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未至，晨霧如紗。

上官瑾站在暢音閣外的老柳樹下，凝淵震在掌心微微發燙。環身上“秒傷傷“二字已完全化為血色，像兩道未愈的傷口。系統界面不斷閃爍著任務提示：

【最終階段任務：探秘暢音閣，決戰柳星聞】

【特殊提示：檢測到空間異常波動，建議裝備四大皆空技能】

“鐵手大人情況穩定了。”衛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側，手里握著一卷泛黃的圖紙，“六扇門密檔記載，暢音閣地下有三條密道，其中一條直通蔡京府邸的聽雨軒。”

白芷從霧中走來，臉色蒼白如紙，唯有眼角那顆淚痣紅得驚心。她手中捏著一枚赤色藥丸：“逆血丹，服下后十二個時辰內功力翻倍，但之后會經脈盡斷。”

上官瑾一把按住她的手腕：“沒必要做到這步！”

“小蘞等不了。”白芷輕輕掙脫，將藥丸含在舌下，“我感應到她越來越弱了...鏡天閣在抽她的血。”

暢音閣的朱漆大門在霧中若隱若現，門楣上‘以音通天’的匾額已經斑駁。奇怪的是，明明時辰尚早，閣內卻傳來隱約的戲腔：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聲音凄婉悠長，不似人聲，倒像無數張薄如蟬翼的皮影在共同吟唱。

衛易的樸刀悄然出鞘三寸：“有古怪。”

三人小心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門。院內空無一人，唯有中央戲臺的絳紅帷幔無風自動。戲臺上方懸著數十盞白燈籠，每盞燈上都畫著破碎的銅鏡圖案。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戲腔越來越近，卻始終不見唱戲之人。上官瑾突然發現不對勁——地上的影子！他們三人的影子竟然自主移動起來，正向戲臺方向爬行！

“別看影子！”白芷急喝，卻已遲了。

戲臺帷幔突然暴漲，如血浪般席卷而來。上官瑾只覺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置身于一個黑白紅三色構成的世界——他們被吸入了皮影戲中！

四周的一切都像剪紙般扁平，卻又能詭異地在三維空間活動。遠處，一個無頭巨人正踏著鼓點走來，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手持巨斧——正是傳說中的刑天！

“來著何人？”刑天的肚臍一張一合，發出震耳欲聾的戲腔。

衛易的樸刀已完全變成皮影般的薄片，他試著揮刀，刀鋒卻輕飄飄地穿過了刑天的身體。

“物理攻擊無效！”上官瑾大喊，同時調出系統面板。技能欄中，凝淵震正閃著金光。

刑天的巨斧劈下，地面如紙片般被撕裂。白芷縱身閃避，突然從袖中甩出三根銀針。針尖帶著她的血珠，竟在皮影世界中劃出真實的軌跡，刺入刑天右臂。

“藥王谷的血針？”刑天甕聲大笑，“可惜傷不了本座！”

巨斧再次揚起，這次直取白芷首級。千鈞一發之際，上官瑾的凝淵震脫手飛出。

“鐵壁”

鐵環在空中急速旋轉，發出龍吟般的嗡鳴。環身血字大亮，一道肉眼可見的震蕩波擴散開來。所過之處，皮影世界如浸水的宣紙般開始暈染、破碎！

刑天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像被撕碎的剪紙般片片剝落。戲臺場景劇烈抖動，隱約露出真實世界的輪廓。

“好個鐵壁！“刑天的殘影獰笑，“但你們救不了白蘞...她在少閣主的鏡中世界...”

皮影世界徹底崩塌。三人跌回現實中的戲臺，發現臺上多了數十個皮影人偶，每個都穿著鏡天閣殺手的服飾。

“是陷阱。”衛易踢開一個人偶，“南問雪早知我們會來。”

白芷突然捂住心口，一口鮮血噴在戲臺地板上。血珠竟詭異地流動起來，組成一行小字：

“姐，別來...永夜星都有...”

字跡未全，地板下突然刺出無數細如牛毛的銀針！上官瑾一把拉開白芷，凝淵環橫掃，將大部分銀針擊落。但還是有三根扎進了他的手臂。

劇痛瞬間蔓延，系統界面瘋狂閃爍：

【警告！檢測到奈河蠱毒！】

【記憶同步率突破臨界值！】

【緊急激活：秒傷家血脈抗性！】

上官瑾的手臂血管暴起，卻呈現出詭異的銀藍色。針孔處滲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種散發著檀香味的透明液體。

“這是...”白芷震驚地看著他的手臂，“藥王谷古籍記載的無垢之體？只有秒傷家嫡系...”

話音未落，暢音閣突然劇烈震動。所有門窗自動閉合，梁柱間垂下無數條紅線，每根線上都系著小銅鏡。

“快走！”衛易劈開最近的一扇窗，“是鏡天鎖魂陣！”

三人縱身躍出窗外。就在他們落地的瞬間，整座暢音閣像被無形大手揉捏般扭曲變形，最終坍縮成一個點，消失得無影無蹤。原地只余一圈焦土，和幾片未燃盡的紙灰。

上官瑾的系統界面突然卡頓，所有文字都變成了亂碼。在閃爍的雪花噪點中，隱約可見一段異常清晰的提示：

【最終真相：你并非穿越者】

【你是秒傷圖，記憶被凝淵震封印】

【現實世界的游戲，只是柳滄海植入的假象...】

白芷突然抓住上官瑾的手：“我感應到小蘞了！她就在...”她指向汴京城中心，“皇城方向！”

衛易展開那張密檔圖，手指停在皇城西南角：“大相國寺地宮...這里標注著永夜之眼！”

上官瑾的凝淵震突然自動飛起，懸浮在空中指向皇城方向。環身上的“秒傷“二字不斷滴落血珠，卻在落地前化作藍色火焰燃燒殆盡。

上官瑾握緊凝淵震喃喃道，“該做個了斷了。”

白芷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將里面的赤紅藥丸一口吞下。她眼角的淚痣突然裂開，一滴血淚滑落，卻在半空中化作紅霧籠罩全身。

“逆血丹已服。”白芷的聲音變得空靈，“十二個時辰后，我必死無疑...但在那之前...”

她沒說完，但眾人都明白。與柳星聞之戰，不是鏡天閣覆滅，就是他們魂飛魄散。

遠處傳來四更天的梆子聲。東方天際，啟明星格外明亮，像一面高懸的銅鏡，冷冷注視著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