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培文，廢話不多說了，你也是咱們自己人，流程都清楚的。說一下吧，現(xiàn)在有目擊證人了，證實你去過李新輝家里的，還是跟楊麗梅一道的。”

“如果事是你干的，你現(xiàn)在說，我們算你自首，如果事不是你干的，你更沒必要藏著掖著護著，明白嗎？這不是你能護得了的。”

牛隊也算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他對曹培文是有印象的，這小伙子平時看著也算是踏踏實實，專業(yè)能力也是可以的，人也細心，在檢驗科干著都挺合適的，所以他這些話也算是對曹培文掏心窩子了。

更何況現(xiàn)在李新俊不在場，多勸兩句曹培文，也不至于有人在一旁像個炮仗一樣噼里啪啦地亂炸。

曹培文咽了咽口水，抿著有些干裂的嘴唇，事實上，他已經(jīng)在審訊室待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了。自從被發(fā)現(xiàn)他收了字條，即便還沒有確鑿證據(jù)出現(xiàn)，李新俊依然一直把他扣著。

萬向陽動作絲滑地給曹培文遞了一杯水。

曹培文的手有些哆嗦，大口大口地喝完了水，用袖頭抹了抹下巴，這才開了口。

“李新俊那個逼不在，所以我現(xiàn)在才愿意說。反正，人不是我殺的，既然你們已經(jīng)把我跟楊麗梅扯到一塊去了，我這無權(quán)無勢的，我還能怎么辦？我認栽！”

“是，我跟楊麗梅認識。我是在一次飯局上認識楊麗梅他表哥的，他表哥是檢察院那邊的，組了個局，我也就是個陪襯，但是那天楊麗梅也在。”

“反正，你們懂的，男歡女愛那些東西，這也不重要，她就一直跟我訴苦，說她要離婚但是離不掉，因為家里人不同意。男方家里也不同意。”

曹培文自嘲地笑笑，“呵呵，可不是么，家族強強聯(lián)手多好，離了，她楊麗梅一個小護士還有什么價值？”

“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直接說案子！”牛隊及時地打斷了這些有些敏感的內(nèi)容，畢竟這些話還是不方便過多地出現(xiàn)在筆錄中的。

曹培文撇撇嘴，但還是照做了。

“中午吃完飯，楊麗梅給我宿舍打了電話，說她家里中午沒人，她剛在百貨大樓買了幾件新衣服，她要穿給我看看。呵呵，這我能不懂嗎，那當然沒問題啊。”

“她約好了在我宿舍外第二個路口等我，這樣我就可以坐她的車一道回去。”

“一路都挺好，到了她家，她停了車，我跟她一塊進門，”曹培文突然笑了出來，“你們猜我看到了什么？”

“媽的，我還真的從沒見過那種事。楊麗梅她老公，哈哈哈哈……”曹培文笑得幾乎要流出眼淚了，“他媽的跟一個男人抱在一起親嘴呢！”

“這事辦的，那真叫一個絕啊！”

牛隊在這時問了一句，“你注意楊麗梅了嗎？她是什么表情？”

“哈哈哈，她還能是什么表情，她就是一臉吃了屎一樣的表情咯！”曹培文此時的模樣就好像完全變了一樣，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再也沒有之前戴著眼鏡的那種專業(yè)人士的感覺了。

“不過……”曹培文仔細地回憶了一下，“我感覺她還挺鎮(zhèn)定的，我本來還以為她會發(fā)瘋呢，結(jié)果她就只是罵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氣鼓鼓地走了！走了，也沒理我，自己就氣走了。”

“對了，跟李新輝親嘴的那個男人，在楊麗梅走之前就第一個溜走了，楊麗梅也沒攔他，也不知道她后來是不是去追他了。”

“但是他媽的屋里就只有我跟李新輝兩個人了，這不尷尬了嗎？正常的男人是不是這個時候要來打我，還好李新輝他可不是正常的男人，他很平靜。”

“他就說，我也看到了，家里反正就是這么個情況，說我要是真心喜歡楊麗梅呢，他不反對，反正他要跟楊麗梅離婚了。”

“等等，”牛隊又打斷了曹培文，“李新輝也要跟楊麗梅離婚？他不是不同意嗎？”

曹培文一甩頭，“這誰知道，反正他這么說。楊麗梅也說兩家人都不同意，誰知道這些有權(quán)有勢的人都在玩什么東西！不過這還不算什么，不是重點！他跟我說，我不是他的敵人，他沒必要對我有敵意，更何況他已經(jīng)準備好離婚了。離婚之后，我跟楊麗梅想怎么樣，都不關(guān)他的事。”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讓我走了！真的，說到這我他媽都不敢信，但是真的，他真的就很平靜地讓我走了！”

“那你說你走了，你出門之后遇到楊麗梅了嗎？她在外面等你了嗎？”牛隊有些疑惑。

“要不我怎么說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我出去之后鬼影也沒見著一個，但是那個時候我哪能預料到他會被人殺了啊！我還覺得挺好的，沒人！”

沉默三秒，萬向陽提了一個問題，“那楊麗梅的車呢？開走了嗎？”

曹培文搖搖頭，“還真沒開走，她的車紅色的太扎眼，確實很難不注意到，所以我確定，沒開走。”

“你走了之后去哪了？”牛隊又再次提問。

“回單位了啊，不就是這兒。”

“怎么回去的？幾點到的，有人證明嗎？”

“坐公交車，我差不多不到三點鐘就到了，同事們都看到我了。”

“楊麗梅有沒有聯(lián)系你？”

“沒有，就算她想聯(lián)系我，也聯(lián)系不上，我又不像她有電話能隨時接打。”

牛隊看了一眼萬向陽，見萬向陽也沒什么想法，沒什么要問的，就讓萬向陽整理了一下筆錄，結(jié)束了這場審訊。

回到辦公室，牛隊拍了拍萬向陽的肩膀，“說說，有沒有什么想法？”

萬向陽微微皺著眉，點點頭回答，“有一些模糊的想法。”

牛隊也嘆口氣。

重案組又開了一個小型的案情分析會，同步了目前得到的審訊情況。

組員們都開始各抒己見。

“唉，照時間來看，這個曹培文如果要作案，他時間太緊張。現(xiàn)場混亂成那樣，如果是他干的，他的衣服都成什么樣了，紫藤街是人少，但總不至于坐公交車也沒人看見吧。而他還要在三點之前把自己清理干凈回局里，除非是他在最后撒了謊。”

“楊麗梅就在門口等他，然后陪他在屋里換了身衣服，又開車送他回了局里，這樣時間上才有可能對得上。”

“但是，可總覺得有些牽強了。”

一時間，重案組似乎又陷入了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