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執沒有回應李承珩，口中低沉說道：

“李承晏，身無靈根！授予七彩之氣，鑄就后天靈根。”

“李先恪，身無靈根！授予七彩之氣，鑄就后天靈根！”

“李先翊，天生偽靈根，授予七彩之氣，脫胎換骨為真靈根，覺醒天賦—清心！”

“李先澍，天生偽靈根，授予七彩之氣，脫胎換骨為真靈根，覺醒天賦：氣力綿長！”

“李先霂，身無靈根！授予七彩之氣，鑄就…后天靈根！”

除了早已心知肚明的李承晏外，其余被點到名字的子弟無不面色劇變，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

李先翊心中一震，過往修煉時的種種困惑終于解開——難怪自己面對心魔侵襲時總能泰然自若，原來是因為覺醒了“清心“天賦。

李先澍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終于明白為何自己的體內靈力與兄長們傳授的經驗大相徑庭。

其余子弟也紛紛露出恍然之色。

“爺爺，莫非今日您是要......”李先恪目光微動，他素來機敏過人，已然隱約猜到了祖父的用意。

李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頷首，沉聲道：

“李家正值存亡之秋，第三代子弟中需有人隱姓埋名，蟄伏于世。爾等......可愿為家族赴難？”

“爺爺，我愿！”

“還有我！”

“算我一個！”

李先恪，李先翊，李先澍，李先霂四人同時踏出，衣袂翻飛間盡顯少年意氣。

然而李執袖袍一揮，一道靈力將李先恪輕輕推回原位。

李先恪踉蹌半步，嘴角泛起苦澀，他明白祖父的考量。

這些年他在外的顯赫名聲，早已將他“修仙者“的形象深植人心。

這時李承晏邁步上前，對著李執說道：“父親接下來讓我來處理吧。”

李執與其目光交匯的剎那，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痛色，默然后退半步。

李承晏先是來到李先翊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翊兒，你這些年在外歷練，聲名已顯。此事......便不必參與了。”語氣雖緩，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先澍、先霂。”李承晏轉向兩個最年幼的子弟，聲音里帶著砂礫般的粗糲。

“你們可愿......以凡人之軀行走世間？”

“我愿意！”李先澍踏前一步。

李先霂緊隨其上，小小的身板挺得筆直

此番姿態讓李承晏喉頭滾動，暴喝出聲：“好！這才是我李家兒郎！”

但轉瞬間，這位李家家主的面容又恢復成寒鐵般的冷硬：

“三弟，廢澍兒修為，毀其靈根。”他頓了頓，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先霂......也一并處置。”

“大哥！”李承珩面色大變，不敢置信：“若是廢去修為，毀去靈根，這等于...”

李承珩沒有說下去，斷絕生機...

李承晏面色不變，只是臉色煞白，閉上眼睛，一行清淚滾燙流下，緩緩道：

“我李家有此危機，若想平安度過，必須有人犧牲。”

“澍兒！”李承晏突然喚道：“告訴大家，你愿不愿！”

少年突然笑了。還帶著稚嫩的臉龐竟露出一絲豁達：“三叔，動手吧。”

他主動伸出右臂，山風卷走未盡的話語，卻讓所有人聽清了那帶著堅決的顫音。

“這仙......不修也罷！”

李承珩面色猙獰許久，咬緊牙關，從牙齒縫中傳出一個字。

“好...”

只見李承珩握住李先澍的手，一道道靈力宛若滔天大浪，沖進李先澍的身體內。

李先澍的經脈在其面前宛若纖細小河與大江的區別，被摧枯拉朽般全部碾碎。

少年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但咬緊牙齒，一聲未出。

黃豆大的眼淚自少年臉上流淌，劃過鼻梁，嘴唇，落到地上，砸出一個又一個水花。

說是不愿意修仙，但這些年一直在嗣岵山洞府勤奮修行的又是何人？

李承晏緊閉雙眼，耳邊的淚水落地聲音，像是一塊又一塊巨石砸在他的心上。

他不禁想到那天下午，他那孩兒一臉開心的向他跑來，給他展示剛剛突破練氣五層的‘聚雨術’！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還夸贊了他，說較他那二哥毫無遜色....

李承珩同樣眼角泛著淚花，緩緩松開了手。

李先澍卻是疼昏了過去，自始至終，沒有慘叫一聲。

“三叔，還有我...”李承珩低頭看去，只見剛剛踏上修行之路不久的李先霂，正抬頭看著自己。

“先霂！”李承珩急忙蹲下身，雙手顫抖著按住少年單薄的肩膀：“你年紀尚小，留在山上陪著祖父可好？”

李先霂搖了搖頭，他年紀不大，但是卻極為早慧，說道：“光有先澍哥...還不夠。”

李承珩心中一顫，猛地抬頭看向長兄。

李承晏此刻緊閉雙眼，臉頰繃得發白，卻終究沒有出聲反對。

“罷了...”李承珩慘然一笑，指尖凝聚的靈力都在顫抖：“要恨...就恨三叔吧。”

當靈力洪流涌入幼童經脈時，李先霂死死咬住嘴唇，嘴唇的鮮血順著下巴滴在青衫上，像是綻開的紅梅。

直到意識消散前，這孩子還倔強地挺直脊背，仿佛要證明自己配得上“李家兒郎“這四個字。

李執靜立如松，唯有眼中密布的血絲暴露著撕心裂肺的痛。

老人喉結滾動數次，終于發出沙啞的聲音：“今日之禍...皆因老夫而起。”

每個字都像在剜心：“即日起，我將不再存有自我，一切以李家發展為重，自囚嗣岵山，非族滅之危…絕不下山！”

他突然揚起衣袖，聲如洪鐘：

“自今日起，李家當分'明燭'與'暗鋒'兩部。”

“明燭者掌靈田礦脈、經營坊市，以資糧供養全族；暗鋒者隱于大世之下，非族滅之危不得現世。”

“凡暗鋒子弟，除家主可知曉名錄外，將不入族譜，生死不入宗祠。”

“李承晏！”

“孩兒在。”李承晏上前一步。

“你為明燭之始，家族子弟，每隔十年挑選資質最為優秀者上山，授予七彩之氣！”

“至于暗鋒......”李執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如淵：“便由我親自執掌。”

說罷，李執看向昏迷的李先澍與李先霂，眼中露出心疼之色。

“先澍與先霂就先留在山上吧，山上有聚靈陣，有著靈氣滋補，恢復的快些。”

李承晏低聲應下，心疼的看了一眼李先澍二人，與其他人一同下山。

一路上，李承晏低頭不語，一味的趕路。

其余人皆是如此，今天心神沖擊太大。

李先翊跟在最后，緩緩的看向天空，李家的上空，烏云還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