不會放在桌面上，小劉已經(jīng)算是盡了全力了，再讓他把小光的房間翻個遍也確實是沒法糊弄過去的。

即便如此，能順利帶走那雙球鞋，已經(jīng)是極大的收獲。

按照小光房間的這種整齊程度，如果是等萬向陽二姨下班回家了，恐怕這鞋子也得被刷干凈了。

“那行，叔，我就先走了哈！”

小劉倒是有禮貌，全程主打的就是一個厚著臉皮已讀亂回，得虧來的是二姨夫李勝春，這要是二姨來迎戰(zhàn)，怕是連個鞋底的泥巴都摳不下來。

“哎哎哎……咋就這么走了？”

李勝春是來也沒攔住，走也沒拉住，主打一個露個臉完事。

走出單元樓，小劉這才是松了一口氣，趕緊就跟著技術(shù)人員一道把球鞋送回了局里。

在警局里，警方已經(jīng)把教導(dǎo)主任，代課老師還有姚哲住校的樓管都請了過來仔細詢問情況，可惜結(jié)果跟萬向陽問得并沒有兩樣。

中專的老師們對于學(xué)生的情況并沒有足夠的了解。

經(jīng)過一番研究，關(guān)于姚哲的具體情況恐怕還是從他的同學(xué)身上才能真正了解到更多。

可是學(xué)校同學(xué)都是未成年人，并不適合在沒有監(jiān)護人的前提下帶到局里問話。

事實上，牛隊也不希望這些孩子的監(jiān)護人過早地干涉進來，因為這些家長是有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在等待小光球鞋上的泥土樣本與工地現(xiàn)場泥土樣本的比對時，萬向陽主動向牛隊申請去學(xué)校找到姚哲同寢室的孩子問話。

在學(xué)校里問話，或許難度是要低許多的。

牛隊確實是猶豫了一下，但想到萬向陽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反而是他主動提出了那雙球鞋這個線索，或許萬向陽比任何人都更想破案吧，所以牛隊還是點了頭。

“那就還是你跟小何一道去，”牛隊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讓你們陳姐也跟著一塊吧，陳姐比較有親和力。”

萬向陽毫無意見，其實他很理解牛隊的做法，不是對他不信任，是牛隊如果對他盲目信任了，那才是問題，萬一真是小光參與了犯罪，那萬向陽搜集到的證據(jù)都可能成為被檢察院駁回的依據(jù)。

之前確認了姚哲身份的時候，姚哲所在的寢室就已經(jīng)被封起來了，只是當時學(xué)生還沒有到回寢室的時間，所以學(xué)生們還不知情。

萬向陽到了黃川中專并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學(xué)生談話，而是第一時間去了姚哲的寢室。

陳姐則負責與校方對接，安排接下來的與學(xué)生的談話工作，如何在保證學(xué)生隱私的前提下還不引起騷亂，不影響正常的教學(xué)秩序。

姚哲的寢室是一個十人間，事實上這在1998年，一所中專學(xué)校里而言，十人間已經(jīng)是類似“貴族”寢室了，因為更為普遍的中專寢室其實能夠多達二十人間，房間里密密麻麻全是上下鋪鐵床，甚至連書桌都沒有。

至少姚哲的寢室里每個人還是能夠分得一個獨立的衣柜和一張小書桌。

姚哲雖然父母離異又各自再嫁娶，但看起來父母雙方的經(jīng)濟條件都還算過得去，所以姚哲才得以在中專學(xué)校里入住十人間寢室。

提前問過姚哲的床鋪位置，萬向陽拿著宿管給他的鑰匙，打開了姚哲的寢室202的房門。

酷熱加速發(fā)酵著獨屬于青春期男生寢室的氣味，即便屋里的窗戶是打開的，那股濃郁也很難散去。

站在萬向陽身邊的何文博率先伸了脖子過去，毫無心理防備的他猛猛吸了一口……差點嘔出來。

萬向陽看著沒出息的何文博，笑道：“你不是到現(xiàn)在還沒習(xí)慣吧？”

“不是！我都離校實習(xí)多久了，我這是……嘔，沒防住！”

姚哲的床鋪在靠窗的東側(cè)，上鋪，從門口看去倒是整齊的。

中專生的寢室管理還是偏嚴格的，最起碼所有的床鋪都是疊好的，書桌上也都是干干凈凈一本書都沒擺的。

每個人的書桌都有一個可以掛上小鎖的抽屜，也許是男生沒那么注意，大部分抽屜上并沒有掛鎖。

這也就顯得姚哲的抽屜格外不同。

他的抽屜上掛了一把黑色的小鎖。

小鎖是打開的，但鎖孔上并沒有插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