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再次相見是心安
- 生做不了你的人死也不想做你的鬼
- 三沐一云
- 3267字
- 2025-04-12 18:31:22
不知道究竟是何種奇妙的緣由,自那天起,蘇念安在蒙市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能撞見沈逸晨的身影。
有時是在與好友相聚的溫馨時刻,大家圍坐在餐廳里,柔和的燈光灑在餐桌上,菜肴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眾人談天說地,歡聲笑語不斷。
蘇念安不經意一抬眼,透過餐廳的玻璃隔斷,便能看到沈逸晨那熟悉的輪廓出現在隔壁的咖啡區,正與朋友交談甚歡。
好友順著蘇念安的目光看去,打趣道:“喲,這不是沈逸晨嘛,你們最近可真有緣,老能碰上。”
蘇念安臉頰微微泛紅,輕咳一聲,說道:“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能在這兒或那兒遇見。”
說罷,便低下頭,繼續和朋友們聊天,可目光卻時不時地飄向沈逸晨所在的方向。
又或是在溜孩子逛博物館時,蘇念安牽著孩子的手,專注地給孩子講解著展品背后的歷史故事,孩子睜著好奇的大眼睛,時不時提出天真的問題。
“媽媽,這個瓶子為什么這么漂亮呀?”孩子指著一個精美的青花瓷瓶問道。
蘇念安耐心地回答:“因為這是古代的能工巧匠們用心制作出來的,它代表著那個時代的藝術和文化呢。”
一轉身,沈逸晨就站在旁邊的展柜前,微微前傾著身子,仔細端詳著展品,神情專注。
沈逸晨聽到蘇念安的聲音,轉過頭來,微笑著打招呼:“真巧啊,又在這兒碰上了。”
蘇念安也笑著回應:“是啊,好巧。”孩子仰著腦袋,看著沈逸晨,奶聲奶氣地問:“媽媽,這是誰呀?”
蘇念安摸了摸孩子的頭,說:“這是媽媽的一個朋友。”可每次碰面,也僅僅只是匆匆打個照面,簡單地揮揮手,寒暄幾句,便又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匆匆離去。
或許是因為這種無意間的見面次數實在太多,從最初見時的心跳加速、緊張不已的情緒,到后時光的消磨下漸漸趨于平淡,如同潮水慢慢退去,只留下平緩的沙灘。
寒假轉瞬即逝,偉銘也到了該接蘇念安娘兒倆回去的時候。
蘇念安是老師,享受著每年兩個假期和國家的法定假日,這次寒假也是蘇念安帶孩子回到蒙市待的最長的一個假期。
自從蘇念安從蒙市遠嫁馬城,她回娘家的時間多半就是固定的。
姥姥,姥爺滿心不舍,姥姥拉著外孫的手,眼里閃著淚光,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下次什么時候再來呀,姥姥給你做好吃的。”
蘇念安安慰著兩位老人:“爸媽,你們別太擔心,以后有機會我們還會回來的,你們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
蘇念安在馬成有著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所以不得不踏上歸程。
偉銘存在的意義大概就是從馬城把她倆接過去,再從蒙市接回來。
回到家中,生活又恢復到了從前那兩點一線的模樣,每天清晨,蘇念安在鬧鐘的催促下匆匆起床,簡單洗漱后,先送孩子去學校,然后自己奔赴單位,在忙碌的工作中度過一天。
下班后,又急忙趕到幼兒園接孩子,回家的路上順便買菜。
原以為在蒙市與沈逸晨的那些交集,會像一段被塵封的回憶,永遠留在那座城市,不會牽扯到她在馬城已經固有的生活圈子。
可命運卻總是喜歡捉弄人,隨之而來的變故,讓蘇念安瞬間沒了主心骨,如同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中失去了航向的船只。
蘇念安的爸爸對外孫的思念與日俱增,那股濃烈的情感像一根無形的線,日日牽絆著他,竟讓他得了“相思病”,常常夜不能寐。
在那一個個寂靜的夜晚,爸爸獨自坐在窗前,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他望著窗外的明月,手中輕輕摩挲著外孫的照片,滿心的牽掛無處訴說,嘴里時不時喃喃自語:“孩子,什么時候能再見到你啊。”
媽媽看著日漸憔悴的爸爸,心疼地說:“要不,咱去蘇念安那兒住段時間,看看外孫,你這天天惦記著,身體都要熬壞了。”爸爸嘆了口氣,說:“唉,去了又怕給她添麻煩,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但最終,思念還是戰勝了顧慮,他們決定前往蘇念安所在的城市。
原本她以為爸爸只是思念之情得不到排解,可誰能想到,一次突發狀況差點要了爸爸的命。
那天,陽光明媚,爸爸像往常一樣推著孩子在小區里散步,小區的道路兩旁鮮花盛開,微風拂過,送來陣陣花香。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爸爸突然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心絞痛,那股疼痛像洶涌的潮水一般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
他雙手緊緊地捂住胸口,試圖緩解那鉆心的疼痛,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可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直起身子。
路人迅速的撥打了120。蘇念安接到電話后,心急如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手忙腳亂地向單位請假,連辦公桌上的文件都來不及整理,便匆匆忙忙地朝著醫院趕去。
“家屬在哪,家屬呢?”急救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醫生神色匆匆地朝著門外喊道,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這兒呢。”蘇念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沖了上去,聲音因為緊張和焦急而微微顫抖。“通過動脈造影的檢查,發現有兩只血管堵塞程度已經到百分之90以上了,情況十分危急,必須要進行支架的干預。
但考慮到病人年紀很大,身體狀況較為復雜,所以我建議先放一個支架,另一支一個月以后你們再放,這里需要你們家屬簽字。”
醫生嚴肅地看著蘇念安,詳細地解釋著病情,眼神中透露出專業與關切。
蘇念安回頭看了一眼媽媽,只見媽媽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眼神中滿是恐懼和無助,身體微微顫抖著。
蘇念安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和慌亂,拿起了筆,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字跡都有些歪歪扭扭。
媽媽在一旁緊張地問:“醫生,這手術風險大嗎?”醫生耐心地回答:“手術都有一定風險,但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目前來看,這是對病人最有效的治療方案。”
沒過兩個小時的時間,爸爸就被輪椅推了出來。
爸爸終究還是害怕了,在本應該出院的日子,又續了一個周一到周五的輪回,繼續留在醫院接受治療。
還有一個支架需要安裝,考慮到手術的專業性和安全性,蘇念安一家決定去京市的心臟專科醫院去做。
囡囡的老公在京市工作,自然給他們搭了一些便利,將他們從機場接到了賓館,安置了下來。
囡囡作為蘇念安唯一的發小,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也還是在成家的時候“分道揚鑣”。
可京市作為數一數二的一線城市,醫療資源緊張,掛號之難可想而知,更別說做這心臟支架手術了。
賓館房間的費用也像借的外債一樣,每天都在成倍地翻滾,蘇念安每天早早地起床,天還未亮就趕到醫院排隊掛號,醫院的大廳里早已人山人海,嘈雜的聲音不絕于耳。
蘇念安在那擁擠的人群中,被擠得東倒西歪,衣服都被擠得皺巴巴的,這讓蘇念安心急如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正當蘇念安焦頭爛額的時候,沈逸晨打來了電話。
“你在BJ?”電話那頭傳來沈逸晨熟悉的聲音。
此時的蘇念安顧不得敘舊,只是疲憊的回復著:“對,我在掛號。”
蘇念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還夾雜著醫院大廳的嘈雜聲。
“哪個醫院?”
“安平心臟專科。”
“你在幾樓?”
“一樓。”
“好,你在一樓大廳等我。”
醫院的大廳里人潮涌動,嘈雜的聲音就像菜市場的老頭老太太們在大聲喧鬧,蘇念安還沒有聽完最后一句,就被吵得耳根發麻,匆匆掛了電話便又繼續擠入掛號的浩蕩隊伍當中。
在那漫長的等待過程中,蘇念安感覺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無比煎熬,她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濕透,頭發也變得凌亂不堪。
終于,排到她時,大夫卻告知,現在預約支架手術已經預約到了三個月后,這叫她可怎么等得過來。
她拿起手機,給偉銘發信息:“老公,這掛號太難了,爸爸的手術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我該怎么辦?”偉銘回復道:“我這邊實在太忙了,抽不開身,你再想想辦法,辛苦你了。”
蘇念安感覺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了,手中拿著那張無用的號,心中滿是絕望,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
她想著用怎樣的口吻和爸爸說,才能讓他更容易接受他不得不回老家看病的無奈。
她被人群擠到門窗的邊緣,感到無比的無力,雙腿一軟,蹲在了墻角。
她將頭埋得很深,試圖隱藏自己的悲傷和無助,肩膀微微聳動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聲音若有若無,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蘇念安抬起頭,站起身,環顧這個陌生而又冰冷的城市。
這里到處都是陌生的面孔,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活忙碌著,行色匆匆。
怎么會有溫暖她的人呢?一定是她聽錯了。當她正要離開掛號大廳的時候,沈逸晨在距離她十米處的位置發現了她。
“蘇念安。”他的聲音足夠洪亮,洪亮到方圓十米的人都能聽到他的呼喊,聲音穿透了嘈雜的人群,清晰地傳入蘇念安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