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共振的坐標系

深冬的寒風卷著細雪撲在C大建筑系工作室的玻璃上，許硯禮握著鉛筆的手頓了頓，圖紙邊緣暈開的橡皮屑像極了窗外的雪。他望著墻上那張泛黃的琴譜——是林小滿去年在“鎏音杯“奪冠時的曲譜，被他用建筑圖紙的裱框精心裝裱。

手機在繪圖桌上震動，彈出林小滿的消息：「許工頭，琴房的暖氣壞了。」

他唇角不自覺上揚，抓起椅背上的駝色大衣沖出門。路過便利店時，順手買了盒草莓味便利貼——這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暗號。自從圖書館那件事后，他的每個筆記本里都藏著這種帶著甜味的小驚喜。

推開琴房的瞬間，暖氣管道發出最后的嗚咽。林小滿蜷縮在琴凳上，鼻尖凍得通紅，活像只委屈的小兔子。“早就說過要給琴房做個恒溫系統。“許硯禮將大衣裹住她，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耳垂，“下周就動工，用最新型的地熱材料。“

林小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無名指上的銀戒輕輕硌著他的皮膚。那是他們在櫻花祭時一起做的情侶戒指，內側刻著對方名字的縮寫。“硯禮，“她的聲音帶著顫音，“如果...如果我拿到國際鋼琴比賽的決賽資格，你會陪我去意大利嗎？“

許硯禮的心跳漏了一拍。MIT的offer截止日期就在下周，而家族企業的會議室里，父親準備的繼承協議正靜靜躺在檀木桌上。他想起昨夜母親臨終前的遺言：“去做讓自己心跳加速的事。“

“小薄荷，“他將她的手按在琴鍵上，“你聽。“琴房的老鋼琴發出沙啞的共鳴，混著窗外呼嘯的北風，卻在某個瞬間與他的心跳頻率重合。“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合奏時，你說鋼琴鍵像排列整齊的琴鍵，而我覺得它們更像建筑的立面圖。“

林小滿的睫毛上沾著細碎的雪花，“那現在呢？“

“現在我發現，“許硯禮俯身，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發頂，“它們都是我們未完成的坐標系。“他從大衣口袋掏出折疊的圖紙，攤開在琴蓋上——是他們共同設計的“薄荷音·建筑工作室“的最新方案，每個窗戶的角度都經過精密計算，確保陽光能在特定時刻照在鋼琴上。

突然，琴房的門被撞開，文創社的社員們舉著平板涌進來。“社長！你入圍決賽了！“副社長的聲音帶著哭腔，“國際鋼琴協會官網剛公布名單！“

林小滿的手指顫抖著撫過屏幕上的名字，三年前那場車禍帶來的陰影終于徹底消散。她轉頭看向許硯禮，卻發現他正盯著圖紙上某個角落發呆——那里用鉛筆潦草寫著：“如果可以，我想在意大利的古建筑里，聽你彈奏我們的曲子。“

當晚，許硯禮的工作室亮到凌晨。他將MIT的offer和家族企業的繼承協議并排擺在桌上，拿起鉛筆在白紙上畫下兩條相交的直線。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而他的圖紙上，建筑的輪廓逐漸與鋼琴的形狀重疊。

三天后，林小滿在機場候機廳收到一個快遞。拆開精致的禮盒，里面是枚微型建筑模型——正是她夢想中的海邊琴房，每個窗戶都能看到不同角度的日出。模型底座刻著一行小字：「你的88個琴鍵，我的無限個坐標系，終于在北緯41°22'，東經12°29'交匯。」

她抬頭望向安檢口，許硯禮拖著兩個行李箱向她走來，其中一個箱子上貼著波士頓的托運標簽，另一個貼著羅馬。“小薄荷，“他將登機牌塞進她手心，“我申請成為你終身的建筑顧問，兼首席護琴師。“

飛機沖上云霄的瞬間，林小滿靠在許硯禮肩頭睡著了。夢里，他們的工作室在意大利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琴房的三角鋼琴與建筑的穹頂完美融合，就像他說的那樣：“最動人的設計，永遠是為愛的人量身定制的。“

而在C大的校園里，新生們依然在傳頌著那個關于鋼琴與圖紙的浪漫故事。每當有人路過琴房，總能看見窗臺上的草莓味便利貼，和一張永遠解不開的愛情方程式：XY+L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