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從蔣琬的表現中明白了蔣琬的想法。

他露出笑容，對著蔣琬說道：“是在下孟浪了，公琰勿要見怪。

我今夜前來，是為了詢問劉零陵有何應敵良策。

若是沒有，不如聽聽我的想法。

現在曹操兵臨江夏，整個江夏兵馬不過萬余，即使拼盡全力，也不可能是曹操的對手。

我軍軍師諸葛亮已經前往江東，與孫權結盟，共同對抗曹操，想來孫權也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

那么現在就看劉零陵能否領兵北上，前來江夏，一同應敵？”

劉備現在的壓力很大。

曹操號稱八十三萬大軍，即使有水分，但與曹操已經打過一場的劉備知道，曹操至少有二十萬大軍。

再加上荊州大軍在蔡瑁的操作下，歸降了曹操。

此時曹操少說也有二十五萬大軍。

之前魯肅來江夏時已經透過底，江東能夠調動的兵馬只有三萬，孫劉兩家加在一起不足五萬。

而且曹操那可是統軍大家，官渡一戰擊敗了袁紹統一河北，又在白狼山陣斬鮮卑單于。

如此種種之下，劉備的憂慮不足為奇，想要拉劉度入場再正常不過了。

關于自己是否正面參與赤壁戰場，劉賢也同蔣琬交待過了。

蔣琬按照劉賢的想法與劉備分說。

“玄德公，我主劉度以零陵一郡之力，拿下桂陽、長沙二郡，損耗頗多。

而且軍隊想要抵達江夏，必須穿過曹軍營地。

此事太過危險。

所以我主劉度有一個想法，他準備帶兵拿下武陵，以武陵為跳板，威脅江陵。

那江陵囤積了前荊州牧積累的大量錢糧，曹操也把軍糧物資貯存在江陵。

我主威脅江陵，就像是當初曹操在官渡威脅烏巢一般，定能牽扯住曹操精力。”

劉備聽完之后，頜首稱是。

蔣琬說的有道理，讓劉度直接領軍到江夏有些不太實際。

蔡瑁張允帶著原本的荊襄水軍就在長江上巡航，以長沙那點水軍（零陵、桂陽沒有水軍），穿過曹操封鎖那是癡人說夢。

反倒是劉度這個襲擊對方物資重鎮的想法，倒是大有可為。

不過與烏巢不同，江陵是座堅城，這也是曹操為何不隱瞞自己軍糧所在地的原因。

曹操派曹仁坐鎮江陵，又給他留了三萬兵馬，輔以江陵城的堅固，劉度真的能對其有威脅嗎？

劉備把自己的疑慮向蔣琬說出。

要是在白日間正式場合當中，劉備自然不會如此直白。

但現在是深夜，且劉備與蔣琬一見如故，也就沒有多少顧忌了。

“這點請玄德公無慮，我主自有安排。”

看著胸有成竹的蔣琬，劉備心中把劉度這個族弟的威脅性拉高。

既然蔣琬如此有自信，想來是劉度真的有能力威脅江陵，只是不方便與自己分說。

劉度：最近怎么老打噴嚏。

得到了答案的劉備向蔣琬告辭。

劉備剛剛離開，一道黑影從營帳外走來，在帳簾外說道。

“蔣公琰，深夜密會左將軍，不怕被外人發現嗎？”

蔣琬聽到這熟悉的話語，沒好氣地說道：“你是外人？給我進來。

沒大沒小的，還敢直呼我表字？”

帳簾掀開，進來的正是潘濬。

潘濬進來以后確實沒拿自己當外人，直接大咧咧地坐到了蔣琬對面，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水。

“表哥，說說吧，到底為什么？”

“你今日不就在堂上嗎？難道這還看不出來？”

蔣琬一把把潘濬剛倒好水的水杯搶過來，一口飲下。

“正好口渴。”

潘濬白了蔣琬一眼，又換了個杯倒水。

“所以你的決定是劉度？

表哥，你該不會是隱居久了，腦子糊涂了吧。

劉度在荊州為官近二十年，他的能力氣度如何，我能不知？

還是說劉度裝了二十年，潛龍勿用，現在瞅準機會，準備來個一鳴驚人？”

潘濬說完之后，舉起杯子喝水。

“我的主公不是劉度，是劉賢。”

噗！

潘濬聽到之后，剛喝下的水一口氣全噴出去了。

“咳咳，你說劉賢？”

潘濬被嗆的夠嗆，一個勁的咳嗽。

看著拿手拍打著胸口的潘濬，蔣琬給他倒了杯水，讓他順順。

待潘濬平穩之后，蔣琬對他說道：“承明，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現在的劉賢已經不是當初的劉賢了。

要說像楚莊王的話，劉賢更為合適。

現在的劉賢有明君之相，值得我追隨。”

看著蔣琬不似作偽的表情，潘濬變得認真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看看？”

蔣琬看著面前的潘濬，心中已經打算把潘濬拐到長沙去了。

自己的表弟自己知道，潘濬的才華毋庸置疑。

“什么意思，你是想讓我出仕劉賢？”

潘濬自然能聽出蔣琬話中的含義。

“對，如果你相信我，趁我主公現在創業初期趕緊靠攏，將來定能穩居朝堂之上。

再者說了，嚴捷（劉敏）也在零陵做官，咱們兄弟三人團聚一起，豈不美哉？”

蔣琬是有些私心的，他想要給自己這個表弟一個更好的前程，這才不負兩人之間的關系。

“行啊，反正今天之后，江夏這里風波也小不了，我正好圖個清凈。”

潘濬自然能看出，蔣琬的到來給病重的劉琦帶來了底氣。

要不是曹操的威脅還在，恐怕劉琦與劉備之間的爭斗就要搬上臺面了。

第二日，潘濬向劉琦請命，言劉度劉賢父子二人占據零陵桂陽兩郡，即便他們向劉琦稱臣，但還是要做好防備。

潘濬提議自己出任桂陽郡丞，替劉琦看住劉度父子二人。

劉琦允諾，待蔣琬返回之際，潘濬也隨他一道，一同上路。

到了臨湘城外，潘濬看著身前的蔣琬，語氣有些不確定地說道：“表哥，你真的沒騙我嗎？”

“就算我是騙你的，你現在也回不去了。

放寬心，我要是騙你，你以后隨意稱呼我表字。”

蔣琬說完之后，拉著潘濬，兩人一同到了郡守府。

進入郡守府中，兩人看見劉賢正與一個頭發斑白的中年人交談。

“主公，我出使回來了。”

蔣琬帶著潘濬上前，朝劉賢行禮。

潘濬上前，看到了那個中年人的面容，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

“劉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