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睡了很久……我不是……”

老郭還有些懵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記得他好像……

“您跟那個……怪物，打的很激烈，怪物被您處理完，沒多久又恢復過來了。”

“您的衣服也被那群傀儡給撕碎了，那怪物追著那群傀儡好像尋找著什么東西……找到之后就灘成一片陰影了。”

“您還有印象嗎？”

“怪物……那……那個柱子不是王建國，是陳宵！”聽完描述，老郭逐步找回自己的記憶，一個激靈驚叫起來。“它，它從王建國的身體里出來，是它操控的血肉！”

“尋找東西……是當時我們在他身上扯下來的那個珠子？”

“陳宵？”江明軒恍然大悟，“哦，就是那個第一靈異？因為這事張隊跟您還親自找過我來著。”

老郭瞇著眼，“別裝了，劉國泰說，陳宵的尸體是你搶走的。”

他下意識的追問，又想起自己的任務，“趙雅柔……趙雅柔那邊怎么樣了！”

想到這，他心急如焚，一把拉開被子，卻愣住了。

掀開被子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完全漆黑的身體。

大腿，腹部都已經完全被黑色覆蓋，變得極其干癟，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

只剩下心臟部分及左邊肩膀，還保留原本的血色，但依舊有肉眼可見的黑絲向這些地方蔓延過來。

但他的右臂，依舊保持正常，甚至黑得有些發亮，還是那么活動自如。

黑的發亮？

按理來說，他不催動靈異的情況下，這只右臂該是正常手臂的模樣。

老郭用右手捏了捏發黑的身軀，沒有一絲感覺。

他這才發現，因為冰水而感到冷的，只有臉頰，左邊脖頸往下到心臟的那部分，也就是還尚存血色的區域。

其余被染黑的地方，確確實實已經‘死’了。

“不用擔心，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怪……陳宵好像跑到了戰場最中央。”

江明軒一邊安慰，一邊貼心的用紙巾擦拭老郭身上流動的水滴。

“兩個靈異已經對上了，傀儡的推進確實因為您的計劃而終止了。”

“啊……啊。”老郭終于放下心來，“是你把我救回來的？”

“是我跟助理，”江明軒滿是關切，“我不知道您制定了什么計劃，但您確實是為了拯救幸存者才孤身犯險的。”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您還能醒過來，我就安心了。”

“看你裝的還真是那么回事，”老郭冷笑著指向桌上的水杯，“你就是這樣叫醒我的？”

“這句話，絕對是出自肺腑。”

江明軒搖搖頭，遞過來個鏡子，“至于叫醒您的方式嘛……要是我不這樣做，怕是您就沒機會醒過來了。”

鏡子里，是張黑黃相間的詭異臉頰。

老郭下意識的摸了摸，“看來連腦袋也開始被它吞了。”

他并不驚訝，或者說，在老郭看到自己身體的那一刻，他就有所預料了。

老郭瞇著眼又看向面前這個男人，愈發覺得他更加危險……且難以捉摸了。

“我還以為你要么被突發事件影響，也變成傀儡；要么僥幸活著，躲在哪個安全屋里。”

“但你竟然敢接近靈異的最前沿……所以你想要什么？”

看著他又露出微笑，老郭打斷道，“不要裝模作樣了，我跟你的接觸沒幾次，但劉國泰肯定熟悉你，既然他臨死前這么判斷，想必是可信的。”

“陳宵的尸體是你搶走的，特異處據點，也是你襲擊的。”

問句變成了陳述句。

老郭一字一句的追問，“江明軒，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明軒的笑容淡去，點點頭，“是我，不過我們的目的，不一定會產生沖突。”

“至少，我搶走尸體后，確實將任務完成了；而引起這場亂子的，是那個老頭，不是么？”

老郭臉上沒有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江明軒無奈一笑，“郭隊，世界已經變了，你不變，就會被淘汰。我幫忙集齊陳宵的尸體，只是想賭一把罷了。”

“你說，我能不能也成為，像你一樣的對策人？”

“所以你收集陳宵的尸體……是想收容它？”老郭琢磨了一會兒，緩緩點頭。

“這倒是說得通。”

“郭隊能理解就好，”江明軒擺了擺手，“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

看著這男人走出房間沒有絲毫留戀的樣子，老郭緊皺的眉頭反而緩緩松開，但很快，腦海中傳來的刺痛感又讓他打了一個激靈。

“……進來！”

江明軒推開門，“郭隊，有什么吩咐？”

“狄杰，就是……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他沒來找你嗎？”

“狄杰……”他做出回憶狀，“不認識，但我看到過一個能飛的人，他從人潮里撈出個小女孩。”

“至于是不是你說的那個，離得太遠了，我實在看不清楚。”

“那個人飛走之后，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見他回來過。”

“能飛……”雖然有些疑惑，但老郭還是放下心來，“小雨被救走了就行。”

直直盯著江明軒，老郭顯得有些躊躇，最后還是一咬牙，“你說你，想要成為對策人？”

“對。”江明軒似乎也有所預感，表情變得鄭重起來。

“你能做好，盡全力去攻略靈異，保護民眾，哪怕付出生命嗎？”

“額……我會盡力攻略靈異，但付出生命的話……”

看到他為難，老郭反倒又信了幾分。

“我也不會強求你，等你成為對策人后，哪怕不是加入我們，只是為了積分與扶持，也會盡量出力的。”

“積分？”

“鎖區結束，會進行結算。每解決一個靈異事件，就會得到一百個積分，會公平分配給在收容中起到貢獻的人……不過只有連接靈異的人才會得到通知結算。”

“這種人，就是對策人。”

“對策人的名字，來源于一個app，你應該聽過。”

“是——靈異對策？”江明軒有些明悟，“但我從沒找到過在哪里下載。”

“因為這個app本身就不是人創立的，而是……”老郭指了指天上。

“所有連接靈異且具備積分的人，腦海中都會收到成為對策人的通知，你的手機會自動下載這個軟件。”

“我們測試過，有意的丟失手機，軟件也會自動刪除。換新的手機，這個軟件也會自動下載。”

“在靈異對策上，國家可以建立版塊，我們說的登錄注冊，就是希望那些野生的‘對策人’可以在我們的版塊上注冊信息，正式成為官方對策人。”

看著江明軒震撼的表情，老郭露出笑容。

“積分可以兌換很多東西，很多沒有錢的自由對策人，都第一時間用積分去兌換金條。”

“1積分可以兌換1根1kg的金條，而官方對策人，我們會給出內部回收價——5根。”

“當然，你不缺錢。”

“那保命的道具呢？”

“出入卡，20積分一張，有了它，就算是鎖區情況也能自由出入。”

“替死符，300積分一張，可以幫你規避一次橫死，當然，正常的老死沒法避免。”

“不過，使用替死符之后，你連接的靈異也會跟你脫離，你會從對策人變回普通人……可保住命，比什么都強，對吧？”

“其實這點，你注冊成為官方對策人，是有內部專賣的；我們研究出了替死娃娃，只賣100積分，已經可以應付絕大多數狀況。”

老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嘆了口氣，“只不過它有限制，使用之前需要先放上自己的頭發與血液進行激活。”

“激活后也只持續一周，一周后不管你遇沒遇到危險，都會失去效力。”

“且用過的人，一年內不能再用，否則不但不起效，反而會染上詛咒。”

“我跟狄杰用過了，只有小雨還沒……”

老郭突然抓住頭，露出痛苦的表情，還未被黑色污染的額頭鼓出道道青筋。

良久，他喘著粗氣恢復過來，雙眼已經變成純黑色。

他茫然地轉頭，似乎在尋找什么。

“在這。”江明軒趕緊出聲，老郭這才轉向他那一側。

他盲了。

“看來我時間不多了。”

“我再問一遍，你真的想要成為對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