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法天地借力
- 從積善之家到巡天仙族
- 無聲云雀
- 2605字
- 2025-04-21 22:00:00
山溪倒卷的虹光里,齊道人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陳漱淵。
陣法師最懂時間的重量。
陣法一途除了極其吃天賦外,在較為基礎的前三階都是要靠時間熬出來的。
若非出自大宗門或陣法世家自幼修行陣道的天才,
正常人在煉氣圓滿能成為二階陣法師就足以稱為天資優秀。
大部分出自小型修仙家族的子弟,基本只有在甲子之齡才觸及二階陣道。
更何況他布置的這套磐石玄龜陣借了山谷之地利。
威力甚至能達到二階中級。
可陳漱淵竟一眼就找出了陣眼并破了這陣法。
一個時常在他噩夢中出現的詞再一次出現在他腦海——
金丹轉世!
齊道人知曉金丹轉世的厲害。
因為他從兗州逃到貧瘠的青州就是為了躲避那一尊瘟神。
“苦也,此子萬萬不可得罪!”
他腦海中又想起了十年前兗州那場血雨。
那位自稱“寒松真人”的轉世金丹不過隨手揮袖,護宗大陣便如紙糊般破碎。
一夜之間,宗毀人亡。
而起因不過是宗門一位長老二十三年前貪圖凡人口舌之欲搶了放羊娃一只羊。
——
陳漱淵看著齊道人精彩紛呈的臉自然不知他腦海里想的什么。
不過既然向他展露了陣法天賦,總得再顯示一番自保之力才行。
待得他稍微向齊道人放出神識,齊道人后頸已沁出冷汗。
這神識渾厚如淵,哪里是尋常煉氣修士該有的氣象?
他整了整衣冠鄭重作揖:
“是老道眼拙了,陳道友。”
陳漱淵有些疑惑此人為何把姿態擺得這么低。
當初那浮云道人窺見他幾分真實實力都不至于此。
一旁的陳烈鈞看了看陳漱淵。
又看了看齊道人。
滿臉茫然。
喃喃自語:
“早知道我也試著學學那陣法了......”
陳漱淵上前虛扶:
“破解前輩陣法實乃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前輩勿怪。”
齊道人連連告罪稱誤會一場。
待得陳漱淵提及陣法遭遇瓶頸時,齊道人卻是越來越肯定自己的猜測——
此人所說的法門.....
越聽越像是四階才會涉及的自創陣法!
果然是金丹轉世!
“小道必然竭力作答!”
——
林間鳥啼,溪水潺潺。
陳漱淵與齊道人對坐溪畔青石。
陳烈鈞在不遠處久久望著若隱若現的竹樓。
經過一番交流,雙方都各自暗暗贊嘆。
齊道人不知道陳漱淵輪回多世又被治安疏善果加持過天賦。
對于陳漱淵一眼就能看清陣法本質,追根溯源的能力感到心驚。
陳漱淵同樣對齊道人布置陣法的奇妙手法感到驚訝。
這齊道人自稱出自兗州的小門派“引陣宗”。
該宗門最初是由一位筑基期的陣法天才創立。
此人曾在兗州頗為知名。
因為其在筑基后期就成功制作五階陣法。
正常情況下,五階陣法乃是金丹修士才會涉及到的東西。
制作五階陣法所需要的感悟與靈力不是筑基修士能做到的。
而引陣宗的這位祖師爺之所以能做到是因為他殫精竭慮地創作了一套“天地借力之法”。
此法能借天地山川河流之自然偉力制陣。
這套“天地借力之法”也成為了引陣宗的鎮宗之寶。
——
“我輩修士修行,
吸天地之靈,以煉其氣;
假天地之奇,以筑道基;
窺天地之法,以成金丹......”
“昔日祖師從修行中感悟陣法一途亦可如此。
殫精竭慮,終成這天地借力法以鑄其陣......”
齊道人談論起先祖時滿臉恭敬。
陳漱淵也點頭贊嘆。
“不過此等法門如此之厲害,為何我之前卻從未聽過?”
陳漱淵有些困惑。
齊道人苦笑搖頭:
“此法本是小道,卻又難上加難。”
原來這套法門雖然巧妙,但對天賦要求極高。
并且學習這套陣法的思路和正常陣法不一樣。
正常陣法師能有參悟這套法門的時間和精力陣法早已突破至下一階。
能學習這套法門的陣法天才們皆擔心學了這門后反而耽誤正常的陣法修行。
陳漱淵面色不顯。
心中卻暗暗欣喜。
“此法與我有緣!”
正常陣法師基本都是被對陣法的理解困住,往往修為高于陣法等級。
陳漱淵則不同,在治安疏善果的加持下,束縛他的反而是他的修為水平!
他自創的那套“桃木衍靈陣”之前總是缺了些什么東西。
如今看來恰恰可以假借外力彌補!
“此法匠心獨具,另辟蹊徑。”
陳漱淵起身,衣袂掃落晨露,
“不知前輩如何能將此法傳與我?”
——
齊道人面色為難。
陳漱淵卻知道這道人既然主動提出此法就一定會答應。
果然。
齊道人恭敬地朝陳漱淵一禮:
“此法乃宗門秘傳,恐唯有宗門弟子方可習得......”
見陳漱淵沉默不言,齊道人暗自嘆了口氣:
“若非弟子,待得日后道友修為足夠后能出手幫我‘引陣宗’解決一段因果即可......”
“是何因果?”
齊道人又細細地說了一遍引陣宗被滅之事。
陳漱淵有些遲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齊道人提的條件非常寬松。
不需要靈契,不需要血誓。
只需要他能答應即可。
對某些無信無義之輩來說簡直是空手套白狼的好買賣。
可陳漱淵卻知此事一旦處理不好就容易造成心魔。
“金丹轉世,寒松真人......”
敵人確實強大,但他此刻也確實需要這天地借力之法。
這法門不僅可以用在“桃木衍靈陣”上,對于其他陣法也是一大增幅。
看著陳漱淵沒有滿口答應而是遲疑,齊道人眼中卻是越來越激動。
他的手甚至不自覺握緊。
最終。
“這因果,我接了。”
——
“棲霞山十二座陣法皆暗合天地之勢,道友可隨意觀摩。”
齊道人鄭重地將兩枚玉簡交予陳漱淵手中,
“兩枚玉簡一枚記載了此天地借力法,另一枚乃是我引陣宗代代宗主所記載的感悟。
只盼道友勿忘今日之言。”
陳漱淵鄭重點了點頭:
“我欲在此棲霞谷觀陣十日,可行否?”
待齊道人同意后陳漱淵話鋒一轉。
笑著說起另一件事:
“我二哥與令媛之情況前輩也是清楚,敢問道友如何能給他一個機會?”
陳烈鈞聽得此言也是行了一禮:
“齊前輩,我與書懷實屬兩情相悅。”
齊道人瞥了陳烈鈞一眼:
“這聲前輩我當不起,還是稱我為齊老道為好!”
陳烈鈞有些錯愕。
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前抱怨之言皆被這齊道人聽了進去。
連連告罪。
最終齊道人長嘆一聲:
“罷罷罷。
我在此山中有一殺陣,若十日內你能日日在此陣中待滿三個時辰。
我便同意你們的婚事。”
——
十日光陰對修士不過彈指。
陳漱淵時而盤坐云海觀山勢走向,時而以指代筆在巖壁刻畫陣紋。
第七日暴雨傾盆,他反而欣喜。
只因這雨水又增他一分感悟。
一旁的齊道人暗暗心驚。
先輩苦研百年的精要,竟被此子如庖丁解牛般參透。
——
與此同時,山谷另一側每日都回蕩著金鐵相擊之聲。
第一日。
暮色西沉,陳烈鈞踉蹌出陣。
玄色勁裝浸透鮮血,眼中卻燒著灼人的光:
“快哉快哉!”
第二日。
身上血跡已比昨日少了一半。
第三日。
只有胸口沾染血跡。
......
第六日。
出來時毫發無傷。
......
第九日。
其周身環繞的金紅真氣已凝若實質。
驚得歸鳥都不敢落巢。
......
第十日清晨。
齊書懷早早候在陣前,一旁的陳漱淵和齊道人相談甚歡。
齊書懷發間別著新采的紫云英,指尖無意識絞著衣帶。
滿是歡喜。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
然而偏偏就差這么一柱香的時間。
陳烈鈞已無聲走出陣法。
玄衣整潔如新,連發絲都未亂分毫。
他抱拳朝齊道人行了一禮。
又看向心心念念的少女:
“抱歉……”
齊書懷眼中噙淚。
頭也不回地跑了。