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明錦衣衛30
- 大明錦衣衛1
- 汪不了了
- 10014字
- 2025-05-10 21:20:04
場景1:白蓮教總壇探秘
天津天后宮地宮,戌時二刻。
趙莽臉上的易容藥膏散發著腐臭味,恰到好處地掩蓋了他活人的氣息。這藥膏是威廉姆斯特制的,混合了尸油、硫磺和某種抑制汗腺分泌的草藥,讓他看起來像個常年與尸體打交道的商人。
“山西來的?“守門的白袍教徒狐疑地打量著趙莽的腰牌——那是從日升昌掌柜尸體上搜來的,“馬掌柜怎么沒親自來?“
“票號遭了賊?!摆w莽壓低聲音,模仿著山西口音,“馬掌柜在處理巡捕房的事,派小的先送這批新提煉的童尸油?!?
他掀開木桶蓋子,里面黃色液體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綠光。守衛湊近嗅了嗅,獨眼里閃過一絲貪婪:“純度不錯。進去吧,護法大人在祭壇等著?!?
沉重的石門緩緩開啟,一股混雜著水銀、尸油和腐肉的氣味撲面而來。趙莽強忍嘔吐的沖動,低頭走進甬道。石壁上嵌著人油燈盞,火焰竟是慘綠色的,照得人臉如鬼魅。
甬道盡頭是個巨大的地下廳堂,中央是個直徑十丈的圓形池子。趙莽瞳孔驟縮——池中浸泡著數百具尸體,男女老少皆有,全都睜著眼睛,在淡黃色的水銀-尸油混合液中微微浮動。他們的脊柱被剖開,延伸出的銅線如蛛網般連接四周墻壁,形成一張恐怖的生物電網。
“新來的?“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趙莽轉身,看到個戴著青銅面具的高瘦男子,白袍袖口繡著金線蓮花。他連忙躬身:“小人給護法大人請安。這是新到的童尸油,馬掌柜說...“
“放那邊。“護法指了指池邊的操作臺,那里堆滿各種古怪儀器,“正好缺高純度尸油激活最后一批'壽禮'?!?
趙莽低頭稱是,借放置木桶的機會觀察四周。墻上掛滿圖紙,最顯眼處是一張紫禁城平面圖,標注著“慈禧太后萬壽慶典路線“。乾清宮位置被朱砂圈出,旁邊小楷寫著:“戌時三刻,引爆'壽禮'“。
“動作快點!“護法突然厲聲道,“子時前必須完成所有'壽禮'的調試!“
趙莽連忙退到角落,假裝整理木桶,實則暗中觀察那些所謂的“壽禮“——池邊排列著二十具特殊尸傀,穿著太監宮女服飾。與普通尸傀不同,它們胸口沒有銀票電容,而是被植入了一個精致的西洋懷表發條裝置,表盤上刻著八卦圖案。
“混合動力...“趙莽心中暗驚。這種設計能讓尸傀偽裝成活人混入皇宮,懷表發條提供持久動力,不需要外部控制信號。
護法走到一具太監尸傀前,掀開其衣襟。趙莽看到尸傀心臟位置被挖空,換成了一個銅制腔室,里面跳動的不是心臟,而是一個精密的齒輪組,正隨著某種節奏搏動。
“七竅玲瓏心的簡化版。“護法得意地對助手說,“雖然比不上原版,但足夠完成明日任務了。“
助手諂媚地點頭:“多虧徐護法從洋人那搞來的發條技術。對了...“他壓低聲音,“那個'特殊容器'怎么處理?還在密室嗎?“
徐護法!趙莽心頭一震。這就是徐天罡?他悄悄摸了摸腰間的戚家刀,刀鞘上的七孔紋路在衣袍下微微發燙。
“自然?!靶焯祛咐湫?,“趙家血脈可遇不可求。等教主用她完成'七竅玲瓏心',就把她改造成最完美的靈傀...“他突然轉向趙莽,“你!過來幫忙搬運尸油!“
趙莽低頭上前,與徐天罡擦肩而過時,聞到對方身上有股熟悉的金屬味——和威廉姆斯實驗室里的特斯拉線圈一個氣味。
搬運過程中,趙莽注意到池邊有個小門半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藍光。趁無人注意,他閃身潛入。
門后是條狹窄的甬道,盡頭是個石室。趙莽剛踏入就僵住了——室內中央的石臺上,靜靜躺著一個年輕女子,正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趙青璇!
她雙眼緊閉,胸口微微起伏,顯然還活著。但更可怕的是,她身旁站著個未完成的尸傀,面容與趙莽有七分相似!尸傀胸腔敞開,里面是半成品的齒輪心臟,旁邊注釋寫著:“趙氏血脈,七竅天成,待主體激活“。
“終于找到你了,趙捕頭?!?
徐天罡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趙莽轉身,青銅面具下的獨眼閃爍著紅光——那根本不是人眼,而是和尸傀一樣的機械義眼!
“令妹的命格真是完美?!靶焯祛妇従彸槌鲆话牙p著銅線的短劍,“至于你...教主早就想見見戚家刀的當代傳人了?!?
石室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趙莽握緊戚家刀,刀鞘已經燙得灼手。徐天罡的短劍上突然竄出藍色電光,照亮了墻上最后一張圖紙——那是紫禁城的下水道系統,標注著“毒霧輸送管道“...
場景2:磷化氫的秘密
天津天后宮地宮,子時三刻。
趙莽屏住呼吸,緊貼石壁縫隙。徐天罡離開后,他冒險藏身祭壇上方的通風夾層,從這里可以俯瞰整個地下大廳。三丈之下,七名白袍長老圍坐在尸池邊的青銅圓桌旁,每人面前擺著個骷髏形狀的香爐,冒出縷縷青煙。
“戌時三刻的引爆程序確認?!笆紫L老的聲音沙啞如金屬摩擦,他戴著純金面具,手持一柄刻滿符文的銅鈴,“第一階段,'壽禮'釋放磷化氫毒霧?!?
趙莽瞳孔微縮。磷化氫只是開始?
“第二階段。“次席長老展開紫禁城地圖,“毒霧覆蓋皇城后,圣鈴發出引燃頻率?!八赶虻貓D上的紅點,“火風暴將沿著預設路線蔓延,半個時辰內燒盡乾清宮到坤寧宮的所有建筑?!?
火風暴!趙莽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這些瘋子不僅要毒殺慈禧,還要焚毀整個皇城!
“各隊'壽禮'的狀態?“首席長老輕搖銅鈴,鈴鐺發出詭異的無聲振動。
一名矮胖長老翻開賬簿:“二十四具已偽裝成太監宮女,通過內務府關系安排進了明日壽宴。每具攜帶三斤磷化氫濃縮液,足夠覆蓋...“
“解藥呢?“首席長老打斷道。
矮胖長老拍拍手,侍從端上一個玉盤,里面是七顆墨綠色的藥丸。長老們各自取了一顆吞下,趙莽注意到他們服藥后,脖頸處的血管立刻變成了詭異的青黑色。
“尸丹配方改良過了?!鞍珠L老得意地說,“硫化鐵含量提高到三成,能完全中和吸入的磷化氫。副作用只是...“他咳嗽幾聲,吐出一口帶著金屬光澤的痰,“暫時性血液氧化?!?
首席長老突然抬頭,金面具下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通風口方向。趙莽渾身繃緊,將身體又往陰影里縮了縮。長老手中的銅鈴微微傾斜,似乎要朝這個方向搖動...
“教主到!“石門外的喊聲打破了緊張氣氛。
長老們齊刷刷跪伏在地。趙莽趁機沿著通風管爬向更深處,身后傳來石門開啟的轟隆聲。他沒看到教主真容,但聽到一個奇怪的腳步聲——不像是人類走路,更像是某種機械裝置的規律運轉聲。
通風管盡頭是個小型實驗室,架子上擺滿瓶瓶罐罐。趙莽輕巧地翻窗而入,落地時踩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是具穿白袍的尸體,嘴角還殘留著墨綠色藥漬,手里緊握著一顆未服完的“尸丹“。
趙莽迅速將藥丸收入懷中。實驗室中央的操作臺上,放著個與首席長老手中一模一樣的銅鈴。他小心拿起觀察,發現鈴鐺表面的符文竟是《魯班木經》中的“聲律密要“,而內部結構卻是精密的西洋鐘表齒輪組。
“頻率調制器...“趙莽輕搖銅鈴,鈴鐺發出人耳聽不到的超聲波,桌上的燒杯突然共振起來,水面泛起漣漪。更驚人的是,他腰間的戚家刀同時開始發燙,七孔紋路發出微弱的藍光。
“共鳴反應?“趙莽將刀貼近銅鈴,兩者之間的空氣竟產生了可見的電?。∵@絕非巧合——戚家刀和圣鈴本就是一套系統!
門外傳來腳步聲。趙莽迅速藏好銅鈴,閃身躲到藥柜后。進來的是兩個白衣侍從,推著輛裝尸體的推車。
“又死一個試藥的?!澳贻p侍從指著地上的尸體,“這月第七個了?!?
年長者嘆氣:“硫化鐵毒性太強,但教主說必須趕在壽宴前備足解藥。“他翻檢尸體口袋,“咦?少了一顆尸丹!“
兩人緊張地搜尋起來。趙莽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戚家刀。就在此時,實驗室角落的銅壺滴漏突然發出“咔嗒“聲,機關啟動,一個小銅人彈出,敲響了十二下鐘聲。
“子時了!“年長侍從驚呼,“還剩十二個時辰!快把這具處理了,回去繼續配藥!“
待兩人推著尸體離開,趙莽才從藏身處出來。他凝視著銅壺滴漏——這個精巧的計時器正在倒計時,距離毒霧引爆只剩最后一天。
從懷中取出那顆偷來的“尸丹“,趙莽借著燈光細看。藥丸表面有細小的金屬顆粒,聞起來像腐壞的雞蛋混合了鐵銹味。威廉姆斯一定能分析出成分,或許還能配制出解毒劑...
通風管突然傳來震動,接著是銅鈴的嗡鳴聲——首席長老正在召集所有教徒!趙莽必須立刻離開,但原路已經不安全。他的目光落在實驗室后墻的排水管上,管徑剛好容一人通過。
鉆入排水管前,趙莽最后看了一眼那個圣鈴。鈴鐺內壁反射著幽光,隱約可見一行小字:“趙氏鑄,永樂年制“。
趙氏?永樂年?趙莽心頭一震。難道這控制尸傀的圣鈴,竟是他祖先所造?那么戚家刀上的七孔紋路...白蓮教的陰謀...甚至妹妹被選為“容器“,一切都有了解釋!
排水管中漆黑一片,趙莽只能摸索著前進。黑暗中,他仿佛聽到無數齒輪咬合的聲音,和父親臨終時那句晦澀的遺言:
“七竅開,天門現,戚刀鳴,劫數斷...“
場景3:濕布蒙面戰術
天津英租界,威廉姆斯實驗室的地下藏書室。
趙莽將第三盞煤油燈撥亮,昏黃的光線下,《天工開物》泛黃的紙頁上“燔石“篇的字跡若隱若現。他的指尖在“白磷畏水,以濕棉阻之“這行字上反復摩挲,磷化氫的刺鼻氣味似乎還殘留在鼻腔里。
“趙爺,堿水配好了!“阿吉從實驗室樓梯跑下來,手里端著銅盆,里面是渾濁的液體,“按您說的,石灰水加草木灰?!?
趙莽合上古籍,湊近銅盆聞了聞——強烈的堿性氣味讓他皺了皺眉。這正是他需要的。昨夜墳場一戰,磷化氫毒霧造成的潰爛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威廉姆斯的藥膏止住了腐蝕,但無法完全中和毒性。
“把那些棉布都浸透?!摆w莽指向墻角那捆白布,“擰到半干就密封在油紙里。“
阿吉麻利地開始浸泡布料,少年手上的燙傷還沒痊愈——那是昨晚處理磷化氫殘留時不小心濺到的。趙莽注意到阿吉干活時總偷瞄樓梯上方,眼神閃爍。
“怎么了?“趙莽低聲問。
阿吉咬了咬嘴唇,湊過來耳語:“威廉姆斯先生...他不對勁。剛才我取堿時,看見他在密室里寫東西...“少年從懷里摸出一張對折的紙,“從他廢紙簍里撿的。“
趙莽展開紙條,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數據:“尸傀脊柱齒輪模數0.5mm...銀票電容儲能7.3庫侖...磷化氫噴射壓力2.1psi...“最下方是一行小字:“優于印度傀儡兵項目,建議向女王陛下優先匯報“。
紙條背面印著模糊的徽章圖案——獅子與獨角獸環抱著皇冠。
“英國皇家學會...“趙莽瞳孔微縮。他早該想到的,威廉姆斯對《魯班木經》的了解太精確了,就像...早就研究過類似技術。
樓上突然傳來腳步聲。趙莽迅速將紙條塞入懷中,假裝繼續翻閱《天工開物》。威廉姆斯穿著睡袍走下樓梯,金絲眼鏡后的藍眼布滿血絲。
“啊!你們在準備防護措施?“英國人看到浸泡中的棉布,立刻來了精神,“聰明!磷化氫遇水生成亞磷酸,堿性環境能加速中和反應?!八麥惤~盆嗅了嗅,“不過石灰水堿性不夠強,我建議加點氫氧化鈉...“
趙莽不動聲色地擋住阿吉,防止少年臉上的異樣被發現:“威廉姆斯先生對毒物很有研究?“
“職業病罷了?!巴匪剐χ屏送蒲坨R,“在劍橋教化學時...“他突然頓住,像是意識到說漏了嘴,急忙轉移話題,“頻率測試結果如何?“
“五百二十赫茲。“趙莽盯著英國人的眼睛,“專門針對'第七批'靈傀?!?
威廉姆斯的表情瞬間凝固:“你...怎么知道批次...“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摸向睡袍口袋,那里露出筆記本的一角。
樓梯上方突然傳來爆炸聲,實驗室的玻璃器皿“嘩啦“震碎。三人同時撲向地面,趙莽趁機將威廉姆斯口袋里的筆記本撞落在地。本子攤開的最后一頁上,赫然是精密繪制的戚家刀音叉設計圖,旁邊用英文標注:“共振武器原型,可復制“。
“白磷火罐!“阿吉指著窗外騰起的橙色火焰,“有人在攻擊實驗室!“
威廉姆斯慌忙爬向筆記本,卻被趙莽搶先一步奪過。英國人臉色瞬間慘白:“趙先生,這是誤會...“
又一波爆炸震得書架傾倒。趙莽將筆記本塞入懷中,拽起阿吉沖向地下室后門:“先撤!“
三人從后巷逃出時,整個實驗室已經陷入火海。街角,幾個穿清兵號衣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但趙莽清楚地看到,那些“清兵“轉身時眼中閃過紅光。
“白蓮教的尸傀衛隊...“威廉姆斯喘著粗氣,“他們發現我們了。“
趙莽冷笑:“恐怕是發現有人竊取技術吧?“他拍了拍懷中的筆記本,“威廉姆斯教授,或者說...軍情六處的間諜先生?“
英國人的藍眼睛閃爍了一下,突然變得異常冷靜:“趙先生,大英帝國對這些技術的興趣,遠不如對阻止它們落入錯誤之手的興趣大?!八苏茽€的睡袍,“我可以幫你救出妹妹,但事后戚家刀和《魯班木經》必須交由皇家學會保管?!?
阿吉憤怒地沖上前:“你休想!“
趙莽攔住少年,目光如刀:“所以磷化氫的數據,也是你'不小心'泄露給白蓮教的?為了測試毒性?“
威廉姆斯沒有否認:“科學需要實驗數據。何況...“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燃燒的實驗室,“現在我們有共同敵人了。“
遠處傳來鐘聲,凌晨四更天了。趙莽望向天津城中心——那里,天后宮方向的夜空被詭異的綠光籠罩,形成一朵模糊的蓮花形狀。
“沒時間了?!摆w莽從阿吉手中接過浸透堿液的濕布面巾,蒙在臉上,“先解決眼前的危機,賬以后再算?!?
面巾的堿性溶液刺激著臉上的傷口,但趙莽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檢查著油布包裹的戚家刀——音叉裝置必須保持干燥才能發揮作用。腰間的銅制懷表是威廉姆斯的頻率調節器,此刻指針正瘋狂擺動,顯示天后宮方向的信號越來越強。
“記住,“趙莽將剩余面巾分給兩人,“磷化氫遇氧易爆,絕對避開明火?!?
威廉姆斯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錫盒:“帶上這個,關鍵時刻能保命。“盒子里是三支玻璃安瓿,裝著深藍色液體,“氰鈷胺,能暫時抑制磷化氫的神經毒性?!?
趙莽深深看了英國人一眼,將安瓿收入囊中。信任與否已經不重要了,當務之急是在日出前趕到天后宮。妹妹的生辰八字顯示,月落時刻是“七竅玲瓏心“儀式的最后時限。
三人沿著暗巷疾行,濕布面巾下的呼吸沉重而急促。路過一個十字路口時,趙莽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巷子里,十幾個“普通百姓“正機械地向天后宮方向移動,他們步伐一致,眼中隱約泛著紅光。
“整座城...“阿吉聲音發顫,“都是他們的傀儡...“
威廉姆斯調整著眼鏡上的微型望遠鏡:“不全是。看那個挑擔的農夫,步伐不協調——是活人被控制了?!八D向趙莽,“必須破壞主控裝置,否則即使救出你妹妹...“
趙莽握緊戚家刀,刀鞘上的七孔紋路透過油布散發出微弱的藍光,與遠處天后宮的綠光形成詭異的呼應。他突然明白了父親臨終時那句晦澀的話:
“七竅開,天門現,戚刀鳴,劫數斷...“
第三章:壽宴大決戰(4500字)
場景1:皇宮潛入 1500字
光緒二十三年十月初十,紫禁城。
趙莽低頭走在晉商獻禮隊伍中,青緞蟒袍下藏著改良戚家刀。刀柄的音叉裝置被巧妙的偽裝成玉佩裝飾,隨著步伐輕輕晃動。他身后四個“伙計“抬著鎏金壽禮——口雕花大木箱,里面藏著昏迷的真晉商代表。
“山西日升昌票號,恭賀圣母皇太后萬壽無疆!“領隊太監尖聲宣唱。
乾清宮前廣場張燈結彩,百官跪伏。趙莽用余光掃視四周——那些侍立的太監們動作過于整齊,轉身時脖頸處隱約閃過金屬光澤。更詭異的是,他們呼吸節奏完全一致,就像被同一根線操控的木偶。
“跪——“
趙莽隨眾人伏地,額頭貼著冰冷的金磚。透過臂彎縫隙,他看到慈禧太后的鑾駕正從乾清門緩緩而來。老佛爺身著明黃壽字袍,滿面紅光,全然不知殺機已至。
“晉商獻禮,準?!按筇O李蓮英一甩拂塵。
趙莽隨隊伍起身,眼角瞥見殿角那座西洋鍍金座鐘——指針離戌時三刻只差半刻鐘。鐘擺的擺動與遠處隱約的銅鈴聲形成詭異共振,讓他的戚家刀微微發燙。
“開箱驗禮!“
禮箱打開的瞬間,趙莽的手已按在刀柄上。箱中是一座純金觀音像,蓮座暗藏機關——若按時開啟,會噴出磷化氫毒霧。但現在,里面只有昏迷的晉商和浸透蒙汗藥的錦緞。
“嗯,不錯?!袄钌徲⒉莶菘戳搜?,揮手示意抬走,“賞晉商代表御前賜宴!“
這是計劃外的變故!趙莽心頭一緊,但不得不隨引路太監走向偏殿。沿途經過的太監們眼神空洞,有個甚至對趙莽露出詭異的微笑——嘴角咧開的弧度精確得不像活人。
偏殿已擺好宴席。趙莽剛入座,腰間戚家刀突然劇烈發燙!他假裝整理衣袍,發現刀鞘七孔紋路正泛著微弱的藍光。順著感應方向看去,首席坐著個面容清癯的老者,穿著四品文官服,正機械地夾菜。
“馬...馬掌柜?“趙莽險些失聲。那是日升昌票號東家馬德隆,三個月前就“暴斃“的晉商領袖!此刻他脖頸處隱約可見縫合痕跡,手指關節泛著金屬光澤。
馬德隆似乎感應到什么,突然轉頭。四目相對的瞬間,趙莽看到他瞳孔深處閃過一抹紅光——是最高級的“靈傀“!
西洋座鐘“鐺“地敲響第一聲。戌時三刻到了!
殿外傳來一陣特殊的銅鈴聲,音調比之前高出許多。所有“太監“同時停下動作,整齊劃一地摸向懷中——那里藏著磷化氫毒囊!
馬德隆的官袍下突然鼓起,一個銅制裝置“咔嗒“彈出——正是趙莽在尸油工坊見過的磷化氫噴射器!他機械地站起,朝慈禧所在的乾清宮正殿走去。
趙莽面臨生死抉擇:繼續偽裝可能錯失最后機會,但此刻暴露身份,周圍數十具尸傀會立即將他撕碎!
第二聲鐘響回蕩在紫禁城上空。馬德隆已走到偏殿門口...
場景2:共振鏈式反應
第三聲鐘響在乾清宮回蕩。
趙莽騰空躍起,腳尖在蟠龍金柱上連踏三步,借力躍向殿中央懸掛的巨型銅鈴。腰間戚家刀已然出鞘,刀柄音叉在空氣中劃出刺耳的尖嘯。
“攔住他!“馬德隆的嗓音夾雜著金屬摩擦聲。
六具尸傀同時躍起,但為時已晚——戚家刀旋轉著擊中銅鈴中心,音叉與銅鈴相撞的瞬間,一道肉眼可見的聲波漣漪擴散開來。
第一波共振開始了。
“錚——!“
前排尸傀的脊柱齒輪組應聲爆裂,金屬碎片如雨四濺。馬德隆胸腔內的磷化氫儲存罐“嗤“地裂開,綠色毒霧噴涌而出,像一層詭異的薄紗籠罩大殿。其他尸傀也紛紛抽搐,毒霧從他們口鼻、袖中滲出。
“護駕!“李蓮英尖利的嗓音刺破混亂。
趙莽落地翻滾,看到光緒帝呆立在龍椅前,年僅二十六歲的皇帝面色慘白。殿內燭火搖曳,那些漂浮的綠色毒霧正緩緩向明火飄去...
第二波共振在此刻爆發。
銅鈴的余波觸發了殿角那組乾隆年制的青銅編鐘。這些沉寂百年的樂器突然無人自鳴,發出人耳聽不見的次聲波。地面開始微微震動,趙莽知道這是聲波傳到了地底——那些輸送尸油的陶土管道正在崩裂!
“轟!“
第一簇火苗從燭臺竄起,接觸毒霧的瞬間爆燃成環形火墻。三個白蓮教術士還沒來得及逃跑,他們繡著金線的白袍就“騰“地燒了起來。更可怕的是,他們服用過的“尸丹“開始在體內自燃——硫化鐵遇高溫變成了微型火藥!
“??!教主騙了我們!“一個渾身是火的長老哀嚎著撞向廊柱。
馬德隆機械地轉身,他的官服已經燒毀大半,露出里面精密的金屬骨架。磷化氫儲存罐徹底破裂,綠色火焰從他胸腔噴涌而出。但他仍執拗地向光緒帝走去,燃燒的鐵手前伸:“大...清...當...滅...“
趙莽飛撲過去,在半空中看到銅編鐘的次聲波已經傳遍全殿。殿頂的琉璃瓦開始龜裂,地磚下的尸油管道爆裂聲此起彼伏。一股燃燒的尸油從地縫噴出,直奔嚇呆的光緒帝!
“皇上小心!“
趙莽用身體擋在皇帝面前。滾燙的尸油潑在他后背,瞬間燒透衣衫。皮肉焦糊的氣味沖入鼻腔,劇痛讓眼前一片血紅。但他仍死死護住皇帝,借沖力將這位年輕的君主推向側門安全處。
“愛...愛卿...“光緒帝顫抖著抓住趙莽燒焦的衣袖。
“走!“趙莽咬牙推開皇帝,“去慈寧宮!別回頭!“
大殿已是一片火海。銅編鐘的次聲波與戚家刀的共振頻率疊加,形成了完美的毀滅鏈條。那些偽裝太監的尸傀接二連三地自燃爆炸,綠色火球此起彼伏。
趙莽踉蹌著尋找掩體,后背的燒傷讓他視線模糊?;秀遍g,他看到慈禧太后被幾個太監架著往后殿逃去——奇怪的是,這些太監動作慌亂不協調,顯然是真正的活人!更詭異的是,他們逃跑的方向不是宮門,而是...御花園深處的某個偏殿!
“天后宮...解毒裝置...“趙莽突然想起威廉姆斯的留言。紫禁城里藏著另一個控制中心?
一根燃燒的橫梁砸在面前。趙莽勉強滾開,卻看到馬德隆的半截軀體還在爬行。這個曾經的晉商領袖只剩下金屬骨架和半個焦黑的頭顱,但眼中的紅光仍未熄滅。
“趙...家...“馬德隆的機械聲帶發出最后的嘶鳴,“血脈...才是...鑰匙...“
趙莽想追問,但一陣劇痛襲來。他低頭看到一根銅鈴碎片插在腹部,鮮血浸透了蟒袍。遠處,乾清宮的主梁開始坍塌,火海中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刻,趙莽恍惚看到阿吉帶著一隊禁軍沖入火場。少年手中舉著個奇怪的銅制裝置,像是...鐘表匠的共振器?
“趙爺!天后宮地宮...“阿吉的喊聲淹沒在轟鳴中。
黑暗如潮水般涌來。趙莽的手指仍緊握著半截戚家刀,刀身上的七孔紋路在火光中泛著幽藍的光,如同七只窺視人世的眼睛...
場景3:機械邪教的末日
天津天后宮地宮,子時。
趙莽在劇痛中醒來,后背的燒傷像烙鐵般灼熱。阿吉的臉在眼前晃動,少年正用濕布擦拭他腹部的傷口。
“趙爺!教主在總控室!“阿吉指向地宮深處一扇青銅門,“他啟動了終極裝置,天津城的毒霧已經開始擴散!“
趙莽強撐起身,抓起半截戚家刀。刀身上的七孔紋路泛著詭異的藍光,與地宮墻壁上的銅線網絡形成共鳴。遠處傳來規律的“咔嗒“聲,像是某種巨型機械在運轉。
“扶我過去...“
推開青銅門的瞬間,趙莽的瞳孔驟然收縮——地宮中央是個巨大的銅制球體,表面布滿齒輪和管道,正緩緩旋轉。球體前站著個佝僂身影,聽到響動緩緩轉身。
“終于見面了,趙捕頭?!?
那張臉——左半邊是皺紋縱橫的老人面孔,右半邊卻是精密的黃銅齒輪結構!教主的機械義眼轉動時發出“咔咔“聲,裸露的齒輪間流淌著尸油與水銀的混合物。他的右手完全機械化,五指是鋒利的金屬爪,正按在銅球的控制桿上。
“血肉苦弱,機械飛升。“教主的聲音夾雜著金屬摩擦聲,“看看我的杰作——'混元一氣球'!能將毒霧通過地下水道輸送到整個直隸!“
趙莽握緊斷刀:“用磷化氫屠殺千萬人,這就是你的大道?“
“凈化!“教主突然咆哮,機械臂猛地拉下控制桿。銅球內部傳來液體流動的轟鳴,地宮開始震動,“舊世界必須毀滅,新人類將在機械中重生!“
他左手舉起一個漆黑的銅鈴——那不是普通金屬,而是磁石打造的!鈴鐺搖動時沒有聲音,但趙莽的戚家刀突然劇烈震顫,音叉裝置發出刺耳的雜音。
“磁石干擾...“趙莽咬牙前沖,“疊浪斬!“
第一刀劈向教主右肩,卻在即將命中時被無形力量帶偏——磁鈴改變了刀勢!教主機械爪橫掃,趙莽急退,胸口仍被劃出三道血痕。
第二刀斜挑咽喉,再次在最后時刻偏離。教主冷笑,銅鈴搖得更急。第三刀、第四刀...接連七刀全部落空,趙莽的體力已到極限,斷刀上的藍光越來越弱。
“你以為鐘表匠沒試過這招?“教主一步步逼近,“磁石頻率專克戚家刀!“
趙莽背靠墻壁,突然瞥見墻角立著一尊青銅鶴香爐——那是地宮的風水鎮物,與銅球通過地下的銅線相連。一個瘋狂的計劃閃過腦海。
第八刀,趙莽沒有直取教主,而是刀鋒一轉,擦過青銅鶴的翅膀!
“錚——!“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中,奇特的共振波通過地下銅線傳導。銅球內部的齒輪突然發出刺耳摩擦聲,教主的機械右臂也開始不受控制地痙攣!
“什么?!“教主驚恐地看著失控的機械臂,“不可能!“
趙莽趁機撲上,斷刀直刺對方胸口。教主用磁鈴格擋,但共振已經形成——他體內的齒輪組一個接一個地崩裂,尸油從關節處噴涌而出!
“??!停下!“教主踉蹌后退,撞在銅球上。這個精密裝置現在成了他的噩夢,共振波被放大數倍反饋回他的機械軀體。齒輪一個接一個地爆開,右半邊的機械結構開始解體。
“洋人...早偷走了...“教主突然狂笑起來,機械眼迸出火花,“東交民巷...地下工廠...比我的先進十倍!“
趙莽心頭一震:“英國人?“
“威廉姆斯...只是小卒...“教主的血肉部分開始抽搐,顯然是尸丹的毒性發作了,“真正的'七竅玲瓏心'在...“
他的機械爪突然指向趙莽胸前——那里掛著趙家祖傳的玉佩,上面刻著七個細孔,與戚家刀的紋路一模一樣!
“你趙家...才是始作俑者...“教主的聲音越來越弱,“永樂年...天工院...“
銅球在劇烈共振中轟然炸裂,齒輪與管道碎片四濺。教主殘破的身軀被沖擊波掀飛,重重撞在墻上。他的機械義眼最后閃爍了一下,聚焦在趙莽的玉佩上:
“輪回...才剛剛開始...“
地宮開始坍塌,阿吉沖進來拽起趙莽:“趙爺!毒霧管道破裂了,整個天津城...“
趙莽最后看了一眼教主的尸體——那半張人臉竟帶著詭異的微笑。他摸向胸前的玉佩,七個孔洞中似乎有微弱的氣流通過,發出幾乎不可聞的哨音。
那音調,與戚家刀的共振頻率一模一樣。
第四章:燃燒的齒輪
天津英租界,光緒二十三年冬。
趙莽坐在臨海的陽臺上,后背的燒傷仍纏著紗布。手中《泰晤士報》的頭條觸目驚心:《印度叛軍遭遇神秘軍團——旁遮普地區驚現“齒輪戰士“》。配圖是張模糊的照片:幾個輪廓分明的人形站在硝煙中,關節處閃爍著金屬光澤。
“改良版尸傀...“趙莽冷笑,將報紙揉成一團。窗外傳來汽笛聲,港口的英國商船正在裝貨,起重機吊裝著一個個標有“精密儀器“字樣的木箱。
桌上的戚家刀已經修復,但音叉裝置永遠留下了裂痕。趙莽用綢布擦拭刀身時,突然發現斷裂的音叉基座上刻著一行小字——是鐘表匠的手筆:
“他們偷走技術,但偷不走魂魄?!?
海風穿過陽臺,掀起報紙一角。趙莽瞥見內頁的小標題:《紫禁城修繕工程發現地下密室》。文章含糊其辭,只說發現了一些“前朝奇巧裝置“,已交由恭親王處理。
胸口突然傳來微弱的震動。趙莽摸出祖傳玉佩,七個孔洞正在風中發出幾乎不可聞的哨音。這音調與戚家刀的共振頻率完美契合,就像...某種呼喚。
遠處港灣,一艘懸掛米字旗的蒸汽船拉響汽笛,緩緩駛離港口。夕陽將甲板上的貨物照得通紅,幾個戴斗笠的人影立在船舷邊,姿勢僵硬得不似活人。海風吹起其中一人的袍角,露出反光的金屬足踝。
趙莽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刀柄上敲擊著——三長兩短,正是《魯班木經》中記載的“喚醒“節奏。
海平線上,最后一縷陽光被蒸汽船吞沒。但那七個孔洞的哨音,依然在風中輕輕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