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旁，老舊碎裂的石板路上，許漢靜靜站立不動。
他看不到的身后，白色人影徹底從大霧中脫出。
隨后，向許漢身后飄來。
全程沒有任何一絲響動。
與此同時，白色人影身后，大霧晃動。
一個巨大猙獰的身影，在大霧中若隱若現，向左走去，似乎是路過。
而那白色人影，無聲無息，已飄到了許漢身后。
一片模糊的，可能是“手”的東西，向許漢后脖伸來。
但是下一刻，一條巨大的、布滿了黑色粗毛的手臂，從大霧中伸出。
巨臂隨意一揮，從白色人影上拂過。
瞬間，白色人影像是紙片般炸裂開來！
巨臂，收回了大霧中。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
那個巨大猙獰的身影，停都沒停一下，始終向左走著，只是路過時，隨手揮了這么一下。
大霧晃動。
很快，巨大猙獰的身影消失在大霧中，不見了。
大霧也恢復了平靜。
這片空間，繼續寂靜。
所有一切，無聲無息，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
許漢靜靜地站立著。
突然，耳朵一動。
他聽到了腳步聲，好幾個，正從右邊迅速接近。
又是幻覺？
腳步聲非常快，似乎是武者，一共有四個人。
越來越近。
到兩米了。
這是上次“蘇妙”的聲音驟然消失的距離，但是這一次，這四個腳步聲并沒有消失，而是闖入了這片兩米見方的可視范圍內！
許漢瞬間扭身相對，持刀作架，看向來人。
“咦？”
對方已經先出聲了，很驚訝，又有些慶幸，“緊趕慢趕，還是慢了，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小子你運氣著實不錯！”
許漢盯著這四個人，全是他認識的。
左邊那個，是鄭千帆，手握繡春刀。
右邊兩個，是南北雜貨鋪的兩個伙計，都右手執劍。
中間那個，是南北雜貨鋪的掌柜，蔣天陽，手持雙叉。
說話的，正是蔣天陽。
這人正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小子，賬本交出來吧。”
許漢看著他，“交出賬本，你們就能放我一條生路？”
蔣天陽笑笑，“這倒不行，不過可以留你全……”
話還沒說完，許漢已經撲身而上，持刀斬下，真氣狂猛灌注，毫無保留，一瞬間就用了全力！
他一人，向四人同時進招。
場內，日影綻放，燦爛奪目。
四面八方，似乎全是刀影，每一道，都凌厲無匹！
這他奶奶的是蜉蝣境？！
蔣天陽眼睛都瞪大了。
雖然他知道，這個許漢能殺了自己兩個伙計，絕對不是普通的蜉蝣境上層，卻也沒想到他能強成這樣！比起一般的宗門弟子，都不遑多讓了！
蔣天陽不敢大意，雙叉奮力揮舞，完全采取守勢。
其他幾人，也是如此。
可是一接招，蔣天陽立刻察覺到了不對。
“不好！”
他立刻轉守為攻，雙叉向許漢攻去，但是許漢已經退后一小步，順勢防了下來。
再迅速一瞥身邊，蔣天陽臉色陰沉。
一個伙計，已經倒下，頭被斬斷。
另一個伙計還好活著，只是腰間有了個小口子，傷勢不算重，不影響作戰。
這個叫許漢的小子，端的是狡詐狠厲。
先是一聲不響就偷襲搶攻，然后表面上一人戰四，實際上向他和鄭千帆遞的都是虛招，主力全放在了兩個伙計那。
這小子知道，自己和鄭千帆最強，他就算偷襲搶攻也無法立刻拿下，干脆就拿最弱的兩個下手，去處兩個助力！……
蔣天陽憤怒之時，許漢面色沉靜。
沒人知道，他心頭劇震！
剛才他殺了那個應該是東廠番子的伙計后，系統竟然跳出了一條提示。
【獲得裝備粉塵，所屬裝備——巨鹿】
他殺過人，也殺過妖魔，明確地知道，只有殺妖魔，才會獲得裝備粉塵。
結果他現在殺了這個東廠番子，竟然也獲得了裝備粉塵！
這人究竟是人，還是妖魔？
而且，這裝備粉塵，竟然還是一個名叫“巨鹿”的專屬級別裝備的！
許漢心頭有太多的疑問，不過還是強行全部壓制了下去。
現在顯然不是想東想西的時候。
“差點被……”
蔣天陽語氣狠狠，都不遮掩了，尖銳無比，是個什么物種暴露無遺。結果話沒說完，那小子又一聲不吭突然攻了過來！
這什么人啊！
蔣天陽肺都要氣炸了。
干脆也不廢話了，把滿腔怒火，全都發泄到了雙叉攻勢上！
四人頓時又戰成一團，場中刀光、劍光、叉芒不斷。
初一接觸，似乎還是勢均力敵，許漢一刀戰三人，雁翎刀忽左忽右，此起彼伏，端的是兇悍無匹。
可是沒一會兒，形勢就轉變了。
三人戰著戰著，就將他包圍在了中間，三面出擊，讓他顧此失彼，應接不暇，已是守多攻少了。
許漢全身真氣鼓動，已盡全力。
但無奈，這三人中，蔣天陽和鄭千帆都是蜉蝣境上層，而且還不是秦雄那樣的蜉蝣境上層，要比秦雄強得多！
那個伙計，倒是和秦雄差不多。
他現在，倒是和當初那蛤蟆妖的處境差不多了。
只不過，當初是他帶人圍攻蛤蟆妖，而現在，他自己變成了那蛤蟆妖，被人圍攻。
也是他如今的《明玉功》回氣效果加強，還有云紋護手、刀法精妙等各種因素加持，才沒有立刻落敗。
“這樣下去不行，遲早落敗，只能拼了，往那大霧里逃！”
許漢也知道，這邪祟恐怖，自己主動進霧里，很可能兇多吉少。
但是他現在也沒辦法了。
心思既定，他突然揮出一連串月輪，向那個伙計攻去！
“他要逃，擋住他！”
蔣天陽很聰明，立刻看出了許漢的心思，用最快的速度大叫一聲。
同時，他也徹底放棄了防守，雙叉如兩條水蛇，一前一后向許漢迅猛攻去！
許漢也顧不得了，只勉強扭了下身體，略作躲閃，盡全力攻向那個伙計。
就算拼著重傷，他也要斬殺這伙計，沖進大霧里去！
在這樣的不管不顧下，那伙計擋了一劍后，終于不及變招，被他一刀斬落頭顱，再也無法阻擋他。
那條提示，又跳了出來。
【獲得裝備粉塵，所屬裝備——巨鹿】
許漢看也不看，就要向前猛沖，沖進大霧里去，也做好了重傷的準備。
但是預想中的雙叉一刀，卻沒有落到他身上。
反而是身后傳來了一聲尖銳的怒吼：“鄭千……”
聲音戛然而止。
隨之而起的，是一聲痛苦的悶哼，還有重物落地聲。
什么情況？
許漢向前沖了一米，立刻止住腳步，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來，然后見到了令人驚訝的一幕。
蔣天陽倒在地上，雙臂齊斷，表情痛苦猙獰，口中也是血糊糊一片，似乎被人暴力在嘴里搗鼓了一番。
鄭千帆站在旁邊，一臉平靜，右手的繡春刀還在滴血，左手也是沾滿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