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山的海岸邊,海風輕柔地拂過,帶著幾分劫后余生的愜意。正道眾人在擊退鬼王宗、將夔牛趕回東海后,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弟子們開始清理戰場,救治傷員,營地中彌漫著忙碌而又舒緩的氣息。田不易與幾位掌門、首座聚在一處,低聲商討著后續事宜,提及顧硯舟召喚神秘巨獸之事,皆是一臉驚嘆與好奇。
顧硯舟在陸雪琪的攙扶下,回到營地稍作休息。他的臉色依舊蒼白,身上的傷口雖已簡單包扎,但靈力的過度損耗讓他極為虛弱。陸雪琪坐在一旁,清冷的眼眸中滿是擔憂,她不時為顧硯舟遞上丹藥,輕聲詢問他的狀況。
“雪琪,我沒事,休息會兒便好。”顧硯舟看著陸雪琪關切的模樣,心中暖意涌動,強撐著精神說道。
然而,這份難得的寧靜并未持續太久。平靜的海面突然劇烈翻騰起來,一道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緊接著,夔牛那龐大的身軀再度浮現。它周身水汽彌漫,濕漉漉的鱗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原本兇戾的雙眼,此刻竟帶著幾分復雜的情緒,直直地望向那已然漸漸消散的七彩天麟的方向。
“不好,夔牛又回來了!”不知是誰大喊一聲,瞬間,剛剛放松下來的營地再次陷入緊張。正道弟子們紛紛拿起法寶,運起法力,一道道光芒在眾人手中亮起,將整個營地照得通明。田不易等人臉色大變,迅速御劍而起,懸浮在半空,警惕地盯著夔牛。
“這孽畜,還敢回來?”田不易咬牙切齒,手中赤焰劍火焰大盛,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夔牛似乎并未在意眾人的敵意,它仰起巨大的脖子,發出一陣低沉而又綿長的吼聲。那聲音如同滾滾悶雷,在天地間回蕩,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奇怪的是,這吼聲中竟沒有了之前的憤怒與狂暴,反而帶著一絲……期待?
隨著吼聲,夔牛緩緩轉動龐大的身軀,一步步朝著岸邊靠近。每走一步,都掀起數丈高的海浪,海水拍打著海岸,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正道眾人見狀,愈發緊張,手中的法寶光芒愈發耀眼,只等夔牛再有異動,便會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
就在眾人嚴陣以待之時,已近乎消散的七彩天麟的光芒微微一閃。天麟那若隱若現的身影再次出現,它的目光與夔牛交匯,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夔牛見狀,原本沉重的腳步變得急促起來,它加快速度靠近天麟,嘴里發出一連串低沉的聲音,巨大的脖子不斷扭動,仿佛在訴說著什么。
這一幕,讓正道眾人摸不著頭腦,手中的攻擊也暫時停了下來。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這夔牛究竟意欲何為。陸雪琪扶著顧硯舟走出營帳,看到這詭異的場景,她眉頭輕皺,下意識地握緊了天琊劍。
顧硯舟望著夔牛和天麟,心中也充滿疑惑。突然,他感覺識海中一陣溫熱,與天麟之間的血契微微顫動。緊接著,一段模糊的意識傳入他的腦海。
“它……它想跟隨我,可不可以?”這是天麟傳遞給顧硯舟的信息,而這個“它”,顯然指的就是夔牛。顧硯舟聞言,心中一驚,他怎么也沒想到,夔牛竟會有這樣的請求。
“硯舟,怎么了?”陸雪琪察覺到顧硯舟的異樣,輕聲問道。
顧硯舟深吸一口氣,將天麟傳遞的信息告訴了陸雪琪。陸雪琪聽后,美目圓睜,同樣一臉震驚:“這……這怎么可能?夔牛可是上古兇獸,怎會突然想要追隨天麟?”
此時,田不易等人也注意到了顧硯舟的異常,紛紛飛落下來。田不易一臉嚴肅地問道:“硯舟,這夔牛到底怎么回事?它和那神獸在搞什么名堂?”
顧硯舟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天麟的意思如實相告。眾人聽后,皆是一臉驚愕,營地中頓時議論紛紛。
“這怎么行?夔牛野性難馴,若是留在我們這里,豈不是養虎為患?”一位焚香谷的長老皺著眉頭說道。
“是啊,說不定它是鬼王宗的陰謀,故意裝出這幅模樣,好趁機混入我們之中。”另一位天音寺的高僧也附和道。
田不易看向顧硯舟,眼中滿是詢問之意:“硯舟,你怎么看?這天麟與你似乎有某種聯系,它既然問你,想必是想聽你的意見。”
顧硯舟沉思片刻,他知道,夔牛的實力強大,如果能為正道所用,無疑是一股強大的助力。但夔牛畢竟野性難馴,誰也不知道它是否真的會聽從天麟的指揮,萬一出了變故,后果不堪設想。
“師傅,容弟子想想。”顧硯舟說道。他閉上眼睛,再次通過血契與天麟交流:“天麟,夔牛為何突然想追隨你?它可會聽從你的命令?”
天麟的意識再次傳來:“它感受到了我的力量,心生敬畏。在這世間,它一直孤獨,渴望有同類相伴。我能感受到它的誠意,它愿聽從我的號令。”
顧硯舟睜開眼睛,將天麟的話告訴眾人。眾人聽后,依舊半信半疑。這時,一直沉默的陸雪琪開口道:“我相信硯舟,也相信天麟。既然天麟說夔牛有誠意,或許我們可以給它一個機會。若它有任何異動,以我們眾人之力,也未必不能再次制服它。”
田不易看了看陸雪琪,又看了看顧硯舟,沉思良久后,終于點了點頭:“好,那就依雪琪所言。硯舟,這天麟與你有血契聯系,此事便由你做主。若夔牛真的歸順,日后也由你和天麟負責管束。”
顧硯舟心中一凜,他知道這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但此刻,他也沒有退縮的理由。他深吸一口氣,朝著夔牛的方向走去。陸雪琪見狀,立刻跟在他身旁,手中天琊劍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顧硯舟來到海岸邊,望著夔牛,通過血契將眾人的決定傳遞給天麟,再由天麟傳達給夔牛。夔牛聽后,原本躁動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它緩緩低下頭,巨大的獨角幾乎觸碰到海面,隨后,它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似乎在宣誓著什么。
隨著這聲吼聲,一道柔和的七彩光芒從天麟身上射出,籠罩住夔牛。在光芒的籠罩下,夔牛的身體微微顫抖,原本充滿野性的氣息也漸漸收斂。許久,光芒消散,夔牛抬起頭,眼中的神色已變得溫和許多。它看了看顧硯舟,又看了看天麟,然后緩緩轉身,朝著深海游去。
“它這是要去哪?”有人疑惑地問道。
顧硯舟通過血契感受到天麟的意思,解釋道:“夔牛說它先回深海修養,待傷勢痊愈,便會回來。它會遵守承諾,聽從天麟的指揮。”
眾人聽后,這才松了一口氣。一場可能爆發的危機,就這樣暫時化解。顧硯舟望著夔牛離去的方向,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他知道,夔牛的事情只是一個開始,鬼王宗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獸神的威脅也如高懸的利劍,隨時可能落下。而他,作為與天麟有血契聯系的關鍵人物,未來的道路將充滿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