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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星象儀下的未盡之言。

實驗室的鐵門在身后鎖死,金屬碰撞的聲響帶著不祥的回響,在天花板的管道間蕩開漣漪。路易斯轉身時,骨縫間的銀線仍在發燙,掌心的晶體已經涼了下來,表面的六瓣花紋路卻浮現出淡淡的藍光,像某種能量正在緩緩蘇醒。

克萊爾突然撲過來抱住他的胳膊,白大褂上的蜂蜜漬蹭到護肩內側,甜膩的氣息混著實驗室特有的金屬味,形成一種奇異的安心感。“剛才嚇死我了,”少年的聲音還在發顫,指尖卻在他手腕內側快速敲擊,“加斯特的機械臂傳感器在第三關節,那里的合金最薄,用血能劍能劈開。”他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敲擊時帶著輕微的痛感,卻讓路易斯混沌的思緒瞬間清明——這是他們小時候發明的暗號,敲三下代表“安全”,敲五下代表“有計劃”。

房間中央的工作臺上擺著個半完成的星象儀,底座是用六瓣花根莖打磨的,紋路里還嵌著細小的熒光粉,在燈光下泛著微光。星象儀的金屬支架上纏著銀色的線,線頭系著七顆不同顏色的珠子,其中藍色那顆的位置有些歪斜,珠子表面刻著個極小的“7”,與路易斯顱骨內側的刻痕完全對應。克萊爾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星象儀上,指尖劃過支架的接縫處:“你摸摸這里。”

冰涼的金屬觸感下,藏著細微的凸起——是用指甲刻的摩斯密碼,比在宴會廳看到的更完整:“礦洞7號儲藏點有反追蹤裝置,鑰匙是金色六瓣花。”路易斯的指尖頓住,星象儀底座的根莖突然滲出透明的汁液,滴在他手背上,帶著熟悉的薰衣草香——那是艾斯戈爾安神湯的味道,國王總說這種汁液能中和能量輻射。

“這是用溫室最老的那株六瓣花做的,”克萊爾蹲下身調整星象儀的焦距,側臉的輪廓在儀器的藍光里顯得有些模糊,“艾斯戈爾陛下上周偷偷運過來的,說根莖的年份夠久,能穩定能量頻率。”他轉動某個齒輪,星象儀突然投射出片微型星圖,第七星的位置閃爍著紅光,與尖塔頂端的光芒遙相呼應,“你看,當第七星運行到獵戶座腰帶正上方時,終焉引擎的防護罩會出現47秒的縫隙,這是我計算了三個月才找到的規律。”

路易斯的目光落在星圖邊緣的小字上,是用熒光筆寫的“7.14 03:17”,字跡被反復涂抹過,紙頁邊緣卷成了波浪形。他突然想起宴會廳暗格里的星圖拼圖,缺失的那塊邊緣也有同樣的卷邊,像被人反復摩挲過無數次。“加斯特以為我算錯了時間,”克萊爾的指尖點在紅光閃爍的位置,星象儀突然發出輕微的嗡鳴,“其實我故意把數據改了,真正的窗口期在三天后的凌晨,那時礦洞的能量塔會進入休眠期。”

工作臺的抽屜突然發出輕響,克萊爾猛地拉開抽屜,里面整齊地碼著一排玻璃罐,每個罐子都貼著六瓣花標簽,標簽上的日期從五年前一直延續到昨天。他拿起最舊的那個罐子,里面泡著朵干枯的六瓣花,花瓣邊緣泛著銀色:“這是你第一次逃走那天摘的,我偷偷收起來了。”罐子底部沉著張極小的紙條,路易斯用鑷子夾出來展開,上面是克萊爾歪歪扭扭的字跡:“路易斯說要去看真正的星星,我要發明能找到他的儀器。”

“加斯特的虛空適配實驗根本不是為了什么武器,”克萊爾突然轉身,眼眶里的紅血絲像蛛網般蔓延,“他在找能穿越時間夾縫的載體,你的骨縫銀線其實是時空錨點,能定位不同宇宙的能量波動。”他從星象儀底座抽出個金屬薄片,上面刻著復雜的公式,公式末尾畫著半朵六瓣花,“這是我從他的加密文件里破解的,你看這里——”他指著某個符號,“這個頻率和礦洞7號儲藏點的能量塔完全一致,說明他早就把那里改造成了時間傳送陣。”

路易斯的指尖撫過金屬片上的刻痕,突然注意到邊緣有個極小的缺口,缺口形狀與宴會廳“兇手”下巴的疤痕完美吻合。“那個礦洞雜役是反抗軍的爆破專家,”克萊爾的聲音壓低了些,星象儀投射的星圖突然閃爍起來,“他的月牙疤是五年前炸能量塔時被碎片劃的,當時還是艾斯戈爾陛下偷偷派人救了他,把他藏在溫室的地窖里。”他轉動星象儀的旋鈕,星圖上突然多出個紅點,“加斯特以為抓了個無關緊要的雜役,其實那人腦子里裝著所有反抗軍的據點坐標,用的是我們小時候編的星圖密碼。”

通風管道傳來輕微的震動,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動。克萊爾立刻關掉星象儀,工作臺的燈光瞬間暗下來,只剩下墻壁上應急燈的綠光。他拽著路易斯躲到實驗臺底下,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寫字:“加斯特的監控器在通風口第三片格柵。”路易斯抬頭時,果然看見格柵后面有個極小的紅點,正隨著他們的動作緩慢移動。

管道里的腳步聲停在頭頂,緊接著是金屬摩擦的聲響,像有人在用工具拆卸格柵。克萊爾突然抓起桌上的蜂蜜罐,猛地朝對面的貨架扔過去——罐子落地的脆響里,他拽著路易斯滾到通風口下方,少年的膝蓋撞到地面的鋼筋,發出悶響卻沒哼一聲。當監控器的紅點轉向貨架時,克萊爾用牙齒咬開手腕上的創可貼,露出底下的刺青:半朵六瓣花,與實驗室門牌下的輪廓完美拼合。“這是反抗軍的核心成員標記,”他的聲音帶著喘息,“艾斯戈爾陛下五年前就加入了,他的刺青在后背,是朵完整的金色六瓣花。”

通風管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克萊爾卻沒有起身,反而從實驗臺底下摸出個金屬盒,盒子的鎖芯是六瓣花形狀的。他將路易斯的血滴在鎖芯上,“咔嗒”一聲,盒子彈開,里面鋪著深藍色絲絨,放著枚銀色的徽章,徽章中心嵌著顆藍寶石,與艾斯戈爾骨瓷杯底的裝飾一模一樣。“這是皇家護衛隊的最高權限徽章,”克萊爾的指尖拂過徽章邊緣,“陛下說用這個能打開星象臺的所有門,包括終焉引擎的控制室。”

路易斯拿起徽章,背面刻著串細小的數字:71430317,正是宴會廳密碼與星象儀窗口期的組合。他突然想起國王指尖的蜂蜜蛋糕屑,想起暗格里未拼完的星圖,想起那朵永遠蔫下去的動態畫——所有的碎片在這一刻突然拼湊完整,像星象儀投射出的完美星空。

“加斯特的毒是用虛空能量提純的,”克萊爾的聲音低沉下來,星象儀的余光映在他臉上,“但陛下提前服了六瓣花提煉的中和劑,雖然沒能完全抵消,卻爭取到了傳遞信息的時間。”他從盒子底層抽出張紙條,是艾斯戈爾的筆跡,字跡因為手抖而有些歪斜:“讓孩子們帶著種子走,星象臺的備用引擎能啟動一次,坐標在星圖第七星。”紙條邊緣沾著點藍紫色粉末,與宴會廳地毯上的毒酒泡沫顏色一致。

實驗室的門鎖突然傳來轉動的聲響,克萊爾迅速將金屬盒藏進星象儀底座,星象儀投射的星圖瞬間切換成普通的天文圖譜。加斯特推門進來時,機械義眼的紅光掃過工作臺,在星象儀上停頓了三秒:“看來你們聊得很愉快。”他的白大褂袖口沾著新的血跡,血腥味混著苦杏仁味,像某種不祥的預兆,“礦洞的貴客想看看第七星的運行軌跡,正好讓你們的星象儀派上用場。”

路易斯的目光落在加斯特的靴底,沾著的藍紫色粉末還沒清理干凈,與宴會廳地毯上的毒酒痕跡完全吻合。當加斯特走向星象儀時,他注意到對方機械臂的第三關節確實有塊淺色的合金,像是后期修補過的痕跡——克萊爾的判斷沒錯,那里正是整個機械臂的弱點。

“啟動它。”加斯特的命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機械義眼的紅光鎖定克萊爾的后頸,“讓貴客看看,我們的‘成果’有多完美。”

克萊爾的手指在星象儀的按鈕上猶豫了半秒,突然按下最左邊的紅色按鍵——星象儀投射的星圖突然扭曲,第七星的紅光變成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個實驗室。路易斯趁機瞥見加斯特機械臂的傳感器位置,那里的指示燈正在瘋狂閃爍,顯然受到了強光的干擾。

“看來還需要調試。”克萊爾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慌亂,手忙腳亂地調整旋鈕,“加斯特博士您也知道,星象的計算誤差總是難免的……”他的手肘“不小心”撞到工作臺,一排玻璃罐應聲落地,碎裂的聲響里,路易斯看見少年偷偷將枚六瓣花種子塞進他的靴筒,種子外殼刻著極小的“7”字。

加斯特的機械臂突然揚起,卻在距離克萊爾臉頰寸許處停住。“別耍小聰明。”他的聲音冷得像冰,紅光掃過滿地的玻璃碎片,“明天帶星象儀去礦洞,貴客要在能量塔下親眼見證。”他轉身時,白大褂的下擺掃過星象儀,底座的根莖突然滲出更多汁液,在桌面上暈開片藍色的痕跡,像滴未干的眼淚。

鐵門再次鎖死時,克萊爾立刻跪在地上,用鑷子夾起玻璃碎片,拼湊出半朵六瓣花的形狀。“能量塔下有個隱藏的地窖,”他的指尖蘸著汁液在桌面上寫字,“里面有艾斯戈爾陛下藏的反虛空武器,需要兩滴血才能啟動——你的血能定位,我的血能激活。”汁液寫出的字在三分鐘后開始褪色,像某種會自我銷毀的密碼,“加斯特以為我是他的棋子,其實我早就在他的實驗數據里動了手腳,虛空能量在7.14那天會反向流動,到時他的時間傳送陣會變成牢籠。”

路易斯的靴底碾過地面的玻璃碎片,觸到塊堅硬的物體——是克萊爾剛才塞進來的種子,外殼已經裂開,露出里面銀色的內核,像顆微型的星星。他突然想起國王留在晶體里的溫度,想起溫室里那株金色六瓣花,想起所有藏在細節里的溫柔:原來那些看似偶然的巧合,都是精心編織的保護網,從五年前就開始為他們準備。

星象儀突然發出低低的嗡鳴,投射的星圖里,第七星的光芒越來越亮,幾乎要穿透實驗室的天花板。克萊爾撲過去調整焦距,星圖瞬間放大,在墻壁上投出片清晰的星云,星云中心有個極小的光點,正在緩慢移動。“那是艾斯戈爾陛下的魔法核心,”少年的聲音帶著哽咽,“虛空毒不會立刻殺死他,只是會讓魔法核心進入休眠,就像六瓣花的冬眠期。”他的指尖點在光點上,“只要我們在三天內啟動反虛空武器,就能把他從時間夾縫里拉回來。”

工作臺的抽屜再次自動彈開,里面露出個隱藏的夾層,放著套銀色的防護服,衣料里織著六瓣花圖案,領口的標簽上寫著兩個名字:路易斯和克萊爾。“這是用反虛空合金做的,”克萊爾拿起防護服的手套,指尖穿過指縫比劃,“陛下三個月前就讓我開始做了,說尺寸要剛好能塞進能量武器。”手套的掌心位置有塊凸起,觸感與路易斯血能劍的劍柄完全吻合,像是為他量身定做。

通風管道的格柵突然落下片灰塵,克萊爾立刻關掉星象儀,拉著路易斯躲到儲藏柜后面。柜門是用透明的能量玻璃做的,能看見外面的動靜,卻不會被監控器捕捉到熱信號。路易斯透過玻璃看見加斯特的影子出現在門口,機械義眼的紅光在房間里掃來掃去,最終停在那堆玻璃碎片上。

“看來你們今晚沒什么進展。”加斯特的聲音隔著柜門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明天要是再讓貴客失望,溫室里的六瓣花可就要換個地方生長了。”他的腳步聲在工作臺前停頓了幾秒,星象儀突然發出輕微的聲響,像是被人動了手腳,“對了,忘了告訴你們,礦洞的能量塔已經開始預熱,你們的小把戲很快就會結束。”

腳步聲遠去后,克萊爾才敢從儲藏柜后探出頭,鼻尖沾著點灰塵,像只受驚的小獸。他沖到星象儀前檢查,突然松了口氣:“還好我提前設置了防篡改程序,他動的手腳只會讓窗口期延長到90秒。”少年轉身時,眼睛亮得驚人,“你看,他永遠不知道,我們早就把他的每一步算計都變成了墊腳石。”

路易斯看著他臉上的笑容,突然想起五年前那個搶蛋糕的午后,克萊爾也是這樣,眼睛亮晶晶地說要發明能找到星星的儀器。時光仿佛在這一刻重疊,那些散落的記憶碎片,那些藏在星圖里的密碼,那些浸在蜂蜜里的溫柔,都在實驗室的微光里漸漸清晰。

骨縫間的銀線再次發燙,這一次不再是躁動,而是帶著韻律的跳動,與掌心晶體的藍光形成完美的共振。路易斯知道,真正的戰斗還沒開始,艾斯戈爾的休眠只是暫時的告別,礦洞的能量塔不過是加斯特虛張聲勢的陷阱。而他們的星象儀,早已算出了勝利的軌跡——在三天后的凌晨三點十七分,當第七星與獵戶座連成直線時,所有的六瓣花都會同時綻放,帶著國王未說出口的叮囑,帶著反抗軍未竟的理想,在終焉引擎的轟鳴里,奏響真正的希望序曲。

克萊爾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星象儀的啟動鍵上。“我們再試一次,”少年的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這次讓星圖告訴我們,該往哪里走。”

星象儀的光芒再次亮起,這一次沒有任何偽裝,純粹的星光穿透實驗室的陰霾,在墻壁上投出清晰的路徑——從宴會廳到礦洞,從能量塔到星象臺,每一步都標著六瓣花的記號,像條用溫柔鋪成的道路,通向那個有蜂蜜香,有星光照,有國王微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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