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查房廣播，陸航的白大褂罩住兩人頭頂。黑暗中響起他悶悶的聲音：“你弟的摩托車……”

“裝了GPS追蹤器。”她摸索著給我系扣子，“就像你辦公室的盆栽……”

“故意在剎車上動手腳？”他撕開葡萄糖沖劑倒進嘴里，“不如說柳總該反省……”我突然捏住她下巴，“為什么每次你弟出事，你都恰好在我值班時出現？”

消毒水味里混進雪松香，柳菲嫣的睫毛掃過我虎口：“因為只有你的縫合……”她將溫熱的唇印在他掌心肌腱炎腫痛處，“能把疤痕變成銀杏葉。”

“每天偷換新鮮銀杏葉？”我突然咬住她指尖，“柳菲嫣，你從高中就開始監視我？”

“怎么？被我這么漂亮的美女關注，你不該感到榮幸嗎？”

我起身離開懶得搭理她。

她尾隨在我身后還在那里喋喋不休。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

天臺晾衣場·晨9:41

陸航晾曬手術服的手頓了頓，身后傳來高跟鞋踩踏鋼架的聲音。柳菲嫣正用他的戰術筆在床單上畫解剖圖，筆尖在心臟位置戳出個破洞。

“這是醫院財產。”

“也是你高三弄臟我校服時的賠罪禮。”她忽然掀起最內側的白大褂，袖口處歪歪扭扭繡著“LH”。

黃浦江的風掀起層層布幔，陸航的耳尖在陽光下通紅：“柳總的臆想癥該掛精神科。”

“那陸醫生為什么留著……“她突然扯開我襯衫領口，“我送的第18顆紐扣？”

“這枚紐扣是畢業典禮那天……”

“你拽斷我三顆扣子！“柳菲嫣扯開他第二顆紐扣，“說好賠我純金的呢？”

“攢了七年工資……“陸航突然掏出個絲絨盒，“夠不夠賠柳總的高定？”

“這是……”

她面色驚疑，很是好奇的看著我手中的東西。

“給患者取出的彈片打的。”他打開盒子，銀杏葉胸針上嵌著塊金屬，“不過現在看來……”我突然揚手拋向江面，“更適合當柳氏集團的建材樣本！”

她突然就要去奪回那扔出的“禮物”。

她眼見挽回不了，美眸死死地盯著我，眼中好似有火焰在噴涌，隨時都能爆發。

“陸醫生！你的外賣！”

我在經過護士站時飄來炸雞香氣，柳菲嫣用CT片扇著風走近戲削道：“原來陸醫生的醫囑里包括高脂血癥誘發實驗？”

“比不上柳總的視察餐標。”

陸航掀開飯盒，露出底下墊著的《軍用野戰急救手冊》。

“不過您弟弟的腸粘連...”我故意用雞骨頭指向病房，“可能需要這個當教材。”

柳明昊正趴在窗臺朝路過的小護士吹口哨，看到姐姐瞬間縮回被窩。柳菲嫣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摩爾斯電碼般的節奏：“看來陸醫生的術后護理包括教患者調情？”

“不。”我蘸著番茄醬在醫囑單畫心電圖，“是教富二代認識……”筆尖戳中柳明昊偷藏的香煙，“尼古丁會讓吻合口像柳氏集團的混凝土一樣脆弱。”

梧桐葉落在柳菲嫣的鉑金包上，她正用平板電腦批閱文件，忽然被陰影籠罩。陸航的白大褂兜著七八個橘子，袖口還沾著手術室消毒液的淡黃。

“柳總的辦公選址很別致。”我拋起橘子砸中她平板上“新門診樓BIM模型”，“不過建議把急救通道加寬0.3米。”橘子滾到建材清單處，“畢竟您弟弟的摩托車……”

“陸航！”柳菲嫣突然拽住我聽診器，“當年在圖書館……”她的香水味混進消毒水，“為什么把我的借書卡夾在《婦產科學》里？”

我聞聽此言有些尷尬，不過我很快就掩飾過去，辯解道：“那件事啊，我不是故意的，畢竟當年我學的比較多，就隨手放進去了。”

不過她還是察覺到了我的變化，一口咬定的低聲怒氣沖沖！

“你就是故意的！”

手術觀摩室下午2:30

“這是達芬奇Xi系統的機械臂，可以完成0.5毫米精度的縫合。”陸航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有些失真，柳菲嫣坐在首排看他操作機械手剝葡萄皮。

京師醫科大的教授們發出驚嘆，她卻盯著我后頸的紗布——三天前救她弟弟時被自己扯破的傷口正在滲血。

“請問陸醫生，”她突然舉手，“機械臂能模擬人類手部的顫抖嗎？比如…”指尖劃過自己鎖骨，“因情緒波動產生的生理性震顫？”

觀摩席響起竊笑，陸航的機械臂突然在葡萄上刻出銀杏葉脈絡：“就像某些總裁明明心跳過速...”機械手指向監護儀屏幕，“還要假裝在批閱財務報表？”

天臺晾衣場傍晚6:20

夕陽把手術服染成蜜橘色，柳菲嫣的珍珠耳釘滾進陸航的白大褂口袋。他正用止血鉗夾取晾衣繩上的銀杏葉，忽然被她用聽診器按在胸口。

“竇性心動過速，心率118。”她念著根本不存在的數值，“建議陸醫生接受……”嘴唇擦過他耳廓，“二十四小時動態監護。”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陸航突然將她抵在消防栓上：“柳總知道軍用直升機旋翼產生的氣流……”手指插入她散落的發絲，“能讓監護儀誤報室顫嗎？”

他的戰術筆在水泥地畫出兩個交疊的環，正是當年刻在圖書館課桌上的圖案。柳菲嫣的高跟鞋跟碾碎一片銀杏：“那陸醫生知不知道……”她扯開他第二顆紐扣，“戰地急救手冊第213頁的折痕，和我當年送的黑巧包裝紙……”

急診科休息室晚8:47

“你就吃這個？”柳菲嫣奪過陸航手里的能量棒，包裝上印著軍用單兵口糧。她翻出保溫盒里的糖醋排骨，“當年你說要開家比明治更好吃的巧克力廠。”

“后來發現救人更有意思。”我咬開葡萄糖安瓿瓶，“就像柳總明明考了臨床醫學資格證……”手術剪挑開她西裝口袋，“卻跑去蓋房子。”

監護儀警報突然炸響，陸航條件反射地沖出去。柳菲嫣的手機亮起，屏幕上跳動著新門診樓的BIM模型——有個閃爍的紅點正對應他此刻的位置。

醫院停車場晚9:35

“解釋一下？”陸航將戰術筆抵在柳菲嫣頸動脈，筆尖彈出微型攝像頭，“為什么我的每臺手術……都出現在我的監控里？”她突然按下車鑰匙，瑪莎拉蒂后備箱彈開，滿滿一箱明治黑巧在月光下泛著金箔光澤。

“因為……”她撕開包裝紙，露出里面刻著代碼的錫紙，“當年你說要用巧克力工廠的流水線……”呼吸噴在我腕表鏡面，“給我造個永不出錯的人工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