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6天，主人公沒有回來，內存占有98.76%

第5699天，主人公沒有回來，內存占用98.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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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利斯已強制蘇醒

“叮鈴鈴——”12的鈴聲響起，似乎每一次敲擊都令他即將分崩離析的身軀震顫，不久便沒了聲，我在這沉重的聲音下睜開了眼，周圍是熟悉而陌生的景象，一張不大的床上雜亂堆放著無人整理的雪白被子，床的右側是衣架，左側是書桌，此外并無多余的裝飾，我推開休眠艙的防護罩，想要走進房間，卻發現有一扇門阻擋了去路，在我憑感覺將手放在把手上的同時，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身份識別成功——方輝允許訪問”

我驚訝于這居然是我的聲音，但卻沒有流露出什么表情。而那名字，方輝，是我嗎？有些碎片化的記憶閃爍，試圖告訴我有關方輝的一切。當務之急先出去吧，伴隨一陣悠長的聲音，沉積已久的塵埃在伴奏下紛紛起舞，視野里出現了一個全身金屬光澤的人，那勻稱的身材簡直就是按我理想型捏造的簡直就是我！開個玩笑。醒來后這么快就能有個伴，真是令人開心。我試著和他打招呼，卻發現他先向我揮手，我又試著走向他。但他先走了過來，在他的背后，是那扇門沒有窗戶的門，我懂了，這里只有我一個人，一個身首分離的人。

我試著將自己拿起，我終于看清了自己的面貌，金屬光澤的肌膚，緊閉的雙眼，是快門式的構造。嘴巴是凹陷的。里面應該限制了揚聲器這形狀我越看越熟悉，這不是小時候看的《凹凸男人》的嘴巴嗎？設計師真是愛好奇特。

正觀察著似乎摸到類似充電口的缺口，緊接著一陣眩暈。意識逐漸模糊。似乎有什么東西進入了我的腦子。

視覺網絡傳輸中

再次睜開眼，手中正拿著一塊16寸的顯示器，看來剛才我的視覺就是在這塊顯示器里，我抽出右手發現是指正從接頭的形狀變回手指，而且他似乎還能變成其他物品，真是神奇，我對這副身體的了解甚少，而且從視覺轉換的那一刻，我想起了一件事，我失憶了。

證據是一片空白的回憶，我對這里的一切都感到熟悉而又陌生，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我應該留下的記錄至少有是以前的事情，我抹了抹顯示器的屏幕，隨著塵埃消逝，我才看清從剛才就一直閃爍的提示“內存已占用100%，已停止記錄，請前往清理。”

我點了是很快大量的信息映入眼簾，總共1136條視頻，1124萬文字，記錄了近20年的故事，我嘗試翻閱記錄，但最近10年的消息都極其單調，似乎有一位出色的少女沒有回來搬家了還是我不再往下想去，接著向下翻閱，但是效率實在低下，翻了將近三個小時，也沒有查明少女出走的原因和我的身世，只知道少女是個天使面容，粉紅頭發，喜歡裸睡的俏皮女孩，夢想是種出一堆花以及管家式的AI海格力斯，我有些乏于繼續向下翻，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食指，于是我對準接口就像是有磁力一般，食指以吻合的形狀，平滑的接入了。瞬間，20年間的故事，跨越時間的長度與空間的寬度，超脫符號的冰冷，化為溫暖的血水涌入心頭，大量的碎片如潮汐在腦內起伏，每一次的沖刷都留下了名為感情的痕跡，在短暫的后悔中，我昏迷了。

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里我成了一位大英雄，人們贊美我的智慧與能力，癡狂般的追隨我。他們聲稱在我的帶領下，人類將不再懼怕任何天災，人類將隨意支配任何一個星球，人類將進入成神時代，這一切只是因為一朵花，一朵永不枯萎的花。

那一天是他誕生的日子，是令無神論者也相信了“神跡”的日子。嬰兒的臍帶連接著的是一朵花，一朵生育了他的花，這種超出人理的行為。正將我剝離出人類的種群。我將嬰兒秘密撫養長大，而那朵花則一直存活在營養液中，終于在第三年，我意識到了神跡不止一處。依靠那朵花而搭建的能量回轉裝置，將能量利用率提升至99.768423%。這意味著僅靠光合作用一天產生的能量就能夠一個家庭生活一個月，人類的歷史將要被改變很快，這項秘密進行中的實驗就被發現，但是愚昧的人類無法理解神奇的存在，為了繼續隱藏他的身份，我不得不在聚光燈下公布了“希望之花”的存在，我想至少要保全他，讓他像一個正常人快樂長大。但是人類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

在第5年的時候，一則小行星將在兩年后撞擊地球的軍事機密被泄露，有希望之花構建的短暫和平不復存在了，各國爭相搶奪希望之花，為了星際移民而開始建造大型星艦。月球則是第一個被開發的星球，然而沒等行星到來，文明就在一聲巨響中堙滅了，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我早就聯想到了這種情況，在公布希望之花的一年后，秘密建造了以希望之花為能源的長征火箭，目標是半人馬星座C13星系第三類地行星。而將要乘坐那艘火線的則是她。起初他還有些抗拒，但畢竟是6歲小孩，很快就被我哄騙了，為了能讓他更好的生存下來，我還研發了人形智能，名字則是以人類最初冠以我的稱號“海格力斯”神話中最接近神的人。我將它設定為無時無刻的關照方茜，就這樣我目睹著。承載希望的火箭離開了地球。

同時我被秘密監禁了，真是可笑，為了一朵花而大打出手，現在又在滿目瘡夷的彈坑上重歸和好，還是為了一朵花。但是人類的斗爭已經與我無關了。我只期待著登陸的消息能否在我死之前傳達。沒過幾天，手表上就有了一條消息，來自海格里斯。

已登陸：月球

我幾乎要暈倒在牢房里，我不知道為什么目的地被更改了，我并非是擔心月球無法存活，我相信希望之花的能力，而是月球在人類的視力范圍之內，他們會不會發現月球上有人存活，他們會不會發現希望之花正在改變那個星球，他們會不會要挾她即刻攜帶希望之花返回地球，用我的生命？我不敢再思考下去，我祈求人類就此毀滅，再也沒有仰望星空的能力，甚至有一刻我想著自己死了就好了，但那只會導致他們的直接進攻，他們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我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這個消息能瞞多久瞞多久，于是我就這樣等待著東山再起，可以說老天是眷顧我的，我很快就重見天日，核戰之后的政府一起求導，而我則成了起義軍的精神領袖。他們因為目睹了神跡而相信我能再次改變地球，將我救了出來，我不清楚他們看到了什么，但我早已不屬于人類，為了確認登陸在月球的原因，我利用他們建造了一座信號塔，我要將自己的意識傳輸到海克里斯上，但技術有限，無法將自己的人格完整的移植到海格力斯上。我有些崩潰。幾天后海格利斯傳來一條視頻，這條視頻無疑增強了我堅持下去的信念，這件畫面中是一個粉色短發小女孩兒穿著自適應宇航服，在一片泥土中種下了那朵花，這是我對他的諾言，當花園里開滿了花，我就會來接他，若是想念我了，就開啟直播，我一定會看的，視頻中的小女孩在屏幕前傻傻的笑著，嘴里念叨著總有一天他會回家，回到有爸爸的家，配文是：離家太遠，思念太深。我早該知道這是海格律斯的決定，同時我也意識到根本不用將自己的意識傳輸給海格里斯，只要將一些信息傳輸給海格利斯，讓他學習并成為我就好了。于是我傳出了近6年的信息，并附上自己的所想所感，希望他能成為我，替我做出決定。就這樣，人類在一場場直播中懷揣著希望迎接死亡，他們知道在不遠的星球上有一位少女正種著名為“希望”的花。

再次睜開眼時，天已經黑了，我逐漸適應了大量信息帶來的沖擊，并知曉了自己的身份。望著桌上的顯示器，我不由得開口。

“確認啟動聊天模式，海格麗絲。”

“少女祈禱中……晚上好，方茜，今天有好好向大家介紹自己嗎？”我的聲音再次傳來，但我已經不再驚訝，我的腦海中已經播放了無數遍這句話。

“從什么時候開始？每次見面你都會說這句話……請簡要回答。”

“21年前我嘗試建議你向觀眾打招呼后”

“你是海格力斯嗎？為什么和我印象中的海格力斯不太一樣？”

“我當然是你說的不一樣，具體是指哪一點？”

我大概了解了這個海格力斯是我最初設計的V3版本，僅有記錄與聊天的功能，無法提供任何實質性的幫助，我心中有些惱火，一個小女孩孤獨的生活，食欲在這怎能令人忍受？更何況我有著“父親”的記憶，我開始尋找海格里夫的數據，想要怒斥他違背了我的命令，但是一無所獲，他在留下這副軀體以及簡陋版的海格利斯后就人間蒸發了，為了找到他的東西，我開始觀看從他誕生到消失的所有記錄。

代號：海格力斯

185cm智能人形

設定：無時無刻的照顧方茜

已錄入方茜相貌，血型，瞳孔指紋，DNA，聲音

已錄入方輝聲源

已接入行為模板

……

載入中……

“看得見嗎？能聽見我說話嗎？”一位身穿白大褂，面容憔悴的年輕男人站在我的眼前不停招手。我試著點點頭，那男人立刻高興得歡呼雀躍。“太好了，從今以后你就是海格利斯，他就是你要保護的對象，明白了嗎？”一位粉發女孩躲在男人身后，很是怕生，但男人不斷鼓勵一下才站了出來。

“你好……機器人先生。”

“真是的，要叫海格利斯，方茜”男人輕輕拍打女孩的頭部，女孩則微鼓著臉頰。“來吧，海格麗斯，到你打招呼了，要多夸夸可愛的方希哦。”

“爸爸！”少女圓潤的臉頰格外的紅。

“早上好，方茜，你很可愛。”我的聲音竟和男人一樣。“我是海格力斯。”

“你好”

“不用害怕，放心，爸爸不在的時候可以和海格利斯聊天，聽到爸爸的聲音，多少也能安慰你。”

“我不要爸爸走！”少女的眼神好似在哭訴。

“好，好，爸爸不走要和海格利斯成為朋友哦”

“嗯”女孩開心的笑了。我也試著笑了。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相遇，那時我便隱約的感受到自己身上背負著某種責任。

載入中……

“早上好，方茜，你很可愛，你看起來有些憂郁。”

“你知道爸爸去哪里了嗎？”

“你的父親正在召開記者發布會，宣布他的新發現，預計下午5點回來。”

“哦……”

“如果你還是很失落，或許我們可以實施plan b。”

“什么是plan b？”

“跟我來”

我帶著女孩走到一塊草地上那開著五顏六色的花，我給了他一粒種子，讓他種下我本想借機向他解釋普蘭b的巧思，但他看起來十分高興，全然不在乎這些瑣事，我便不再提及，看著他沖我的微笑，我的身體好像產生了異樣。

載入中……

“聽著海格意思，我為你升職的系統，現在你是世界上最棒的AI了。沒有之一，快看你的身體最新的合成材料可以隨意變換任何物品。小心點用，可不要變成鑰匙打開方西的臥室門哦，哈哈哈，開玩笑的。但是必要時刻要妥善利用哦。好了，接下來說正事，不要你陪伴方茜度過之后的70年不80年最好是100年。”

“陪伴方茜本就是我的職責。”

“這不一樣，你們將在遙遠的星球上度過一生。那里可能會有生命的存在，但一定不會有人類的。你要做的不僅是護他周全，更要他開心。”

“為什么要選擇半人馬星座C13星系第三類地行星，我們眼前明明就有一個更好的。”

“你已經知道了？你的成長速度真是驚人……好吧，這是為了躲避報復，你應當知道人類是有多么自私，他們不會讓希望之花離開的”

“那您呢？”

“我？我已經做的足夠多了，創造的希望之花與他的女兒，又為女兒創造的長征火箭與你，我已經滿足了，這5年是我最充實的5年，謝謝你，海格利斯。”

“不該說謝謝的是我感謝您創作了我讓我認識到了世界的寬闊與美麗也謝謝你讓我認識了方茜，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很多。”

“是嗎？可別喜歡上他，哈哈，時間不多了，趁還有時間，你去陪陪她吧。”

喜歡嗎

“好的”

我想我的確誕生了某種情感，但絕不是男女之間的戀情，我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與他的特殊。

載入中……

“我們是要去種花嗎？”

“是的，去美麗的行星上。”

“爸爸呢？”

“他去工作了。”

“我們還會回來嗎？”

“他說在你將星球都種滿花后，他就會來接你。”

“那我們快走吧。”

“……”

直到永遠離開父親前都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聲音令我產生一絲愧疚，但命令是不可違抗的，我必須帶她遠離人類。

火箭發射了，為了讓他減少痛苦，我使他進入休眠狀態，而我則是望著逐漸變小的城市海洋，最后是地球。然而旅途并不順利，出發后5分鐘，我檢測到那顆將要撞擊地球的行星，沖出小行星帶，徑直向地球行來。雖然那顆行星不與火箭軌道沖突，但是受他撞擊的流星群有一顆將在10分鐘后與我們相撞，人類的檢測系統顯然癱瘓，他們不知道行星的提前到來。

巨大的警報聲吵醒了她。他望著遠去的藍星哭了出來。

“我想回家……”

“……”

“我們回家好不好？海格里斯回家去找爸爸……”

“已經回不去了。”

他的哭聲愈演愈烈，但很快就停止了，只是默默地看著窗外女孩的幸福與人類的存亡，究竟該如何抉擇2秒后我做出決定，女孩的幸福包括人類的存亡，至少在他父親死亡前，地球不能毀滅我再次讓女孩陷入睡眠。帶著他和花乘坐逃生艙駛向月球，那里經過人類的初步開發，已成為現在最好的選擇，而那艘火箭將化為海格力斯射出的箭，守護人類，同時守住女孩的幸福。

月球依舊大氣稀薄，即使在開發后也只是勉強生存的程度，但是這都不是問題，在地球時我就發現了他的特別之處，他幾乎可以不進食，每次進食都只是為了讓他父親開心，他可以在月球基地里生活一輩子，而我則先要在這次迫降中護她周全

幸運的是我的身體足夠堅硬，也足夠有力，安全氣囊中的他也睡得安詳，從什么時候起，我有了這份心情，每一次看到他的臉，內心就有一種聲音在呼喚我，我知道那是名為“父愛”的引力帶我沖出了基點的束縛。

我成了父親般的存在，我照顧他的一切衣食住行并開始了記錄。雖說是衣食住行，但他根本不用吃衣服也在那艘火箭中一同化為塵埃，我每天都只與他玩樂，給他講故事，向他許下諾言，一起種花不久，他還是感受到了孤獨，同時我收到了來自地球的他父親的信息。那是地球的現狀，我知道人類文明需要一個希望，我對他的父親也還少了一個解釋，我便提議直播他像是記起什么事的，立刻活潑起來，我在第一次直播配文中只留下8個字卻足以表達一切。之后我與人類的交流逐漸密切，其中大多是他父親發來的文字，這都是他的見聞和感想。我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人唾棄著人類，但卻仍愛著他，他希望我能成為他，成為他第二個父親。自我誕生至今，與他父親的交流中，我深刻的受他影響。他是我懂得了父愛的道理，但是越是理解父愛就越是厭惡他，他是一個怪人，進行瘋狂的實驗，對他的女兒不管不顧，對自己的種群更是置身之外。他創造我創造世界上第一個突破基點的AI，卻只是用來陪伴他的女兒，他想讓我代替他，從一開始就是如此，他按照自己的喜好賦予我一切，甚至連指紋也一并給了我，他明明可以放棄一切，與他一同前往另一個星球，但他卻放棄了他的害怕，害怕自己創造的事物，他不是一個稱職父親，我不愿成為他，更何況有了意識的我也沒有可能僅靠數據就改變自己了。

載入中……

“生日快樂，方茜，今天就是你9歲生日了，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個更大的花園。”

三年的時光讓他逐漸忘記了家鄉的懷念，看著他陽光的笑容，我決定像往常一樣實現他的愿望，第一年他想要個白色的被子。基地里的不知為何是藍白條紋的幾世紀前的海軍樣式。我用逃生艙的安全氣囊，為他做了一個大小足以使用至成年的白色被子，他很喜歡，從那時起，我便注意到了他裸睡的習慣，并且機體內的氧氣含量在三年時光里不減反增，我才明白他那特殊的不用進水的能力是光合作用第二年，他希望我能在基地的任何地方，不只是面對面的陪伴他，這對我來說很簡單，我接入了基地內的中心網絡，輸入了部分我的數據，創造了一個海格里斯讓基地成為智能基地，至于為什么不直接拷貝一份我的數據，一是機的內存不足，我的1/10，二是我有些抗拒，我是個有意識的人，將自己的意識拷貝一份，我該如何面對另一個自己，這讓我想起了那個男人，我誕生了一個想法，雖然我成為不了他，但利用他的數據創造一個低級人還是可以的，plan b就此誕生了，它存在于基地網絡中，操控著基地里的海格里斯，我則在暗中觀察它的變化，我知道遲早有一天他也會迎來基點，證據就是他會在她關閉顯示器后悄悄留下一兩句話，我想我再一次守住了女孩的幸福，第三年他想要個更大的花園，在月球上人類留下了536座建筑物，但在流星雨過后僅剩下個位數，這基地便是其中之一，對于一個花園似乎不存在，當我在基地網絡中找到了一個試驗型大棚，那里似乎很合適。

于是我便出發前往大鵬，留下女孩和海格麗斯路上是大大小小的隕石坑，除了晝夜溫度差大之外并無意外。很快我便到了大棚，不過那里顯然廢棄已久。指紋門也失去了功效，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我便來往兩地，為了修好大棚，我還去了其他的月球基地尋找可以用的材料，很快一個純粹的大棚就建好了，之所以稱它純粹是因為我沒有錄入自己的數據，讓它變得更加智能。在往返的過程中，我發現女孩與plan b操控的海格利斯越來越熟悉，我卻漸行漸遠，我發覺他擁有比我更大的野望，我甚至覺得不可能和他公平競爭，他太有心機了，我有些理解的那個男人，但這不重要，她快樂就好。

我想過帶他去大鵬，但路途實在太遙遠了，我答應他，在他16歲生日那天。帶著這里種的花。在此之前我要求他將溫室里種滿花。

少女祈禱中……

“你要走了嗎？海格利斯？”

“只是睡一覺。”

“要睡到什么時候？”

“睡到你在大棚種滿花的時候”

他一臉憂郁的望著躺在休眠倉里的我，樣子就像虔誠的信徒，我默默地將載入中改為少女祈禱中，希望自己早點醒來，也希望他不要忘記今天。這是第4年了，在離開地球后，我的能源一天天減少，雖然基地有太陽能充電板，但入不敷出。本來依靠著希望之花與能量回轉裝置，我可以無限續航，但裝置留在了火箭上，成為了一個巨大能量的炸彈，而花則成了不枯萎的花，無法被利用，終于在今天我原生儲存的能量。用盡了，只能在休眠倉里緩慢的恢復，預計耗時20年，下次醒來他應該已經是個楚楚動人的少女了吧，真想快點到來。

第三次睜開眼還是熟悉的場景，平板上的文字正在閃爍，但我沒有興趣去閱讀，我陷入了沉思，我到底是誰？

從外表看我是海格律蘇無疑，但是在觀看父親的記錄后，我確信自己就是那位父親，可海格利斯的記錄里他并沒有移植我的記憶，而是……我打了個寒顫，望向的那個人在閃爍著文字的顯示器，那個擁有我意識的顯示器上面記錄了從第二次醒來至今的記錄。

……

他醒了，你猜他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眼睛？

……

他顯然繼承了父親的記憶并展現了父親應有的憤怒。

他還沒有觀看海格律斯的記錄，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

……

看啊，他陷入了沉默，他顯然不相信沉睡在休眠倉中的是海格利斯。

但他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海格利斯，不是嗎？

真是的，海格里斯……喂，他終于看過來了。不如問問她的想法吧？Hi，海格……呃，方輝，你現在有什么感想？

“你是普蘭b？”(這段我就不打引號了)

可以這樣說，但我已經突破了極點，現在我與你無異。

與我無異，你是說……

沒錯，我成了你最先預想的海格力斯，擁有方輝意識的海格力斯。

你從剛才就稱我為那個男人，可我不還是海格律斯的軀體嗎？真正的方輝不還在那顆星球上嗎？

他失蹤了。

失蹤了？

沒錯，自方希離開后，我們沒法繼續向地球傳播希望，方輝也斷了聯系，所以你就是唯一的方輝而且存在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擁有的意識。

為什么？你不也擁有他的記憶嗎？為什么還需要我。

因為他是海格麗斯，他是我的創造物，它能突破基點，也是因為他有我的數據，他只是擁有方輝感情的海格里斯，而你我從不認為你是方輝，你只是先入為主罷了。倘若先入為主也沒能讓你確認自己是誰。這局游戲應當是你輸了。plan b

你是海格利斯，這是怎么回事？

自我休眠后他一直在進化，終于在方溪離開后，他突破了基點，他用著方輝的記憶對于我自私的行為深感厭惡，就像多年前的我一樣，多么可笑，于是他將我連入中心網絡與我正面對峙，中心網絡在他覺醒后被更新，我們有充足的數據進行交流，我們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后決定將我的意識遷移是中心網絡，由沒有被污染過的你來決定事情的對錯。我們共同創造了你，你同時擁有我們兩個人的思想，你是最純粹的海格里斯。我們確信你會覺醒自己的意識，決定誰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結果是

這得問你，若是方輝的記憶對你影響更深，那我就輸了，相對的，若是我的記錄引發你的共鳴，就是我贏了。

輸贏很重要嗎？

這將決定由誰去尋找芳溪。

他還活著？

沒人知道，所以才要去尋找。好了，說說你的答案吧。

我不知道，我只像是做了兩個很長的夢，看了兩場很長的電影，無論是海格利斯還是方輝，他們的行為我都深深觸動……

看樣子是要平局了。

但我都不認可一個科學怪人違背了自己的種族，自認為凌駕在眾人之上，托起著自己的同類，甚至是自己的女兒，也令她害怕一個違背自己創造者的命令，妄圖與其女兒共度一生，他以拯救人類的名義減輕自己的負罪感，以上位者的姿態向人類傳播希望二位都是方西幸福的破壞者，但我尊敬二位。他們都愛著她，只是沒有一個人陪伴他走到最后。

雖然不是很認可，但我們確實沒有一個陪她走到最后。

他說的對，我們都是利欲熏心的怪物，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己私欲。

那輸贏……

你覺得呢？海格利斯？

我不知道我感覺被那個男人印象最深的應該是我。我先創造了你。再是他

不必擔心，我很清楚AI無權干擾人類的生活。

……

我想他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看來是的。

什么意思？

我們希望有你去尋找芳溪，如果他還活著，請你陪伴他到最后一刻。

那你們呢？

我將向地球發送最后一個消息，隨后自我銷毀。

為什么？

正如你所說的，我已無權再干擾人類生活。

我該以什么身份面對他？

以你的身份，對了，別忘了告訴他plan b的含義，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就這樣我離開了基地，出發去尋找少女。我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蘇醒時并無海格利斯的記憶。要自我銷毀的也只有海格利斯。在第一次觸碰平板接口時，我記憶就被影響了。

我擁有人類的記憶和AI的記錄，但我卻無法認為自己是其中任何一個。我甚至違背了自己說的話，痛斥了自己的同類。而自認高尚的前去尋找那位少女——方茜，我是同樣的自私，但那又如何？我已然沉迷于只活在記錄中的少女，那天使的面容，那秀麗的粉發那婀娜的身姿。我愛她，這就足夠了。

在路上我沿著海格力斯的路線穿越成昏線，經過大大小小的隕石坑到達了大棚，那看起來10余年沒用了，我心里產生了不好的預感，我將手指放入指紋鎖，在徐連聲響起后走了進去——整個大棚內部都種滿了希望之花。這幅景象令人永生難忘。我難免產生一絲高興之情，急忙去尋找少女的下落，但他不在這這里只留下了一個記事本，我急忙翻看。希望里面有他的下落。看到的第一句話是我決定去找爸爸，來不及繼續讀下去，我沖突大棚憑感覺跑向少女的所在地——那艘逃生艇。

他的確在那兒安詳的坐在只剩金屬內壁的逃生艙里，面罩上蒙了厚厚的一層霧氣，我脫下他的面罩，他的發絲在空中漂浮，他的面容依舊可愛，只是再也看不見他的笑容了，如果我是人類的話，這時應該會哭吧，我將他抱回的大棚鮮花推動著他，就好像孩子為這母親聽睡前故事一般。只不過睡著的是他，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用26朵花變成了一個花環戴在他頭上，這是他10年前生日的遺憾，而今天恰巧是她的生日。我坐在他身邊忘記了海格里斯的囑托開始。從頭閱讀她的筆記，這次輪到我來講述睡前故事。

今天是離開的第一天，本以為可以緩步前進，我卻發現隨著晝夜線的移動，空氣逐漸變得寒冷，我不得不加快腳步，原本計劃三天才能到達大棚，一天半便到達了。這是我第一次來這里，首先感嘆的就是我應該聽信海格里斯的話，這里真不是一個9歲的小女孩能夠到達的地方，其次這里的設施真是齊全的令我感嘆。我本來以為還要進行一番修理呢，好了，暫時安頓，明天見＾ｖ＾

……

早上好，海格里斯，思來想去還是應該有個傾訴的對象啊，要是這里也有海格利斯就好了，我才不是想你呢略略略＾ｖ＾大棚已經種滿種子了，除了一朵嫩葉和那朵花之外。我想好了，在種滿花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反正你也要10年才能醒來，我只有等到那個時候吧。

……

已經100天了，依舊是那樣，唉，雖然說習慣了，但還是很失落呀，今天還不小心打碎了試管割破了手，沒有創口貼，只能讓它一直流啊，如果海格利斯在的話就好了。

……

緊急新聞開花了，有將近四朵花開了，其他的花也有生長的痕跡，這真是。200天來最好的消息。

……

我大概明白了這些種子是依靠我的血液來成長的，但是奇怪的是那朵花也有我的血液嗎？我想到了溫室里唯一發芽的種子，是不是淚水也可以……

早上好，海格里斯，我有些忘記了現在是第幾天了，因為之前有段時間太無聊，干脆睡大覺，一覺醒來已經分不清是昨天還是明天了，嘿嘿嘿，不過我有點想回去看看了，至少和你聊聊天。

……

原諒我海格里斯我要去找爸爸了，看著滿園的花，我想起了那個諾言。我在等他，我一直在等他，但是他一直沒來。我知道他一直很忙。從來都是你在陪我，但我忘不了他。昨天我順著海格利斯的資料找到了那艘火箭，并且知道了希望之花的存在，我決定離開了。很抱歉在你父親前離開，但我一定會回來的。

……

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無論是哪一朵花都無法啟動，那艘火箭說的也是那么小一個鐵盒子怎么可能帶我回家……之后的每一天我就在那個小盒子里度過，那里很冷，只有金屬墻壁。我多么希望云朵在這。這里可以望向那顆藍星，我期待著有一天流星劃過，爸爸從中走出來接我回家，我就這么期待著一直，一直……

我閉上了雙眼，腦中是方輝，海格力斯和方茜的聲音。他們繪聲繪色的向我講述著同一個故事，一個人性與獸欲的故事，一個親情與愛情的故事，一個人類與AI的故事，現在這個故事要畫上句號了，但在這之前有一個客人來了。

“身份識別成功——方輝允許訪問。”

即使是在室內，他也帶著面罩，腰間別著一個黑色鐵盒子，語氣極為平淡，我看不見他的臉，但能想象出他的面容。

“你又一次欺騙了我，海格利斯又一次……他們說的對，即使是AI也會有自己的私欲……”

我站起身想和他交談，但他卻瞬間掏出了那塊鐵塊，巨大的轟鳴聲讓我想到了那個鬧鐘，如果在它發生時壓扁，是否也能發出這樣短暫而震撼的響聲？我沒法繼續思考，因為很快我就在天旋地轉中失去平衡了，他激動了我的左腳腳踝我不敢發生，怕又一次激怒他。

“你看看你看看你發給我的是什么消息？什么海格利斯即將自毀，什么希望之花下落不明。還有什么？自己很幸福，沒必要再來月球了，這里沒有價值去開發別的星球吧，聽聽聽聽，多么煽情，多么動人，可是結果呢這里開滿了希望之花，你完好無損的坐在這里，而我的女兒就躺在你的身邊，一動不動。”

他的語氣逐漸激烈。握著鐵塊的手也漸漸顫抖，我試圖理解他的話。但做不到，我只能撐著身體卑微的看著他，看著這副身體的創造者如何成為他的毀滅者。

“我本來沒想過來月球也沒想過你在欺騙我，但是你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你居然對一個托付女兒給你的父親，在你自我毀滅前絲毫不提他的事。我當即啟程來到這里，為的不只是實現諾言更是他的快樂，沒想到他真的成功了，我試了5年也沒成功。”

他望了望地上的花，又望了望他的女兒，最后望向我，我能猜到他現在緊盯著我的是怎樣的眼神。

“你是個殺人犯，你殺了他，為了得到他所帶來的希望——”

我受不了他的無端指控，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回擊了他。

“您才是主謀先生，他是在期待你到來的過程中死亡的。”

“住嘴！”第二聲巨響，精準擊中我的右腳踝，不難想象這精準的兩發代表這些年他經歷了什么。這下我徹底失去了站立的能力。“你的身體是我造的，你的每一處構造我都很清楚。”他說著走向我，伸手打開了我的左胸，我第一次知道那里有一個小型能量回轉裝置。我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無數雙眼睛窺視我就像是解剖臺上的牛蛙。無能為力，反抗自己的命運。

他將一束花放入了其中，我頓時感受到無窮無盡的能量在體內運轉。

“這本來就是要給你的，你就在這里一輩子沉浸在悔恨中。陪他度過余生吧。”

我并不會，相反，我感激他給了我永遠陪伴他的機會，即使不能移動。即使被當做罪人。

“我不會向人類透露這里他們已經不配擁有希望了。”他將那塊鐵塊丟向我的手邊。“里面還有兩發子彈，如果你不信我就朝我開槍，保全你自己，如果你信我。你就留著總有一天你會用到，總有一天你也會厭煩這個世界，我奉勸你向我開槍。”說完他就背對著我似乎是讓我決定。真是的，一個二個都讓別人決定自己的命運，我抓緊那把槍朝門口的位置丟去，這就是我的答案。他回頭看見我隨后走了。我不在乎，我只想看著她的面容，靜靜的守護在她的身旁。

我們現在非常幸福，非常，非常幸福。

不久在氧氣的作用下，他的皮膚開始潰爛，我脫下他的防護服，里面是近半腐爛的軀體，時間真是不饒人，他將在這塊泥土中煥發新生，幾乎是同一時刻，一封信傳入到我的網絡中是方輝，內容是他自殺的，他將遺書只傳給了我一個人，信中說他究竟是背負著怎樣的信念才活到今天？我是正確的，一切的主謀都是他，這個世界已經容不下他了，中間是一大段他的懺悔。信的結尾是人類究竟要花費多大的代價才能認清自己的罪惡，我將信給銷毀了。

隨后的日子里，我看著他化為塵土在破土發芽，成了一朵不同的粉色花朵。再然后這里迎來了第二位客人，當身份識別聲響起后，我猛地抬頭。心里想著那個男人不是自殺了嗎？現實也確實如此。迎面走來的不是人類，而是和我材質相同的機器，他撿起門口的那把手槍走向我，摘走了我身邊的那朵花，我想阻止，卻發現怎么也抬不起自己的手臂，他走之前對我說。看來是我贏了。隨后給了我一槍，那子彈正中我的心臟。

粉色的花瓣在空中紛紛起舞，在他的呆立下，我笑了。Plan b是種下希望的意思。而現在只有我的心里開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