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程筱在宿舍里坐立不安。荀袁和凌涵都去看籃球賽了，李媛有文藝部排練。她猶豫再三，還是悄悄去了籃球場。

比賽已經開始，觀眾席坐滿了人。程筱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目光立刻被場上的宋云歸吸引。她穿著紅色球衣，短發被汗水打濕貼在額頭上，運球的動作干凈利落。

“加油！云歸！”荀袁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程筱這才發現室友們坐在前排，凌涵手里還拿著臺相機。

比賽很激烈，宋云歸幾乎是憑一己之力帶領球隊領先。最后一節，對方防守變得粗暴，宋云歸在上籃時被撞倒在地。

觀眾席一片嘩然。程筱不自覺地站起來，看到宋云歸躺在地上，手捂著右膝。

裁判吹停比賽，校醫跑上場。程筱的心揪成一團，直到看見宋云歸自己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場邊。

比賽繼續，宋云歸沒有上場。最終柳城一中還是贏了，但程筱的注意力全在場邊那個落寞的背影上。

賽后，人群散去，程筱鬼使神差地走向更衣室外的長椅，宋云歸正坐在那里冰敷膝蓋。

“你來了。”宋云歸抬頭，似乎早料到她會來，“可惜沒打完。”

程筱在她旁邊坐下：“傷得嚴重嗎？”

“小傷。”宋云歸聳聳肩，“下周就能好。”她突然湊近一些，“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程筱的臉“唰”地紅了：“我...我只是...”

“開玩笑的。”宋云歸笑著靠回去，但眼神有些失落，“謝謝你來看比賽。”

沉默片刻后，程筱鼓起勇氣問：“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宋云歸轉頭看她，目光認真：“因為你是第一個看我不是看'宋云歸'的人。”

程筱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她記住了宋云歸說這話時眼中的脆弱，與平時自信滿滿的樣子判若兩人。

從那天起，兩人的關系悄然改變。宋云歸經常在食堂“偶遇”程筱，訓練課后主動等她一起走。程筱則開始關注籃球賽程，默默坐在觀眾席角落為宋云歸加油。

十一月底的某個周末，程筱在圖書館趕作業，宋云歸突然出現在她對面。

“陪我去個地方。”宋云歸不由分說地合上她的書。

“去哪？我還有作業...”

“逃一次課又不會死。”宋云歸眨眨眼，“今天是柳城一年中最美的日子。”

她帶程筱去了學校后山的一片銀杏林。金黃的葉子鋪滿地面，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美得不真實。

“怎么樣？”宋云歸得意地問，仿佛這美景是她親手布置的。

程筱驚嘆地轉了一圈：“太美了...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

“我的秘密基地。”宋云歸在一棵特別粗壯的銀杏樹下坐下，拍拍身邊的位置，“初中時發現的。每年就這幾天葉子最黃。”

程筱小心翼翼地坐下，肩膀貼著宋云歸的。秋日的陽光溫暖而不灼人，風吹過時，金黃的葉子紛紛揚揚落下，像一場黃金雨。

“許個愿吧。”宋云歸突然說，“據說在銀杏葉落時許的愿望特別靈驗。”

程筱閉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希望這一刻能永遠持續。

睜開眼時，她發現宋云歸正凝視著她，目光柔和得不可思議。

“許了什么愿？”宋云歸問。

“說出來就不靈了。”程筱小聲回答。

宋云歸笑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提前送你的圣誕禮物。”

盒子里是一條精致的銀手鏈，掛著一片小小的銀杏葉吊墜。

“這太貴重了...”程筱不敢接受。

“不貴，校門口那家銀飾店打的。”宋云歸幫她戴上手鏈，“這樣你就不會忘記今天了。”

程筱眼眶發熱：“我怎么會忘記...”

“我也有一個。”宋云歸亮出自己的手腕，同樣的手鏈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對的。”

回學校的路上，兩人走得很近，手背時不時碰在一起。程筱心跳加速，卻不敢主動握住那只手。

在校門口，他們遇到了李媛。看到兩人一起回來，李媛的表情有些復雜。

“程筱，宿舍要查寢了。”她輕聲提醒，眼睛卻看著宋云歸。

回宿舍后，李媛欲言又止地看著程筱手腕上的新飾品。

“你和宋云歸...走得很近啊。”她最終說道。

程筱下意識摸了摸銀杏葉吊墜：“她人很好...”

李媛沉默了一會兒：“小心點。她...不太一樣。”

程筱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當晚她輾轉反側，腦海里全是宋云歸在銀杏樹下看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