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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答辯委員,你想要誰?

外面很熱鬧。

蘇亦這邊,反而清靜下來。

文史樓禁止外校的學生進入,為此,還多兩個保衛(wèi)科的安保人員巡邏。

這樣一來,樓里樓外,兩個世界。

蘇亦忙著趕答辯論文,暫時沒有時間應付眾多的來訪者。

當然,北大方面,雖然禁止訪客進入文史樓,但是也沒有趕人,更沒有放任不顧,學生會也派人過來維持秩序。

甚至,五四文學社還組織這些校外學生參與詩歌朗誦活動,古建保護者協(xié)會也組織臨時的講座,有了此前主辦蘇亦學術報告會的經歷,他們再組織類似的活動,就得心應手了。

主講人,雖然不是蘇亦,但是也不敷衍,還特意邀請協(xié)會指導老師俞偉朝去開講,這樣一來,這些慕名而來的訪客,也覺得不枉此行。

實際上,在外面都翻閱中青報關于他的報告文學《中國稻作起源》的時候,蘇亦也在看這篇文章。

甚至,他文章看的比大家還要晚一些,他是第二天才有時間翻閱這篇文章。

是師姐許婉韻特意拿報紙給他看的,不然,他還一直躲在閱覽室寫論文。

看著汪忠勉用細密的筆觸寫著他的故事,蘇亦還有些恍惚。

感覺這些故事既熟悉又陌生。

跟往常的采訪不一樣,這一次,完全是以第三者的視角來描述。

而且文章里面不僅僅有他的故事,也有各位親人師長的故事。

通篇故事讀完。

蘇亦的內心五味雜陳。

梁啟超、梁思永、陳垣、丁穎這些他學術路上的啟蒙者,更多還是書本里面跟他們的學術思想產生碰撞,他們都是活在學術史上的人物。

然而,奶奶陳錦繡就不一樣了。

讀著文章關于奶奶的描寫,讀著他當日說想奶奶的時候就背誦《千字文》的片段。

蘇亦下意識輕聲呢喃: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陽。”

背著背著,他突然愣住了!

然后腦海之中浮現(xiàn)那個慈祥的身影,似乎又回到記憶中那個暖陽夏日,奶奶坐在藤椅上拿著戒尺盯著他背書的場景,他那時候太小了,剛剛古文啟蒙,《千字文》對于他來說太長了,背得磕磕絆絆,最終也沒有逃過挨戒尺的命運,他記得當時年幼的自己哭的特別傷心,一邊流著鼻涕一邊背書,后來背著背著,最終就趴在書桌上睡著了,書本被背鼻涕跟口水浸濕了。

不知不覺中,眼眶沒由來的紅潤起來,眼角最終還是噙著淚水。

等待許婉韻遞過來手帕,他才從回憶中抽離。

“想奶奶了?”許婉韻問!

“嗯!”

蘇亦接過手帕,擦拭著自己的眼淚。

似乎,這是第二次在師姐面前失態(tài)了。

這一次,許婉韻罕見地沒有打趣他,而是說道,“很多人都喜歡你的故事,甚至,不少人都有些心疼,覺得你的童年太不容易了。”

蘇亦已經恢復平靜,“應該是汪老師寫的好,實際上,很普通的故事,在他的筆下,卻很有溫馨感,這就是文字的魅力了。”

許婉韻說,“這篇報告文學很成功,汪老師說,你的故事跟陳景潤先生的故事一樣,都有代表性。陳先生的故事代表著上一代人的不屈,你的故事著則代表著傳承。因此,汪老師說,如果文章還有一個副標題的,那就是《傳承》。你的故事引起很多老先生的共鳴,在那個年代,大家都擔心會斷送了自己的學脈傳承。書稿被毀,不能寫文章不能教書,他們都擔心自己一肚子學問卻沒學脈傳人,辜負了師長的諄諄教誨。因此,不少老先生都在關心你的情況。”

這也算歪打正著了。

估計,汪忠勉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驚喜!

就在蘇亦感慨的時候,許婉韻突然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文物局那邊通過學校的申請了。”

“這個還真是意外之喜。”

蘇亦望著許婉韻,“師姐,辛苦了。”

許婉韻說,“我沒起到什么作用,王野秋局長很欣賞你。得知你們北大在推動這件事,他根本就沒有異議,親自拍板通過。此外,他還說,要是你畢業(yè)了,可以到文物局工作,局機關還是下屬的其他單位,都隨便你挑。高奶奶也希望你能夠去文物出版社。”

聽到這話,蘇亦目瞪口呆。

還沒有畢業(yè)呢,工作就已經安排好了,待遇這么優(yōu)渥嗎?

這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然而,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畢業(yè)以后的去處,我說了不算啊!”

“知道你說了不算,估計到時候,蘇主任不會放你離開北大的,不過也說不定,如果王局長真想要人,蘇主任也不一定攔得住。”

對此,蘇亦默認。

許婉韻說,“你現(xiàn)在可是香餑餑了。”

蘇亦說,“突然感覺壓力有點大!”

對此,許婉韻好奇,“那你呢?有什么想法,想去文物局還是留在北大?”

“實話實說,當然是留在北大了。我這個年紀,離開學校,去哪個單位都感覺不合適。至少在北大,有熟悉的師長,做什么都方便。”

許婉韻點了點頭,也認同他的說法。

報告文學的影響力,還在發(fā)酵。

除了絡繹不絕前往北大參觀的訪客以及全國各地的讀者來信。

也有校領導注意到蘇亦了。

而且,是大領導。

某天,蘇亦待在閱覽室寫論文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俞偉朝老師陪著一個白發(fā)老者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他埋頭寫論文,老先生就坐在旁邊看著。

俞偉朝想要出聲提示,卻被老者阻攔了。

甚至,還有些好奇地拿著堆放在桌角的一些資料書翻閱著。

等蘇亦反應過來,身邊多了一個人的時候,老者正好拿著丁穎教授的《中國水稻栽培學》,津津有味的翻閱著。

蘇亦都被嚇一跳,有些傻愣著望著老者,都忘記了打招呼。

俞偉朝忍不住提醒,“周書記來看望你了,還不快叫人。”

蘇亦立即意識到來人身份,連忙問好,“周書記好。”

剛想要站起來,卻被對方制止了。

“不要客氣,一直聽說咱們北大有一個天才,早就應該過來看望你的,只是俗務纏身,耽擱住了,今天你們俞老師去找我,我讓他帶路過來找你。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

說著,他指著在桌腳上堆放著一摞的資料書,問,“這些都看完了?”

蘇亦說,“都看完了,但大部分都是工具書,快速閱覽,用來寫論文的,以后還要精讀。”

老人又接著問,“答辯論文準備的怎么樣了?”

“完成一大半了?”

這話倒是讓老人愣神,“我記得不到一周的時間吧,你的論文就快完成了?”

蘇亦解釋,“答辯論文是在以前論文的基礎上整理的,內容有了,剩下的就是梳理框架。因此,完成的比較快,算是取巧了。”

老人感慨,“那也相當了不起了。難怪,你們歷史系那么多老先生都覺得你可以提前畢業(yè)了。”

蘇亦不好意思,“還需要跟諸位師長,多多學習。”

老人點了點頭,“努力學習是應該的,但也不能忽略身體,聽說你小時候太用功了,身體還留下一些毛病,這就更應該注意勞逸結合了。”

聽到這話,蘇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只能怪老汪的文章用力過猛了,這就是后遺癥啊。

蘇亦能說啥,只能點頭,“嗯,現(xiàn)在也加強身體鍛煉的。”

“不僅要加強身體鍛煉,還要多加一些營養(yǎng)嘛,你年紀還小,這個方面一定要注意,一定不能大意,要是父母把你送到學校,我們卻照顧不好你,那該如何跟你父母交代嘛。”

說著,老人望向俞偉朝,“俞老師,這個方面,你跟進一些,娃子還是有些偏瘦的嘛,到時候,我跟后勤那邊打一下招呼,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嘛。”

說著,老人又開始跟他聊學業(yè)。

聊他近來的研究。

聊他的家庭。

聊他未來的打算。

還問他現(xiàn)在有什么困難。

蘇亦能有啥困難,老先生讓他提,他都不知道應該咋提。

在生活方面,研究生有補助,比本科生還要高,又不需要學費。在學業(yè)方面,有師長交道,只要北大歷史專業(yè)的師長,他都可以隨意請教。

至于個人問題?

個人能有啥問題?

要是畢業(yè)了,學校幫忙安排工作。

年紀再大了一點,組織都幫忙解決個人問題了。

嗯,現(xiàn)在個人問題,還早。

至于研究方面,實話實說,他提也沒用,科技限制,經費限制,教研室?guī)熼L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他能解決啥。

于是,他連忙搖頭,“沒啥問題,不能給組織添麻煩!”

這話,把老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還真是一個誠實的孩子。不過你這個性子,有點靦腆啊,這樣不好,還是要開朗一點。”

這話,說得蘇亦都不好意思了。

又是老汪的瓜啊!

文章真的把他描寫成為一個靦腆且內心敏感的少年。

俞偉朝嘴角也抽了抽,最終什么也沒有說。

最后離開的時候,老人繼續(xù)說道,“好好鍛煉身體,等著你日后繼續(xù)為中華民族在考古學這一專業(yè)領域爭以世界性聲譽。”

蘇亦連忙點頭。

送走老人。

約莫半個小時后,俞偉朝去而復返。

把他喊到樓下,兩人邊走邊聊天。

“周書記是前兩年從南大到教育部擔任副職的,還兼任著咱們北大的職務。所以,你提前畢業(yè)這件事,要周書記點頭才行。”

“周書記同意了?”

“嗯,同意了,他說他會全力去推動這件事,但是你的情況有些特殊,提前畢業(yè)有點困難,因為現(xiàn)在咱們國家還沒有恢復學位制度。也就是說,你就算提前畢業(yè),也沒有學位。但是學校可以允許你提前答辯。只要你通過答辯,就相當于提前畢業(yè)。但只是相當,要等待國家恢復學位制度授予你正式學位,你才算正式畢業(yè)。至于你提前畢業(yè)之后,工作怎么安排,這件事還不確定,大家還在研究,不過你提前進行答辯是沒有問題的,這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思想顧慮。”

好家伙,敢情俞老師是過來給他做思想工作的啊!

蘇亦搖了搖頭,“能夠提前答辯,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嗯,你能想通就行。大家都在努力幫你爭取最好的結果,然而,很多事情沒有先例,需要領導們開會研究。現(xiàn)在,咱們教研室這邊需要做的就是先組織你答辯工作。”

說到這里,俞偉朝問,“關于答辯委員會的人選,你有什么建議嗎?”

這就離譜了!

答辯委員會的老師,是自己能挑的嗎?

這個待遇,聽都沒有聽說過。

俞偉朝見到他臉色古怪,無奈解釋道,“我剛才都說,你的事情屬于特例,你的研究方向,咱們北大除了嚴聞名老師之外,都沒有人關注這個領域,就算嚴聞名老師也沒有你研究的深入。因此,對于國內的專家學者的水平,你應該比我們更加清楚。所以,你可以推薦各位專家學者的名字,到時候,教研室這邊開會討論,合不合適再說!”

原來這樣!

不過能夠有這樣的待遇,也從側面說明,他在北大考古教研室這邊的受寵程度了。

既然如此,蘇亦也不扭捏。

“中大的梁釗濤教授,華農的梁嘉勉教授,北農的王毓湖教授,地質所的周昆叔,植物所的孫香君老師,浙農大的游修瓴,川大的童恩政教授,云南博物館的李昆生老師……”

聽到這一圈名字,俞偉朝下意識點了點頭。

然后,聽到最后一個名字,俞偉朝就察覺有點不對勁。

“云南博物館的李昆生?這個名字怎么這么熟悉。”

“李老師,是咱們北大考古專業(yè)63級的師兄!”

俞偉朝恍然。

原來是自己的學生啊!

一想到這,他就哭笑不得,“找其他老先生還可以理解,你找李昆生過來,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他本來想說離譜的。

但忍一忍,還是換一個說法。

蘇亦解釋,“我之前在中大學報發(fā)表文章的時候,李師兄也曾經在《昆明師范學院學報》發(fā)表過一篇《云南在亞洲栽培稻起源研究中心的地位》,文章寫的很有水平。所以,你剛才讓我給出幾個名字,我第一時間就想到李師兄了。”

俞偉朝恍然!

原來如此!

最終,他還是說道,“恐怕不太合適,不過我先記下來了,到時候,讓蘇先生他們開會討論吧!”

實際上,蘇亦也知道不太合適。

但是,李昆生教授就是他前世在云大讀研的師爺啊。

在這種人生的重要時刻,讓對方出席他的答辯現(xiàn)場,對于他來說,也是非常有紀念意義的。

萬一成了呢!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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