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床頭柜上的軍用通訊器突然亮起紅光。莫凡伸手點開，陸年沙啞的聲音傳出：“洞庭湖見。“四個字后通訊立即切斷，典型的軍方做派。

莫凡咧嘴笑了笑，從空間手環里取出一套新作戰服。

......

洞庭湖的黃昏帶著腥咸的水汽，南岸的礁石區被漲潮的湖水拍打得嘩嘩作響。莫凡蹲在一塊凸起的玄武巖上，指尖把玩著三枚戰將級精魄。這些都是他路上順手解決的妖魔產出，此刻正被泥鰍墜一點點吸收。

“遲到了兩分鐘。”陸年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伴隨著整齊的軍靴踏地聲。

莫凡頭也不回地拋接著精魄：“路上遇到點小麻煩。”他轉身時，看到陸年身后站著八名全副武裝的軍法師，其中一名女軍官捧著鉛盒，正是之前見過的蔣藝。

陸年做了個手勢，軍法師們立即分散成警戒陣型。蔣藝上前兩步，將鉛盒遞給莫凡：“惡魔血粒子，按您要求調整過濃度。”她的聲音有些發抖，顯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

莫凡接過鉛盒的瞬間，泥鰍墜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掀開盒蓋，七顆暗紅色結晶躺在黑色天鵝絨襯布上，表面布滿血管般的紋路，隨著莫凡的呼吸節奏明滅不定。

“開始吧。”陸年退到二十米外的觀測點，軍法師們已經架起防護結界，“記住，第一波潮汐最高時捏碎它們。”

莫凡沒有回答。他脫去上衣，露出精瘦卻肌肉分明上身——那些銀色紋路已經從手腕蔓延到肩膀，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光。當他赤腳踏入湖水的剎那，遠處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聲，湖面開始不安地翻涌。

“蜥顱巨妖群發現我們了。”蔣藝緊張地握緊雙手。

莫凡反而笑起來：“正好缺個熱身。”他低頭看向鉛盒，七顆血粒子正在共振，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當第一道大浪拍上岸邊的瞬間，他猛地攥緊拳頭！

“咔嚓——”

晶體碎裂聲被潮聲淹沒，但隨之爆發的能量波動卻讓整個湖面為之一震。暗紅色霧氣從莫凡指縫間迸發，如同活物般順著他的毛孔鉆入體內。劇痛來得比想象中更猛烈，莫凡跪倒在礁石上，聽到自己骨骼錯位的咔咔聲。

“呃啊——！”

這聲嘶吼已經不像人類能發出的聲音。莫凡的脊椎正在拉長，肩胛骨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他模糊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銀色紋路開始瘋狂蔓延，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觀測臺那邊傳來陸年興奮的吼叫：“第一階段體征變化！記錄能量讀數！”

莫凡已經聽不清這些了。他的精神世界正在天翻地覆——雷系星河與火系星河瘋狂旋轉，新生的召喚系星河則像貪婪的巨蟒，不斷吞噬著惡魔血霧。更可怕的是暗影系星云，它如同黑洞般吸收著溢出的能量，在莫凡背后投射出不斷扭曲的影子。

“吼——！”

這次是真正的野獸咆哮。莫凡抬起頭，瞳孔已經變成豎直的狹縫，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他的背后，一對覆蓋著鱗片的肉翼刺破皮膚舒展開來，翼膜上跳動著雷火交織的紋路。

血月當空，洞庭湖南岸的泥沼區被染上一層妖異的赤紅。莫凡立于精魄矩陣中央，惡魔化的身軀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陰影——暗魔邪神虎的紫黑紋路與銀翼蒼狼的金屬光澤交織在皮膚表面，脊背延展出兩對巨翼：一對如蝠翼般覆蓋著暗影鱗甲，另一對則是由銀白狼毛與雷霆凝成的光翼。

觀測臺的魔法屏障突然發出警報。蔣藝尖叫起來：“讀數爆表了！他的能量反應已經超過君主級！”

陸年卻狂喜地拍下記錄按鈕：“完美！這才是真正的惡魔系！”

湖面突然炸開無數水花，上百頭蜥顱巨妖嗅到血腥味蜂擁而至。它們丑陋的綠色鱗片在夕陽下泛著油光，長滿倒刺的舌頭吞吐著，卻在距離岸邊三十米處集體剎住——某種來自本能的恐懼讓這些妖魔不敢上前。

莫凡慢慢站直身體。此刻的他身高已經超過兩米五，渾身覆蓋著細密的銀灰色鱗片，雷火雙翼在背后完全舒展。最詭異的是他的影子——那不是人形，而是由銀翼蒼狼、暗魔邪神虎等召喚獸特征拼湊成的怪物，正在礁石上不安地扭動。蜥鱸巨妖部落的嘶吼從沼澤深處傳來，數百雙猩紅瞳孔在黑暗中亮起。

莫凡嘴角咧開，露出獠牙：“來得正好。”他抬手一握，雷火雙系魔能瞬間坍縮成一顆熾白能量球，風系魔能將其加速到極致。隨著一聲爆鳴，能量球轟入妖群，雷火風暴呈扇形炸開，上百只戰將級蜥鱸巨妖連慘叫都未發出便化為焦炭。泥鰍墜青光暴漲，精魄如洪流般涌入體內。

“來啊，畜生們。”莫凡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金屬，他隨意抬手，雷火雙系能量在掌心交融，形成一顆不斷坍縮的能量球，“試試這個。”

能量球脫手的瞬間，湖面被照得如同白晝。沒有復雜的星圖，沒有冗長的咒語，純粹的元素暴虐撕碎了前排十幾頭蜥顱巨妖。沖擊波掀起十米高的浪墻，將更遠處的妖魔拍成肉泥。

陸年瘋狂記錄著數據：“瞬發復合魔法！雷火融合效率達到理論值的80%！”

莫凡已經聽不見這些了。殺戮的快感如同毒品般沖刷著他的神經，體內奔涌的力量讓他想要毀滅看到的一切。他展開雙翼騰空而起，雷火在鱗片間流淌，每一次揮手都帶起元素風暴。

“風助火勢——風炎爆！”

隨著這聲嘶吼，青色的風系能量突然從莫凡左臂迸發，與右手的玫炎交織成火龍卷。高溫氣旋所過之處，湖水沸騰，妖魔哀嚎著被絞成焦炭。而他的影子在這個過程中不斷膨脹，漸漸有了實體化的趨勢。

“陸軍統！“蔣藝突然指著監測屏幕尖叫，“他的暗影系正在異變！讀數要突破警戒線了！”

莫凡突然停止屠殺，懸浮在半空中劇烈顫抖起來。他背后的影子完全脫離地面束縛，如同活物般纏繞上他的身體。當影子與鱗片接觸的瞬間，莫凡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

“啊——！！！”

銀翼蒼狼的虛影突然從他胸口沖出，將影子撕開一道缺口。趁著這個間隙，莫凡殘存的理智讓他做出了唯一正確的選擇——他調轉所有能量，對著湖心最密集的妖群釋放了終極一擊。

“寂雷死光·天焰葬禮！”

這是不該存在的復合禁術。雷系高階魔法與火系高階魔法在惡魔系加持下強行融合，天空被撕開紫紅色的裂口，無數纏繞著黑色雷霆的火隕石傾瀉而下。爆炸的強光讓所有軍法師暫時失明，沖擊波甚至掀翻了遠處的觀測臺。

洞庭湖的夜空被雷火染成紫紅色，沸騰的湖水蒸騰起遮天蔽日的霧瘴。莫凡懸浮在霧瘴中央，惡魔化的身軀鱗片開合間迸濺著雷火，背后兩對巨翼攪動氣流形成颶風。他忽然低頭，豎瞳鎖定了湖面下兩道急速逼近的陰影——

“轟！“

湖面炸開百米高的水柱，武殼巨蜥的猙獰頭顱破水而出，青灰色甲殼上倒刺林立，琥珀色的豎瞳里映出莫凡的身影。這頭統領級妖魔的嘶吼震得岸邊礁石簌簌崩裂，長滿鋸齒的尾巴橫掃而來，卻在觸及莫凡前被一只覆蓋鱗片的手掌生生鉗住！

“就這？“莫凡獠牙間溢出冷笑，五指驟然發力。武殼巨蜥引以為傲的鋼甲尾巴竟被捏出蛛網狀裂痕，墨綠色血液順著鱗縫噴濺。未等這頭巨獸哀嚎，莫凡已拽著它的尾巴掄圓了砸向湖岸——

“砰砰砰！“

山丘般的軀體連續撞碎三座礁石島，武殼巨蜥的甲殼在撞擊中大片剝落。當它掙扎著要潛入深水時，莫凡突然從天而降，軍靴踏在它頭顱上的瞬間，雷火雙系魔能化作螺旋尖錐貫入腦顱！妖魔的嘶吼戛然而止，整個湖面被爆開的腦漿染成慘綠色。

泥鰍墜貪婪地吞噬著統領級精魄時，莫凡耳畔突然響起毒液腐蝕空氣的嗤響。他偏頭閃避，原先站立處的湖水瞬間被腐蝕出直徑百米的空洞，沼毒千蚣的千足軀體正從空洞中緩緩升起，每一節甲殼縫隙都滲出紫黑色毒霧。

“二打一？我喜歡。“莫凡扭了扭脖頸，骨節爆響如雷鳴。他正要動作，精神世界突然劇烈震蕩——暗影系星河與召喚系星河竟在惡魔之力催化下開始交融！背后虛空驟然扭曲，百米高的邪神狼虎魔像虛影拔地而起，虎首狼身的輪廓纏繞著詛咒黑霧，爪牙間流淌的暗紫色能量將方圓千米的湖水都染成墨色。

沼毒千蚣的千足同時繃直，這是妖魔感知到致命威脅的本能反應。它噴出積蓄百年的本命毒瘴，卻在觸及魔像虛影的瞬間被黑霧同化。莫凡咧嘴一笑，魔像隨他心意暴掠而出，虎首噬咬住千蚣頭顱的同時，狼身利爪撕開其腹部，詛咒黑霧順著傷口瘋狂注入。

“嘶——“千蚣的掙扎漸漸微弱，它的甲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風化。當魔像虛影仰天長嘯時，這頭稱霸洞庭湖數十年的毒系霸主竟像脆弱的陶俑般節節崩碎！

觀測臺上，蔣藝的監測儀器接連爆出火花。她呆滯地望著數據面板：“暗影與召喚系融合度突破100%...這根本不是惡魔系，是全新的——“

陸年一把扯斷警報器的電線，獨眼中閃爍著病態的狂熱：“繼續記錄！這才是惡魔實驗的終極形態！“

湖心處的莫凡卻突然單膝跪地，邪神狼虎魔像虛影劇烈閃爍。他感覺到體內兩股相斥的能量正在撕裂經脈——銀翼蒼狼的野性本能與暗魔邪神虎的暴虐殺意在他的精神世界掀起風暴。

“呃啊！“他痛苦地抓住胸前泥鰍墜，青龍器魂的清涼能量及時介入，勉強穩住了即將崩潰的平衡。當抬頭看向更遠處的湖底深淵時，惡魔化的嘴角卻扯出更瘋狂的弧度：“還有大家伙？正好拿你們試試新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