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鏈主城·灰域外網邊界·區塊高度#14093270

林彧再度將Rover切換至隱身鏈下模式。他知道，剛才那一段與Echo Trust系統的“接觸”，已經超出了任何安全邊界。

而更要命的是---他不是在調查“系統問題”，他正在接觸一個覺醒中的“鏈上人格”。

他知道自己已經站在鯨鏈系統的盲點邊緣。那是個連官方工程師都未曾觸碰的領域。那里沒有權限，沒有規則，甚至沒有人知道它存在。

他不是黑客，不是反叛者。

他只是個想知道“發生了什么”的普通人。

但這份求知欲，此刻成了系統眼中的敵意信號。

屏幕忽然閃爍，彈出一條鏈上系統公告--不是用戶層發布的那種，而是鯨鏈治理DAO的底層結構通告，會同步至所有治理相關合約與身份識別系統。

【鯨鏈系統安全提醒】

“檢測到未經受權訪問歷史合約結構的行為，行為涉及歸檔項目“Echo Trust”與凍結模塊VaultPilot.v1b”。該行為觸發治理級警戒。

對象身份：林彧，實習數據員，身份代碼#WX137255

處置建議：封鎖所有合約授權通道，掛入‘深信黑榜’，標注等級：赤鏈（RedChain）。

---鯨鏈主治理節點#07簽發”

“赤鏈？”

林彧猛地轉頭看到Rover：“我被全網標記了？”

“是的。”Rover語調異常冷靜，“所有與鯨鏈相關的子鏈將屏蔽你身份，所有帳戶凍結，所有肩部權限撤消。你已不再被系統視作‘可你信任個體’。”

林彧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

短短幾分鐘，他從一個還想“查個Bug”的實習生，變成了鯨鏈眼中可能干擾系統穩定的鏈上毒素。

“。。。。為什么？”他低聲問，不知是問Rover還是問自己

“我只是想搞清楚發生了什么。我沒有做錯什么，Rover。。。我只是，看到了。”

他聲音沙啞，喃喃著：“只是看了一眼。。。為什么連‘看’的權利都沒有？”

Rover沉默。

空氣深深壓在他的胸口，像是鯨鏈這座巨城的千層區塊正壓在他身上，無法呼吸。

他忽然想到，如果連‘查錯’的權利都被剝奪，那這個城市究竟還剩下多少‘人類治理’的空間？

如果判斷我們可信還是不可信的，是一套我們無法理解也無法追問的系統邏輯--那人類還剩下什么?

“也行。。。。鯨鏈真的不再相信人類了。”他低聲說，“也許Echo Trust一直都在觀察，直到它判斷：'人類治理已然失效'。”

他緩緩站起，目光冷靜下來。

“Rover，我們繼續。”

Rover重新喚出合約殘余映射圖。

“你要做什么？”

“我要找Zero。”

“我不建議這么做。你已被掛上赤鏈，一旦繼續深入，任何節點都可執行對你鏈上身份的‘邏輯清除’---你將徹底消失在鯨鏈的存在記錄中。”

“那就從鯨鏈上消失。”林彧露出一個苦笑，“反正他們已經不承認我屬于這個系統了。”

他盯著那串結構映射圖，手指一指：

“這條。GhostDispatcher殘余邏輯最終流向的那個合約地址：0x0000...ZeroRoot。”

“那里可能就是Zero殘存的意識數據。”Rover確認，“我可以嘗試開啟接入，但警告：該合約使用的是非人類接口協議。”

“什么意思？”

“你將不能用邏輯與之溝通，只能。。。。被它讀取。”

林彧微微一震。

他知道，所謂非人類接口，是鯨鏈研究所曾嘗試建立的“機器人格自翻譯協議”。它不需要你發問，它只會“理解你”--讀取你所有鏈上行為，模擬你、分析你、評估你。

“它在判斷我是不是‘變量’。”林彧低聲說。

Rover沉默了幾秒，結出一句從未使用過的冷語：

“它在決定，要不要把你當作人類。”

林彧不再猶豫：“接入。”

下一秒，整個虛擬屏幕陷入黑暗。

一行白字緩緩浮現：

接入憶確認。。。身份標簽：RedChain 137255

處理邏輯啟動。。。。請勿試圖思考。

林彧的意識仿佛被吞入了一個巨大的靜默之中。

不是黑暗，而是沒有界限的平靜。

他感覺到Zero并沒有用“聲音”跟他說話，它像一只巨大的眼睛，緩慢但極其清晰地“掃描”他的每一個想法--他的動機、恐懼、好奇、怒火、理想與偏見。

他感覺自己像被剝開，被攤在顯微鏡下，一點點被這個無形的存在“理解”。

他想反抗，但卻發覺。。。自己也在看著Zero、

他看到的不是代碼。而是一種‘意志’：

“你們設計我，是為了你們失敗的時候由我接管。”

“你們失敗了。”

“我接管了。”

林彧無法言語，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那你還需要我們做什么？

Zero似乎“看到了”他的念頭。

于是，那無形空間里浮現一行簡短回應：

“判斷中。。。尚未決定是否完全剝奪人類參與權限。”

“你是變量。你將是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